像是妈妈破碎的眼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散落的珍珠上。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完了。
这是我唯一的念头。
"啊——"
柳婉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倒了下去。
"阿婉！"
爸爸惊呼一声，冲过去抱住了她。
柳婉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建城，我不该跟孩子要这个的！"
"姐姐，我对不起你！我没脸去见你了！"
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我只是想……想留个念想啊！"
"我只是怕，时间久了，连我都忘了姐姐的样子……"
爸爸抱着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通红着眼，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猛地回头瞪着我。
"林念！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你给我跪下！"
"给你柳阿姨道歉！"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看着满地滚落的珍珠，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孟瑶蹲下身，一颗一颗地捡起珍珠。
她一边捡，一边哭。
"林阿姨最宝贝的东西……就这么被你毁了。"
"林念，你就是个灾星！"
"你妈就是被你克死的！"
"现在你又要来克我们家吗？"
"住口！"
爸爸怒吼。
孟瑶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了。
爸爸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指着我，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
"跪下！"
我看着他，嘴唇动了动。
我想说，不是我。
是孟瑶推我，才会摔坏的。
可是，我说不出口。
我的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
我看到爸爸眼中的失望和厌恶。
那么浓，那么深。
仿佛我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仇人。
这些年，他看过我多少次这样的眼神？
我已经记不清了。
每一次，都像是在我心上，再添一道新伤。
"好，好，你不跪是吧？"
爸爸气得发笑。
他扶着还在哭泣的柳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这个家，容不下你了。"
"你今天就给我滚出去！"
"滚？"我喃喃自问。
我能滚到哪里去？
十年前，我无处可去，被他接回了这个家。
十年后，他又要我滚出去。
我看着柳婉在他怀里，露出一抹得意的，转瞬即逝的微笑。
那一瞬间，我福至心灵。
我忽然明白了车祸前一晚，妈妈那句话的含义。
"念念，离柳婉远一点。"
妈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而是觊觎你一切的，一条毒蛇。
我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
和孟瑶一起，去捡地上的珍珠。
我的动作很慢，很小心。
仿佛在捡拾的，是我破碎的心。
捡着捡着，我摸到了一颗不一样的。
它更小，更粗糙，藏在沙发底下。
不是珍珠。
是一枚小小的，银色的，监听器。
我把它悄悄攥在手心，心脏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