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阿婉，你别多想。"
"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转过头，终于看向我。
那目光，却冰冷得像一把刀子。
"林念，去拿。"
命令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浑身发冷，连血液都好像被冻住了。
我看着他，很想问一句。
爸爸，你忘了吗？
那套首饰，是妈妈说好，要留给我当嫁妆的。
我终究没能问出口。
在爸爸冰冷的注视下，我一步步走上楼梯。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妈妈的房间，十年如一日，保持着原样。
除了衣柜里，她的衣服被换成了柳婉的。
梳妆台上，她的护肤品被换成了柳婉的。
唯一没变的，是那张我和她的合照。
照片上，她抱着五岁的我，笑得温柔灿烂。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
"妈妈。"
我在心里默念。
对不起。
我守不住你留给我的东西了。
我打开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
那个丝绒首饰盒，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打开它，里面那套珍珠首饰，温润如月光。
这是外婆的遗物，妈妈生前最宝贝的东西。
她曾笑着对我说：
"我们念念戴上，一定比妈妈还好看。"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砸在珍珠上，碎成一片水光。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不能哭。
柳婉会说，我又在惹爸爸不高兴。
爸爸会觉得，我还是那么不懂事。
我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合上首饰盒。
我抱着它下楼。
柳婉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
她脸上的笑容，欣喜而迫切。
"念念，拿来了？"
她伸手就要来接。
我下意识地，将首饰盒往怀里缩了缩。
柳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的脸色，微微变了。
孟瑶立刻尖叫起来。
"林念，你干什么！"
"你还想把首饰藏起来不成？"
爸爸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
"林念！"
我抱着首饰盒，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看着柳婉，鼓起我所有的勇气。
"柳阿姨，这个不能给你。"
"这是妈妈说好，要留给我的。"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柳婉脸上的温柔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她怔怔地看着我，眼底有震惊，有难堪。
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怨毒。
"念念，你……"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像是在冰水里浸过。
孟瑶已经冲了过来，想从我怀里抢走首饰盒。
"你个白眼狼！不要脸！"
"我妈辛辛苦苦照顾你十年，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这东西放在你这里，迟早让你这个扫把星给克没了！"
我死死抱着盒子，不肯松手。
孟瑶又推又打。
我一个踉跄，撞到了旁边的茶几角。
首饰盒脱手飞出，"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盒子开了。
那串珍珠项链，断了。
一颗颗圆润的珍珠，滚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