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最满意你哪一点吗?”
他最后说,“你疯得真是时候。省了我太多事。”
就在这时,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
沈清瞪着我,又看向林砚。
“林砚!你果然在这里!”
她的声音尖利,“我就知道!这个疯子一出现就没好事!你跑来找她干什么?婚礼还没完全结束,那么多客人都在等着!”
林砚迅速收敛了表情:“别生气,我只是听说她在这里,过来看看,毕竟以前认识。怕她惹事。”
“看看?”
沈清冷笑,指着我的鼻子,“看她这副鬼样子,还能怎么惹事?”
“林砚,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钱包里藏着她的照片,现在又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她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别胡说。”
林砚搂住她的肩,温声劝慰,“一张旧照片而已,早该扔了。我现在心里只有你。至于她……”
他瞥向我,眼神看垃圾般。
“一个彻底的失败者,一个精神病。她的任何话,都不会有人相信。我们走吧,别让她脏了你的眼睛。”
沈清胸口起伏,狠狠剜了我一眼。
“听见了吗?”
她对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你自己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就别想着还能见光。”
“林砚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和你这个疯子,没有半分关系!”
林砚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搂着她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回过头,最后看了我一眼。
门被重重摔上。
我低头,看着取景框里模糊裂开的影像,轻声对自己说:
“数据……记录完毕。”
我抱着相机,在观测站地面坐了不知多久。
风从破窗灌进来,穿透单薄的外套,带走最后一点体温。
胃部的疼痛已经麻木。
药瓶空了。
最后一组数据,记录完毕。
我扶着墙壁,很慢很慢地站起来。
腿脚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
走到那扇面向大海的破窗前,需要花费我全部的力气。
楼下是数十米高的峭壁,下面是黑色礁石和翻滚的白浪。
巨大的轰鸣声,是海在永无止境地撞击粉碎。
很合适。
高度足够,确保过程迅速。
大海会处理剩下的一切,干净,彻底,不留痕迹。
就像从未存在过。
我撑着窗台,探出身。
风吹得我眼眶发涩,几乎睁不开眼。
脑海里最后闪过的。
是许多年前,某个深夜的实验室,我第一次独立验证出那个公式时的狂喜。
那时我以为,我触碰到了宇宙的奥秘。

原来,那只是坠落前,最虚幻的光。
我闭上眼,松开手,身体向前倾去——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侧后方拽住了我的手臂!
那力道极其强劲。
我失去平衡,向后跌倒,却撞进一个带着清冽皂角味的怀抱。
“喂!”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惊魂未定的喘息。
“你搞什么?!”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牢牢箍住。
眩晕和虚弱让我使不上力气。
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一件深灰色的冲锋衣,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