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相机,拍下林砚和他的新娘。
他要娶别人了。

三年前,他对我说:“你的大脑美得让我战栗。”
那时我以为他爱我。
直到我见证他窃取我的实验成果。
抑郁症确诊单和晚期胃癌诊断书,在我口袋里。
我调焦,手抖得厉害。
胃癌让呕吐和疼痛成了常态,腕上是各种伤疤。
他走了过来,皱眉看我手里的机器。
“手这么抖,行不行啊?”
他语气不耐。
我没应声,只是更低地埋下头。
他讥诮着:
“你有点眼熟。”
“像极了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天才。”
他嗤笑出声:“聪明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疯了,听说她实验室都待不下去,怕是早就死了。”
林砚转身回到新娘身边。
司仪高声请新郎亲吻新娘。
他深情地吻了下去。
我轻轻按下了快门。
没人知道,他那个疯了的前女友,就站在这里。
也没人知道,三天后,海边那栋废弃的观测站顶楼,我已经为自己选好了终点。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林砚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的唇还贴在新娘唇角,眼神却落在我身上。
“你——”
林砚猛地推开新娘,拔腿就朝我冲来。
他一把攥住我正要收回的相机带子,力道大得几乎将我拽倒。
“真的是你?”
“你没死?”
胃部一阵痉挛的绞痛袭来,我咬紧牙关,没吭声。
额前散落的头发被他粗暴地撩开,露出整张苍白瘦削的脸。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眼神复杂。
“滚出去。”
他凑近我耳边,“现在就滚,别在这儿给我找晦气。”
我试图抽回相机,他却攥得更紧,另一只手突然揪住我的头发,狠狠向后一扯。
头皮传来尖锐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全是宾客们隐约的议论和司仪试图圆场却有些走调的声音。
“看什么看?拍够了没有?”
他拽着我,不由分说将我往宴会厅侧面的通道拖去。
我的腿脚虚软无力,几乎是被他半拖半拽着离开。
他猛地将我掼在墙壁上,脊骨撞得生疼。
“你回来想干什么?嗯?”
他居高临下地逼视我,“来揭穿我?还是来毁了我的婚礼?”
疼痛让我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急促地喘息。
他伸手,冰凉的手指狠狠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脸,对上他的视线。
“瞧瞧这张脸……”
他的拇指用力摩挲过我的颧骨。
“还是那么漂亮,可惜了。”
“长在你身上,真是浪费。一个疯子,一个连实验室都守不住的失败者,也配用这样一张脸?”
通道另一头传来隐约的喧哗,仪式似乎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林砚神色一凛,显然记起自己的身份。
他嫌恶地甩开我的脸,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识相点,自己消失。”
他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衣襟和袖口,又恢复了那副精英模样。
“别让我再看见你。你的那些疯话,不会有人信。”
说完,他最后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