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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门殊途]精彩章节免费试读_李斯荀子全文+后续

同门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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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以荀子门下双星——李斯与韩非为主角的长篇历史小说,这段历史本身充满了戏剧张力:师出同门的两人,一个成为帝国的缔造者,一个成为法家的集大成者,最终却走向截然不同的命运。

报信的门童话音落下,庭院内顿时一片死寂,只剩下屋檐残雨滴落的嗒嗒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方才的书香雅意被一股无形的紧张感取代。学子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疑与不安。张素,那个来自鲁地、平日里沉默寡言、只因是孔夫子同乡而略带几分矜持的年轻人,怎么会突然卷入命案?

荀子面色凝重,他抬手虚压,止住了门童的慌乱和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声音沉稳如山:“莫要自乱阵脚。陈贾,你将所见所闻,原原本本,仔细道来,不得添油加醋。”

名叫陈贾的门童喘了几口粗气,努力平复心情,说道:“是,夫子。今日我与张师兄一同去市集采买笔墨和肉食。行至‘吴氏盐铺’附近,忽听前方一阵喧哗哭喊,围了许多人。我们挤进去一看,竟是盐铺的吴掌柜倒在地上,面色青紫,已然没了气息!他婆娘扑在身上哭得死去活来。这时,坊正和几个市吏赶来,恰好从吴掌柜紧握的手心里,抠出……抠出一枚玉佩!”

陈贾的声音带着恐惧,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学子:“那玉佩,……那玉佩正是张师兄平日佩戴的那枚青玉螭纹佩!有旁边店铺的伙计也作证,说不久前见到张师兄与吴掌柜在店外似乎有过争执,声音颇大。坊正便认定张师兄是凶手,不容分说,就把他锁拿走了!张师兄一路大喊冤枉,可……可人证物证似乎都在啊!”

“玉佩?争执?”荀子沉吟道,“张素虽偶有迂阔之气,但品行端方,绝非行凶之人。此事必有蹊跷。”

“定是栽赃陷害!”一个身材高壮的齐地学子愤然道,“那吴掌柜是本地一霸,专营私盐,盘剥百姓,仇家定然不少!”

“可为何偏偏是张素的玉佩?又恰巧被人看见争执?”另一个心思缜密的学子提出疑问。

李斯站在人群边缘,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初来乍到,对张素其人、吴掌柜其事一无所知,但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不仅仅是一桩简单的刑事案件。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像一块试金石,投向了这看似平静的学舍。他注意到,大部分学子或义愤填膺,或惊慌失措,唯有两人神色最为不同。

一是荀夫子,他虽忧虑,但眼神深处是洞察与冷静,似乎在快速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另一人,便是韩非。他不知何时已悄悄移至人群外围,倚靠在廊柱旁,眉头微蹙,目光低垂,落在湿润的青石板上,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轻轻划动,仿佛在推演着什么。他那因口吃而常常紧闭的唇,此刻紧抿成一条线,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闪烁着理性的光芒,不见慌乱,只有沉思。

李斯心中一动,走到韩非身边,低声道:“韩兄,对此事,你有何看法?”

韩非抬起头,见是李斯,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料到这位新同窗会首先来问自己这个“口吃之人”。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话语流畅,但依旧有些断续:“事、事出反常。栽、栽赃痕迹……过于明显。玉佩为证,恰、恰有目击,像是……有人急于定案。”

李斯点头表示赞同:“不错。看似证据确凿,实则破绽百出。只是,官府既然拿人,恐怕不会轻易放人。我等学子,人微言轻,该如何是好?”他这话,一半是询问,一半也是试探韩非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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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的目光投向庭院之外,兰陵城的方向,缓缓道:“等、等夫子决断。或,或需查明吴掌柜……真实死因,及……其近日恩怨。”

这时,荀子已有了决断。他环视众弟子,声音清晰而有力:“张素乃我门下弟子,其品性我深知。此事疑点重重,我兰陵学舍,断不能坐视弟子蒙冤。陈贾,你再去打探,务必弄清吴掌柜尸体作何处理,官府意欲如何审讯。田襄,”他看向那位高壮的齐地学子,“你素来勇武,带两位师弟,去市集暗中查访,重点打听吴掌柜近日与何人结怨,家中可有异常。切记,只可暗访,不可与官府或市井之徒冲突。”

“是,夫子!”田襄等人领命,立刻行动起来。

荀子又看向其他弟子:“尔等各安其位,温书习礼,不得慌乱,亦不得外出滋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相大白之前,需沉得住气。” 他的安排条理清晰,既表明了维护弟子的态度,又避免了学子们冲动行事,尽显大儒风范。

众弟子心下稍安,纷纷揖手称是,各自散开,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荀子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李斯和韩非身上,尤其是在韩非那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道:“李斯,你新来,让韩非带你安顿下来。韩非,照顾一下新同窗。”

“是,夫子。”韩非恭敬应道。

李斯也连忙行礼:“谢夫子,有劳韩兄。”

人群散去,庭院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暗流已然涌动。韩非对李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他向弟子居住的西侧厢房走去。

厢房十分简朴,一床、一榻、一几、一案而已,但收拾得干净整洁。窗外正对着一小片竹林,雨后的翠竹青翠欲滴,带来丝丝凉意和竹叶的清香。

“李兄,陋室简、简陋,还望海涵。”韩非帮着李斯将简单的行李放下。

“韩兄客气了,斯本寒士,有此栖身之所,已是甚好。”李斯真诚地说。他放下行李,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窗外竹林,忽然笑道:“从楚地到齐国,又从齐国到这楚国之兰陵,一路奔波,所见风物各异,但唯有此地,让斯感到一种……嗯,沉静之气。难怪荀夫子会选择在此定居讲学。”

韩非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望着竹林,眼神有些悠远:“兰陵……确是好地方。比新郑……安静。”

新郑,韩国都城。李斯立刻捕捉到这句话里蕴含的复杂情绪——一位宗室公子,不在繁华国都享受富贵,却来到这偏远的楚地小城求学,其中或许有对故国政局的不满,或许有对学问纯粹的追求。他没有点破,只是顺着话题说:“方才见韩兄临危不乱,冷静分析,令斯佩服。不知韩兄是否已对此案有了些头绪?”

韩非转过身,靠在窗边,阳光透过竹叶在他清雅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似乎在与李斯这番交谈后,放松了不少,言语也稍显流畅了些:“头绪……谈不上。只是觉得,此案关键,或不在张素,而在……吴掌柜自身。其死因、其仇家、其家产……皆是线索。官府草率拿人,要么是真无能,要么……是受人指使,欲速结案。”

李斯眼中闪过赞赏之色。韩非的思路与他暗合,而且更深入了一层,想到了官府可能被操纵这一点。这位口吃的公子,其思维之缜密、洞察之深刻,果然名不虚传。

“韩兄高见。”李斯叹道,“仓促之间,能想到此节,可见韩兄平日于世事人情、律法刑名,必有精深见解。”

提到律法刑名,韩非的眼中似乎有光芒亮起,但随即又黯淡下去,轻轻摇头:“见、见解谈不上。只是觉得,法之不行,自上犯之。若官吏枉法,则民无所措手足。此案,便是明证。”

就在这时,一阵诱人的食物香气飘了进来,伴随着一个洪亮而略带诙谐的声音:“开饭喽!天塌下来也得先填饱肚子!两位新来的师兄,还有韩非师兄,快来膳堂用夕食吧!今日有新鲜的蒲笋和河鱼!”

只见一个围着葛布围裙、身材微胖、笑容可掬的年轻弟子站在院中招呼,看样子是负责庖厨的弟子。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呼喊,暂时驱散了一些案件的阴霾。

李斯和韩非相视一笑。李斯道:“正好腹中饥饿,韩兄,我们同去?”

膳堂十分宽敞,摆着十几张长案。弟子们依次跪坐,虽然气氛仍因张素之事有些沉闷,但热腾腾的饭菜确实让人心安不少。饭菜简单却精致:粟米饭,清蒸的河鱼,凉拌蒲笋,还有一豆(古代盛肉器具)难得的肉羹。负责膳食的胖弟子,名叫庖丁(弟子们戏称,并非真名),得意地介绍:“这鱼是今早才从兰陵水里捞上来的,最是鲜美!蒲笋也是雨后最嫩的时候!”

吃饭间隙,李斯自然地和周围的同窗交谈,很快融入了进去。他言辞便给,态度谦和,又见多识广,很快赢得了不少好感。他也留意到,韩非在人群中依然话不多,只是安静吃饭,但偶尔听到精彩处,嘴角会微微上扬,露出温和的笑意。有弟子向他请教问题,他若是能用简短话语回答的,便轻声回答,若涉及复杂论述,则往往以笔蘸水,在案上简单书写要点,对方便能心领神会,显然大家早已习惯了他的交流方式,并对他十分尊重。

夕食过后,夕阳已将天空染成瑰丽的橘红色。学子们三三两两在庭院中散步消食,或回房读书。李斯和韩非并肩走在梧桐树下。

李斯望着远处沉入暮色的兰陵城郭,忽然心生感慨,对韩非说:“韩兄,今日初见,又逢此事,李斯心中颇多感触。不瞒韩兄,我出身卑微,曾为家乡小吏。”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沉,仿佛回到了那个决定他命运的时刻:“我曾观察到,官衙厕所里的老鼠,吃的是污秽之物,见到人或狗,便惊恐万状,仓皇逃窜。而官仓中的老鼠,吃的是堆积如山的粟米,住在大屋檐下的鼠洞里,既不用担心人或狗的惊扰,又养得肥硕安逸。”

韩非停下脚步,专注地听着,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李斯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说,同样是老鼠,为何有如此天壤之别?这难道是因为它们的天性才智有高下之分吗?非也!这完全在于它们所处的环境、所占据的位置不同啊!(此所谓‘在所自处耳’!)”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韩非:“人又何尝不是如此?贤能还是庸碌,就像这老鼠一样,在于你能否为自己选择一个高远的平台,一个能施展抱负的‘仓廪’!若安于现状,便是那‘厕中鼠’,终日惶惶;若能审时度势,择良木而栖,便有机会成为那‘仓中鼠’,尽享荣华!我李斯辞去小吏,千里求学,所为者,便是要找到我的‘仓廪’!”

这番惊世骇俗的“鼠论”,赤裸裸地揭露了李斯对权势富贵的渴望和实用主义的价值观,与儒家正统强调的道德修养、安贫乐道截然不同。若在别处说出,必遭士人鄙夷。但在此刻,面对初识的韩非,李斯却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坦诚相告。或许,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位思想深邃的韩国公子,能够理解他。

韩非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鄙夷或惊讶的表情,只有深沉的思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李兄之论,直指……世情本质。环境制人,势位育人,确、确是如此。然……”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起来:“仓廪之鼠,虽得安逸,但其生死祸福,亦全系于……仓廪之主人。一旦仓廪倾覆,或主人易位,首先遭殃的,或许便是这些……肥鼠。如何能长久占据仓廪,乃至……自身成为仓廪之主宰?此间之道,或许比……寻找仓廪,更为艰深。”

李斯浑身一震,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韩非的话,像一把利剑,直接剖开了他“鼠论”中隐含的危机!他只想到了寻找“仓廪”享受成果,却未曾深思如何巩固地位、防范风险,甚至……如何成为主宰者!这一刻,他对韩非的才智有了全新的、甚至带有一丝凛然的认识。这位同窗,其眼光之长远、思虑之深刻,远在他之上!

两人站在暮色渐深的庭院中,一个坦诚而充满野心,一个沉静而直指核心。思想的第一次碰撞,便激起了惊人的火花。

就在这时,白天奉命去暗中查访的田襄,带着一身尘土和紧张的神色,匆匆赶回,径直走向荀子的书房。在经过李斯和韩非身边时,他脚步未停,却急速地低声说了一句:

“夫子呢?有重大发现!吴掌柜的死因可疑,并非争执所致,更像是……中毒!而且,我打听到,他最近正和城东的胡商萨尔在做一笔见不得光的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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