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骨人:长江水纹印」小说章节免费试读_沈砚秋老周无弹窗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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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骨人沈砚秋为寻父,护送一具刻有神秘水纹印的浮尸沿江东下,在长江千年民俗与诡事中,逐步揭开家族世代以血脉封印妖物的宿命,并最终在牺牲与传承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守护之路。

时间:2025-12-13 20:52:18

章节试读

雨下得稠密,像一层灰蒙蒙的纱布,把整个宜昌码头裹得透不过气来。

沈砚秋蹲在三号码头废弃的缆桩上,指间夹着的烟已经被雨打湿半截,他懒得去点。江风裹着水汽往骨头缝里钻,他身上那件深灰色的旧夹克吸饱了潮气,沉甸甸地贴着肩胛。远处货轮的汽笛声在雨幕里闷闷地传过来,一长两短,是今晚最后一班船要离港的信号。

该走了。

他起身,踩灭那支根本没点燃的烟,转身往码头上方那片昏暗的棚户区走。脚下的木板吱呀作响,缝隙里渗出江水特有的腥气,混着铁锈和腐烂缆绳的味道——这是长江沿岸每个老码头都有的、渗进木头缝里的气味,几十年也散不掉。

“沈师傅!”

声音是从身后雨幕里追过来的,急促,带着刻意压低的恭敬。

沈砚秋脚步没停,甚至没回头。这个点还在码头晃荡的,不是讨生活的苦命人,就是讨麻烦的麻烦人。他今天两份都不想做。

“沈师傅,留步!”那人追了上来,一把黑伞撑到他头顶,遮住连绵的雨丝。

伞下是张中年男人的脸,五官普通得扔进人堆里就找不见,唯有那双眼睛——眼白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像在江水里泡了太久。他穿着藏青色的中山装,袖口和衣摆都浆洗得笔挺,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关节处,皮肤有明显的泛白和褶皱,那是常年浸泡才会留下的痕迹。

揭示主角沈砚秋老周的故事在《归骨人:长江水纹印》中是如何引起了追文狂潮的?书迷对他的喜爱有何深层次原因?

“我不接活。”沈砚秋终于开口,声音比江风还冷三分。

“知道您规矩。”中年人赔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厚实,“三不接:无名尸不接,横死鬼不接,水溺尸不接。我们都打听清楚了。”

“那还废什么话。”

“可沈老掌柜……失踪前,留过话。”中年人把信封递近些,雨点打在牛皮纸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他说,若有一天有人带着‘江心印’来找,砚秋若还在吃这碗饭,让他……破一次例。”

沈砚秋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父亲失踪三年七个月零四天。最后一次离家前那个傍晚,老头坐在堂屋那把老藤椅上擦拭定骨钉,忽然没头没尾地说:“砚秋,咱们这行,规矩是保命的。可要是有一天,规矩和命只能选一个……”他没说完,只是摇了摇头,把钉子一枚枚收进桐木盒里。

那之后,再没回来。

“什么印?”沈砚秋转身,第一次正眼看这中年人。

中年人没说话,只是缓缓摊开左手掌心。

雨幕昏暗,码头上仅有的几盏防潮灯在远处投来昏黄的光。可沈砚秋看清了——在那人掌心,有一圈淡蓝色的纹路,像水波漾开的涟漪,又像某种古老符文的变体。纹路很淡,却仿佛在皮肉下微微流动。

沈砚秋见过这个印记。

在父亲书房最底层抽屉里,压在一本同治年间版《长江水经注》下面,有张泛黄的宣纸拓片。纸上是同样的水波纹,旁边用毛笔小楷写着两个字:勿近。

“尸体在哪?”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尸体停在码头西侧最旧的十二号仓库。

仓库是民国时期英国人造的,红砖墙爬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半边屋顶的瓦片塌了,用生锈的铁皮勉强补着。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霉味、铁锈味和某种隐约甜腥的气味扑面而来。

仓库里没开灯,只有三盏老式煤油灯挂在横梁上,火苗在穿堂风里不安地跳动。灯光晃动的边缘,一口薄皮棺材搁在两条长凳上。

棺材没盖盖。

沈砚秋走到棺边,低头看进去。

是个男人,四十上下,脸庞被水泡得肿胀发白,五官有些模糊,但隐约能看出生前还算周正。身上穿着普通的靛蓝粗布衣裤,脚上是双磨破了边的黑布鞋。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左手紧紧握着右手手腕,握得指节泛白,仿佛死前用尽了最后力气。

而在他摊开的右手掌心,那个水波纹印记清晰可见。

不是淡蓝色,是深得发黑的靛蓝,像是墨汁渗进了皮肤纹理。更诡异的是,纹路不是平的,而是微微凸起,在煤油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仿佛刚刚印上去,还没干。

“什么时候捞上来的?”沈砚秋问。

“前天夜里,在三斗坪那段江湾。”中年人在他身后三步远站着,声音压得很低,“捞尸的船家说,这尸首……古怪。不上浮,不随流,就像在水底下钉着,直到他们用带钩的竹竿去探,才跟着上来。”

沈砚秋从夹克内袋摸出一副鹿皮手套戴上,俯身,用指尖轻轻触碰尸体右手手腕。

皮肤冰冷,触感却不是寻常溺尸那种泡烂的绵软,而是带着某种反常的弹性。他顺着小臂往上按,到肘关节时,动作顿住了。

骨头是碎的。

不是摔碎或撞碎的那种断裂,而是从内部崩开——他能隔着皮肉感觉到,尺骨和桡骨碎成了十几片,却在皮肤包裹下保持着完整形状。

“怎么死的?”他直起身,摘下手套。

“不清楚。”中年人摇头,“送来时就这样。我们只负责……找到您,把尸首和定金送到。”他又递上那个牛皮纸信封,“这里面是半款,五百块。送到地方,再付另一半。地址在信封里。”

沈砚秋没接钱,盯着棺材里的尸体:“送到哪?”

“重庆,朝天门码头。下月初八之前要到。”

今天农历三月廿一,离四月初八还有十七天。从宜昌到重庆,走早年的川江水路快船也要十天半个月,还得是天公作美、水路太平。这时间卡得死紧。

“为什么找我?”沈砚秋转身,盯着中年人的眼睛,“长江沿线吃运尸饭的不止沈家一家,宜昌城里就有三四个堂口。你们既然能打听到我爹留的话,也该知道我已经半年多没接正经活了。”

中年人沉默了几秒,煤油灯的火苗在他瞳孔里跳动。

“因为只有归骨人,”他缓缓说,“会用定骨钉。”

仓库里忽然安静下来。穿堂风停了,连梁上煤油灯的火苗都凝住不动。远处码头的汽笛声、雨声、江水拍岸声,在这一刻仿佛都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沈砚秋笑了,笑意没到眼底:“你知道定骨钉是干什么的?”

“镇尸,定魂,压煞。”中年人一字一句,“寻常运尸的,只负责把肉身送到地方。但归骨人送的是‘全尸’——肉身为棺,魂魄为椁,要完完整整归了故土,入了轮回,才算功德圆满。这具尸首……”他看向棺材,“需要钉。”

“需要钉的尸,就是横死鬼。”沈砚秋说,“三不接第二条,忘了?”

“所以是破例。”中年人又把信封往前递了递,“沈师傅,这单活,您接还是不接?”

沈砚秋的目光在棺材、印记和信封之间来回扫过。

父亲失踪前的欲言又止。抽屉深处那张“勿近”的拓片。这具骨头碎在皮肉里、掌心带着诡异水印的尸体。还有眼前这个眼白泛青、手指泡皱的中年人。

所有碎片都指向同一件事:这趟活,和他爹的失踪有关。

他伸手,接过了信封。

从仓库出来时,雨小了些,变成蒙蒙的雾气。

中年人——他自称姓赵,让沈砚秋叫他赵管事——撑伞送他到码头入口,指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板车。车是老式木轮板车,车斗里铺了层干草,盖着块洗得发白的青布。赶车的人裹在蓑衣里,背对着他们,像尊沉默的石像。

“老周。”赵管事喊了一声。

那人没回头,只是抬起右手挥了挥,示意听到了。

“周师傅跟车,送您和货回去。”赵管事说,“路上有什么需要,跟他说。初八之前,朝天门码头,会有人接。”

沈砚秋没应声,走到板车边,掀开青布看了眼。棺材已经稳稳放在车斗里,用麻绳固定好了,上面还盖了层油布防雨。他伸手拍了拍棺材板,木头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沈师傅。”赵管事在他身后忽然开口。

沈砚秋回头。

雨雾里,赵管事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显得有些模糊。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融进雨声里:“路上……莫让尸首见太阳。”

“什么?”

“白天赶路,找个阴凉地方歇脚。夜里再走,最好。”赵管事说这话时,眼白里那层青灰色似乎更深了些,“这尸首,怕光。”

沈砚秋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问:“赵管事在江上讨生活多少年了?”

“二十七年。”对方答得很快。

“那该知道,走夜路比走白日路凶险十倍。”沈砚秋说,“更别说带着这东西。”他拍了拍棺材。

赵管事扯了扯嘴角,那不算是个笑:“凶险分很多种。有些凶险看得见,有些……看不见。”

他说完这句,往后退了一步,重新撑开伞,朝沈砚秋微微躬了躬身,转身消失在雨雾里。

沈砚秋站在原地,直到那身影彻底看不见了,才转身上了板车。棺材占了大半车斗,他只能在车尾挨着棺材坐下。刚坐稳,前头赶车的老周一抖缰绳,拉车的青骡子打了个响鼻,车轮碾过湿漉漉的石板路,吱呀吱呀地往城里去。

车走得不快。雨雾中的宜昌城像褪了色的水墨画,街道两旁零星亮着几盏灯,窗户后头偶尔晃过人影,又很快隐去。这个点,正经人家都闭户了,还在外头晃荡的,要么是赶夜工的苦力,要么是寻欢的浪客,要么……

沈砚秋的目光扫过街角。

几个黑影蹲在屋檐下,手里烟头的红光在雨雾里明明灭灭。他们盯着这辆运着棺材的板车,眼神像刀子刮过棺材板,又刮过沈砚秋的脸。但没人上前,也没人出声。

老周就像没看见,手里的鞭子都没动一下。

车穿过半条街,拐进一条更窄的巷子。巷子两侧是挤挤挨挨的老木楼,晾衣竿横七竖八地伸出来,挂着还没收的湿衣服,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巷子太窄,车几乎擦着墙壁过,棺材板和木板墙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就在这声音里,沈砚秋忽然听见——

咚。

很轻的一声,从棺材里传出来。

像是指关节敲击木板。

他身体绷紧,手已经摸到夹克内袋——那里贴身放着一个小布包,包里是七枚三寸长的铁钉,钉身乌黑,钉头刻着极细的云雷纹。定骨钉。

咚。

又一声。这次清晰了些,是从棺材头部位置传来的。

前头赶车的老周还是没反应,佝偻的背影在蓑衣下一动不动,只有手里的缰绳随着青骡子的步子微微晃着。

沈砚秋的手从内袋抽出来,没拿钉子,而是轻轻按在了棺材板上。

触手冰凉。木板因为吸了潮气,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水珠。他掌心贴上去的瞬间,那股冰凉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

然后他感觉到了。

不是敲击,是某种……颤动。极其细微的、有节奏的颤动,像是心跳,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棺内缓慢地膨胀、收缩。

他猛地收回手。

几乎同时,棺材里的颤动停了。

板车吱呀吱呀出了巷子,前方豁然开朗,是片小广场。广场中央有口老井,井台边立着根石柱,柱头雕着模糊的兽形,是早年镇水用的。这时雨彻底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惨白的月光漏下来,正好照在广场中央。

老周忽然勒住缰绳。

青骡子停下脚步,不安地踏着蹄子。

“咋了?”沈砚秋问。

老周没回头,只是抬起手,指了指天。

沈砚秋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看——月亮正从云缝里滑出来,越来越亮。而月光洒下的轨迹,正缓缓移向他们所在的板车。

照过来,最多只要十息。

他想起赵管事那句话:“莫让尸首见太阳。”

月光也是光。

“走!”沈砚秋低喝。

老周却不动,只是侧过头。蓑衣的宽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沈砚秋只能看见一个下巴,和下巴上一道陈年的疤痕,从嘴角延伸到耳根。老周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月光一寸寸逼近车尾。

三息。月光漫过了井台。

五息。照到了拉车的青骡子后蹄。

七息。

沈砚秋的手再次摸向定骨钉。

就在这时,老周忽然动了。他没抖缰绳,没挥鞭子,只是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近乎呜咽的声音。那声音不像是人发出的,倒像某种老兽的嘶鸣。

拉车的青骡子浑身一颤,猛地向前窜去!

板车车轮碾过石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棺材在车斗里剧烈摇晃,麻绳绷紧到极限。沈砚秋死死抓住车板边缘,另一只手护住棺材,眼看着那片惨白的月光擦着车尾掠过——只差半尺,就照到了棺材板上。

车冲进广场另一头的窄巷,重新没入黑暗。

月光被彻底甩在后面。

沈砚秋的住处,在城墙根下一条死胡同最里头。

是个独门小院,三间瓦房,院里有棵半枯的老槐树。这是他爷爷那辈置下的产业,当年归骨人生意还兴旺时,这院子常停着三五口棺材,来来往往的都是哭丧着脸的孝子贤孙。如今,院子冷清得连野猫都不太来。

板车停在院门口,进不去窄巷。

老周帮忙把棺材卸下来,两人一前一后抬进院子,搁在堂屋正中。堂屋常年不见光,阴冷潮湿,正中供着个褪了色的牌位,写着“归骨先师沈氏历代宗亲之位”,牌位前香炉里的香灰早就板结了。

“多谢。”沈砚秋从怀里摸出两块银元,递给老周。

老周没接,只是摇了摇头,抬起手指了指棺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摆了摆手。

哑巴?

沈砚秋愣了愣。一路上这人都没说过话,他还以为是性子沉默。

老周又指了指院门外,做了个赶车的手势,然后朝沈砚秋抱了抱拳,转身出了院子。板车吱呀声重新响起,很快消失在巷子口。

堂屋里只剩下沈砚秋一个人,和一口棺材。

他站在棺材边,没点灯,借着窗纸透进来的微弱天光,盯着那口薄皮棺材看了很久。最后,他走到供桌前,从抽屉里摸出三支线香,就着桌上那盏长明灯的灯芯点燃,插进香炉。

烟气袅袅升起,在阴冷的空气里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列祖列宗在上,”沈砚秋低声说,“第三十七代不肖子孙沈砚秋,今日破例接了水溺尸。事出有因,若有什么冲撞,冲撞我一个。”

说完,他弯腰,从供桌最底下的暗格里,拖出一个桐木箱。

箱子打开,里面是整套归骨人的行头:一件深黑色麻布长袍,袍角绣着暗金色的云水纹;一盏白纸灯笼,灯笼纸上用朱砂画着符;还有一根三尺长的竹竿,竿头挂着一串褪色的纸钱——这是引魂幡。

他把这些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在桌上。最后,从贴身布包里取出那七枚定骨钉,一字排开。

钉子躺在桌上,乌沉沉的不反光,只有钉头的云雷纹在微弱光线下隐约可见。

沈砚秋拿起第一枚钉子,指尖拂过钉身。

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刚才棺材板上的颤动。那不是尸变,至少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尸变。寻常尸变是怨气冲身,筋肉僵直,会动会起,但不会有那样……活物般的律动。

那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尸体内部,还活着。

他放下钉子,转身走到棺材边,深吸一口气,双手抵住棺盖,缓缓推开。

尸体还躺在里面,姿势没变,双手交叠,掌心那个靛蓝色的水波纹印记在昏暗光线下几乎像是在幽幽发亮。沈砚秋盯着那印记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想去碰碰它——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的瞬间,尸体右手的小指,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沈砚秋猛地缩回手。

不是错觉。

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只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堂屋里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长明灯的灯芯爆出一点火花,噼啪一声。

尸体的手再没动过。

但沈砚秋看见了别的东西。

在那水波纹印记的中心,最深的靛蓝色汇聚处,有一道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裂痕。像是印记本身裂开了,又像是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他从怀里摸出赵管事给的那个牛皮纸信封,撕开封口。

里面是五张崭新的百元钞,用红纸带扎着。钞票下面,还有一张对折的纸条。他展开纸条,上面用钢笔写着一个地址:

重庆朝天门码头,四月初八辰时,穿蓝布衫、提鲤鱼灯者接。

字迹工整,甚至算得上清秀。

沈砚秋翻过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墨迹稍淡,像是后来添上去的:

棺中人姓顾,名不知。若路上问起,只说是顾先生。

顾不知。

他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把纸条重新折好,和钞票一起塞回信封。然后他走到供桌边,拉开另一个抽屉,从最里面摸出一个扁平的铁盒。

打开铁盒,里面是父亲留下的那些零碎:几枚古钱,一把断了一半的玉梳,几张符纸,还有那张泛黄的宣纸拓片。

他拿出拓片,展开,和棺材里尸体掌心的印记对比。

一模一样。

连那道细微的裂痕都分毫不差。

沈砚秋的手开始发冷。他把拓片翻过来,背面是父亲那手瘦劲的毛笔字,除了“勿近”两个字,右下角还有一行更小的字,他以前从没注意过:

印现则劫起,骨归则门开。

什么意思?

他正盯着这行字出神,堂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像是什么东西落在瓦片上。

沈砚秋瞬间合上铁盒,塞回抽屉,同时吹灭了长明灯。堂屋陷入彻底的黑暗,只有窗纸透进一点灰蒙蒙的微光。他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侧耳听。

夜风穿过老槐树的枯枝,发出呜呜的声响。远处有狗吠,一声,两声,又停了。

然后他听见了。

不是瓦片,是脚步声。很轻,但确实有人在院子里,踩过潮湿的泥地,一步一步,朝着堂屋门口走来。

沈砚秋的手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短柄的镇魂尺,桃木制,尺身刻满了密麻麻的经文。他握住尺柄,呼吸放得又轻又缓。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

一片死寂。

堂屋里,棺材静静地躺在黑暗中央。供桌上的线香烧到了尽头,最后一点红光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就在香灰落进香炉的瞬间——

咚。

棺材里,又传来一声敲击。

比之前更清晰,更重。

门外的脚步声,忽然急促远去,像是被什么吓着了,仓皇逃离。

沈砚秋没追。他站在原地,握着镇魂尺的手心渗出冷汗。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直到院子里的狗重新开始吠叫,他才慢慢松开手,走回棺材边。

他低头看着棺中那张被水泡胀的脸。

“顾不知,”他低声说,声音在空荡的堂屋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到底是什么人?”

尸体当然不会回答。

但沈砚秋看见,在那个靛蓝色的水波纹印记中心,那道细微的裂痕,似乎比刚才又扩大了一丝。

而他自己左手手腕内侧,那个从胎里带来的、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青色胎记,此刻正隐隐发烫。

像是某种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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