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老公周远对我无微不至，连我娘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都被他安排了工作。
所有人都夸我嫁了个绝世好男人。
直到我无意间看到他电脑的加密文件，里面赫然写着——【力工定律：资产维护手册】。
第一条：每月给“资产”父母生活费2000，维持“资产”的稳定性。
第二条：解决“资产”弟弟的工作，降低“资产”的后顾之忧，性价比高。
第三条：三十万直播收入已转作“龙种培育费”，由张倩签收。
最后一条，红字加粗：
资产投资已达上限，不可分割。
待张倩产子后，立刻启动B计划。
1.
周远端着一碗燕窝走进书房。
“老婆，还在忙？”
我指尖一颤，迅速关闭了那个加密文件夹，屏幕切换回工作邮件界面。
“嗯，回个邮件。”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孕妇要早点休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的宠溺。
一双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力道适中地按捏着。
“今天去看弟弟了，工作还适应吗？”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
“我跟他们部门领导打过招呼了，让他多照顾着点。你别担心，这都是我该做的。”他俯下身，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你和宝宝才是我最需要操心的。”
这番话，在几小时前，足以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现在，却让我如坠冰窟。
“你真好。”我低声说。
“傻瓜。”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我还有点事，你喝完燕窝早点休息，别等我。”
“好。”
我点头，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书房门关上的瞬间，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我再次点开那个加密文件夹。
除了【资产维护手册】，旁边还有两个并列的Excel表格。
一个命名为【林晓（资产）孕期数据追踪】。
另一个是【张倩（龙种）孕期数据追踪】。
表格被拉得很长，从我怀孕第一周开始，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一项数据。
我的体重增长、孕吐反应、B超数据、情绪波动……每一项，旁边都附有张倩的对应数据，作为对比。
在“营养补充”一栏，我名字下面标注着：国产“爱乐维”复合维生素，每日一粒。备注：对照组，用于测试孕妇基础生理反应，成本45元/月。
而在“张倩”的名字下，写着：澳洲原装进口‘黄金素’，成本320元/日。
我的每一次孕吐，都被他记录在“风险监控”一栏，命名为“资产折旧风险”。
旁边跟着的“应对策略”是：增加情感安抚成本，具体措施包括：拥抱、购买小额礼物、口头承诺。
而张倩的则是买爱马仕、请保姆、一起旅行。
我盯着屏幕，心脏的跳动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响得吓人。
2.
我强忍着恶心，走出书房。
客厅里传来周远兴奋的声音。
“家人们，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天给大家看的，是我太太孕28周的日常Vlog，大家可以看到，在我的精心照顾下，我太太的状态非常好……”
我悄无声息地走到客厅拐角。
周远正对着手机进行直播，直播间的标题是——【好孕总裁夫人养成记】。
屏幕上播放着他剪辑好的视频，全是我怀孕期间的日常。
我抚摸着肚子的温柔瞬间，我被孕吐折磨后他端茶送水的“体贴”背影，甚至有我熟睡时他“深情”凝望的侧脸。
直播间右下角，挂着几个商品链接：“总裁夫人同款安心燕窝”、“周总力荐！好孕妈妈枕”、“独家！总裁夫人孕期营养素”。
观看人数，10万+。
“很多家人在问我太太用的营养素，就是这款，我和国外的营养学专家朋友一起研发的，效果非常好。”他拿起一瓶我从未见过的营养素，对着镜头展示。
那不就是张倩表格里记录的“黄金素”？
我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周远！”我冲了出去。
他看到我，脸色变了一下，但立刻切换成温柔的笑容，对着镜头说：“呀，我太太来了。家人们，我先下播了，要去照顾我的女王大人了。”
他迅速关掉直播，朝我走来：“老婆，怎么起来了？吵到你了吗？”
“你在干什么？”
“记录我们的美好生活啊。”他揽住我的肩膀，“顺便帮朋友一个忙，挂个链接，挣一点钱，养家糊口嘛。”
他点开后台，将几千块的收益直接转到我的微信上。
“直播所有的钱，我都会给你的。我的就是你的。”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我。
如果不是看过那个手册，我恐怕又会沉溺在他这虚伪的温柔里。
我推开他，抢过手机，点开直播后台的累计收益。
三十万。
“三十万，你说这是‘一点钱’？”我质问他。
“哦，这个啊，”他面不改色地解释，“大部分钱我拿去做高回报理财了，放在平台里不动也是浪费。你放心，保证稳赚不赔。”
他打开一个理财APP，向我展示上面“良好”的收益曲线，然后迅速关掉，叮嘱我：“这事你可别往外说，属于内部消息。”
我盯着他，心里一片冰冷。
回到房间，我立刻给我一个在银行做风控的朋友发了消息。
半小时后，朋友发来了一份银行流水截图。
那笔三十万的“理财金”，一分不差地全部转入了一个名叫“张倩”的账户。
而后续的消费记录，更是让我浑身发冷。
“和睦家医院产科VIP套餐：88000元。”
“爱帝宫月子中心预定金：50000元。”
“Dior母婴系列银饰套组：32800元。”
“Bonpoint新生儿服装礼盒：18800元。”
……
一笔笔，都与一个未出生的“太子”有关。
我忽然想起上周，周远兴高采烈地拎回一个购物袋。
他从里面掏出几件小小的婴儿连体衣，献宝似的递给我：“老婆，你看，我给咱们女儿买的衣服，纯棉的，打完折才九十九块三件，是不是性价比超高？”
我当时还笑着夸他会过日子。
现在想来，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给我未出生的女儿准备的是打折的棉布衣，却给张倩未出生的“儿子”买了全套进口金饰和名牌服饰。
然后，他用那套恶心的“性价比”理论来敷衍我。
“宝宝的东西实用就好，我们家是过日子的，性价比高最重要。”
是啊，在他眼里，我生的女儿，只配用“性价比高”的东西。
而张倩肚子里的那个，才是他要不计成本投入的“龙种”。
我的心，一寸寸地沉入谷底，再也找不到一丝光亮。
3.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哭闹是最低级的报复手段，对于周远这种精于计算的男人来说，毫无用处。
他不是觉得我价值大，不能轻易抛弃吗？
那我就让我的“价值”再大一点，大到他无法承受。
第二天，我顶着精心画好的全妆，穿着新买的香奈儿套装，优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周远下班回来，看到我，愣了一下。
“老婆，今天真漂亮。”他走过来，习惯性地想拥抱我。
我侧身避开，拿起桌上的几张发票递给他：“今天逛街花10万块买了点衣服，这都是为了心情愉悦让胎儿健康成长。怎么样，漂亮吧。”
周远的笑容僵在脸上。
“还有，”我指了指家里突然多出来的三个穿着制服的保姆，“我请了专业的育婴师、营养师和家政保姆，毕竟我们的女儿还有几个月就出生了，不能有任何闪失，不是吗？”
周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他如果指责我，就是在否定他自己一手打造的“爱妻”人设，否定他的“投资”。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疯狂地刷他的副卡。
给自己买顶级的护肤品，理由是：“孕期也要保持最好的状态，不能让你在外面丢脸。”
给他公司的高层家属送重礼，理由是：“打理好人际关系，你的事业才能更上一层楼。”
甚至给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又打了一笔钱，理由是：“稳住我娘家，才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每一笔消费，都像在割在他的心头肉。
周远个人账户的流动资金被迅速消耗，他开始失眠，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
终于，在又一笔爱马仕的消费账单发到他手机上后，他忍不住了。
“晓晓，”他拿着手机，试图用商量的口吻说，“我们是不是……可以稍微节制一点？最近公司资金有点紧张。”
“节制？”我立刻红了眼眶，眼泪说来就来，“周远，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我花钱了？我怀着你的孩子，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的面子，现在你居然嫌我花钱？”
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就冲进房间，反锁了门，然后拨通了他妈妈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的哭声就传了过去：“妈……周远他……他嫌我花钱……他说我不知道节制……我怀着孕，心里本来就没安全感，他现在连钱都不想给我花了……”
电话那头，婆婆的怒吼声隐约传来，斥责周远不懂事。
挂掉电话，我擦干眼泪，看着镜子里自己精湛的演技，冷笑一声。
这只是开胃菜。
我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妈，按我说的做......”
五分钟后，我妈的电话打了进来。我特意开了免提，让周远在门外能清楚地听到。
“晓晓啊！出大事了！”我妈的哭声凄厉异常，“你弟弟……你弟弟在澳门赌博，欠了五十万高利贷！他们说今天不还钱，就要砍掉他一只手啊！你快救救他啊！”
我“嗷”的一声哭了出来，跌坐在地上，对着门外大喊：“周远！周远你开门啊！我弟弟要出事了！你快救救他！”
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周远冲了进来。
他看着我，脸色铁青，嘴唇紧紧抿着，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点开了计算器。
那个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和厌恶。
他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挤出安抚的表情，扶起我：“老婆，你别急，别急，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一定不会让你弟弟有事的。”
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但言语中那份“计划外的巨大损耗”带来的烦躁，已经藏不住了。
他甚至旁敲侧击地问：“你……你娘家那边，还有没有别的房子或者……资产，可以先拿来周转一下？”
这就图穷匕见了？
我看着他一边维持着“绝世好男人”的人设，打电话四处借钱，一边因为巨大的财务压力而食不下咽、坐立难安。
心里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4.
或许是近期情绪波动太大，又或许是我故意挺着肚子跑来跑去，我的身体终于发出了抗议。
小腹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我低头，看到一抹刺目的红色顺着大腿内侧流下。
我瘫倒在沙发上，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我颤抖着手，拨通了周远的电话。
“周远……我……我肚子好痛，流血了……”
电话那头，是长达十秒的沉默。
然后，我听到了他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
“晓晓，你别慌，自己先打120去医院。我现在走不开，正在银行为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办理紧急贷款，这关系到公司下半年的生死存亡。我办完马上就过去。”
重要客户？紧急贷款？
呵呵。
我挂掉电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打了120。
独自一人躺在救护车的担架上，城市的霓虹在眼前飞速掠过。我点开了那个我提前安装在他手机里的定位和录音软件。
地图上，那个代表着周远的红点，根本不在任何一家银行。
它清晰地显示着：和睦家私立妇产医院。
张倩所在的医院。
我戴上耳机，点开了实时录音。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来：“哎呀，我就是走了几步路，腿有点抽筋，你就这么紧张地跑过来了呀？周远哥哥。”
是张倩。
紧接着，是周远宠溺的声音：“你的事当然是天大的事，我们的‘龙种’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事啦，就是正常的孕晚期反应。你真是的，大惊小怪。”
“没事就好。”周远松了一口气，“等做完检查，我就带你去买最新款的LVNeverfull，就当是给咱们未来儿子的奖励。他妈妈开心，他才能长得更好。”
录音里传来张倩惊喜的笑声：“真的吗？周远哥哥你真好！对了，刚才好像是你老婆给你打电话？没什么事吧？”
我死死地捏着手机，指节泛白。
周远的语气瞬间变得不耐烦。
“别提她，晦气。估计是最近折腾得太厉害，动了胎气。”
“那……那不要紧吧？毕竟也是个小生命呢。”张倩假惺惺地问。
“她那个不值钱，就是个女孩，纯纯的负资产。流了就流了，正好省事，还能给我减少点开支。”“流了，就流了。”
“减少点开支。”
“不值钱。”
每一个字都狠狠地烫在我的心脏上。
原来，在他眼里，我和我的女儿，连被拯救的价值都没有。
我们的生死，只是他资产负债表上一个可以随时被“清退”的负资产。
我腹中的绞痛越来越剧烈，意识也开始模糊。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周远和张倩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让我最后的一丝期待也彻底破碎。
眼前一黑，我彻底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