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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台」小说节选免费试读_沈逾白沈文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人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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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书一剑立两界,半官半侠窥人间人间台,澄镜台,澄水明镜,照见天下,新书发布,大家多多支持,新人写手,不好轻喷。

县衙大牢在衙门西侧,是一排低矮的石砌平房,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进出。门口两个狱卒抱着水火棍打盹,听见脚步声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什么人?”其中一个胖狱卒粗声问。

沈逾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和焦虑,换上担忧惶恐的表情:“差爷,小人沈逾白,家父沈文远今日被带到这里,小人想来探望……”

“沈文远?”胖狱卒嗤笑一声,“那个贪污常平仓粮食的沈县令?呵,赵大人有令,重犯不得探视,滚吧!”

“差爷,家父病重,小人只求送些被褥吃食……”沈逾白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小块碎银,约莫二两,悄悄塞进狱卒手里。

胖狱卒掂了掂银子,脸色稍缓,但还是摇头:“不是爷不帮你,赵大人亲自交代的,谁敢放你进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有赵大人的手令。”另一个瘦狱卒插嘴,斜眼看着沈逾白,“或者……你能让赵大人点头。”

沈逾白沉默。让赵康点头?简直是痴人说梦。这分明就是赵康设的局——先抓沈文远,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再慢慢炮制罪名,最后要么屈打成招,要么“病故狱中”。

“那……小人能否送些东西进去?”他退而求其次,“几件换洗衣衫,一点吃食,请差爷行个方便。”

这次胖狱卒接了包袱,随手扔进牢门边的角落:“放这儿吧,得空给你送进去。”

沈逾白知道,这“得空”可能永远没空。但他没多说,只是深深一揖:“多谢差爷。”

转身离开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低语:

“这沈家小子还挺懂事……”

“懂事顶个屁用!赵大人这回是动真格的,沈文远死定了……”

沈逾白脚步不停,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回到租住的小院,沈忠已经在屋里急得团团转。看见沈逾白,老人扑通跪下:“公子!老奴无能,没护住老爷……”

“忠叔快起来。”沈逾白扶起他,“不怪你。赵康要动手,谁都拦不住。”

“那现在怎么办?老爷在牢里,夫人还在慈云寺,这……这可如何是好!”

沈逾白倒了杯水,慢慢喝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和慌乱解决不了问题,他需要清晰的思路。

赵康突然发难,不外乎几个原因:第一,常平仓的火没完全掩盖住,他需要尽快找个替罪羊;第二,刘三失踪(被顾寒山处理了),他意识到有人在暗中调查,必须先下手为强;第三,观音庙那边可能出现了什么变故,让他感到不安。

无论哪种,都说明赵康急了。

狗急会跳墙,但也会露出破绽。

“忠叔,”沈逾白放下茶杯,“你之前说,约了陈四?”

“是,约在酉时,‘春风茶楼’二楼雅间。”沈忠说,“老奴跟他说是远房侄儿想打听些衙门里的旧事,找门路谋差事。”

“好。”沈逾白看看天色,还有半个时辰,“我换身衣服就去。”

春风茶楼在城东,不是最热闹的地段,但茶好,点心精致,不少读书人和小吏喜欢来这里谈事。沈逾白到的时候,二楼雅间已经有人在等了。

陈四约莫三十五六岁,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穿着衙役的灰布公服,但衣服洗得发白,袖口还有补丁。他坐在那里,腰背挺直,眼神警惕,不像普通衙役那种油滑模样。

“陈四哥?”沈逾白推门进去,拱手行礼。

陈四站起身,打量他几眼:“你就是沈忠的侄儿?”

“是,晚辈沈白。”沈逾白用了化名,“冒昧约陈四哥出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两人落座,沈逾白点了壶龙井,几样点心。等伙计退下,他才开口:“陈四哥在衙门当差多年,想必对衙门里的事都很熟悉。”

“混口饭吃而已。”陈四淡淡地说,“你叔说你想谋差事?现在衙门可不太平,赵县丞掌权,用人只看关系银子,没门路趁早别想。”

“差事的事不急。”沈逾白摆摆手,“晚辈其实是想打听点旧事——关于十年前,王家庄的灭门案。”

陈四手中的茶杯顿了顿。

“那案子……早就结了。”他声音有些干涩。

“结了吗?”沈逾白看着他,“卷宗上写的是‘悬案未破’,何来结了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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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四抬眼,目光锐利:“你到底是什么人?打听这个做什么?”

沈逾白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我是个想求个明白的人。陈四哥,我知道当年查案的是孙捕头,你是他徒弟。那案子……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雅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街市的喧闹声隐隐传来。

良久,陈四才缓缓开口:“孙师父……三年前病死了。临死前,他拉着我的手说:‘四儿,王家庄的案子,是我一辈子的心病。’”

“为什么?”

“因为查不下去。”陈四苦笑,“当年现场留下不少线索——凶手用的是制式腰刀,不是寻常土匪用的砍刀;作案手法很利落,十三口人,都是一刀毙命,像是受过训练的人干的;还有,王大户家的密室被打开了,里面值钱的东西全没了,但密室位置隐蔽,不是熟人不可能知道。”

沈逾白心中一动:“制式腰刀……衙门里的捕快用的就是那种刀。”

“没错。”陈四点头,“当时孙师父怀疑是衙门里的人干的,至少是有衙门关系的人。他顺着这条线查,查到了……”

他停住了。

“查到了谁?”沈逾白轻声问。

陈四盯着他,一字一句说:“查到了当时的典史,赵康。”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这个名字,沈逾白还是心头一凛。

“有证据吗?”

“有,但不够。”陈四说,“孙师父查到,案发前三天,赵康去铁匠铺打过一把腰刀,说是防身用。但案发后,那把刀不见了。另外,有人看见案发当晚,赵康在王家附近出现过。”

“既然有线索,为什么不继续查?”

“因为上面压下来了。”陈四眼里闪过愤恨,“当时的县令姓周,就是现在周知府的堂兄。他说案子影响太大,再查下去会引起民乱,让孙师父以‘流匪作案’结案。孙师父不肯,就被调去管仓库,后来干脆调去了府城。”

沈逾白沉默。官官相护,古今皆然。

“那赵康和王家小姐的婚约……”

“是真的。”陈四说,“王小姐是独女,王大户本来就看不上赵康,觉得他出身低微,是赵康死缠烂打才勉强同意。但案发前一个月,王大户突然要退婚,说是要给女儿找个更好的人家。为此,赵康还去王家大闹过一场。”

这就说得通了。

因爱生恨,或者因财起意——王大户要退婚,赵康怀恨在心;王家的财富,又让他动了贪念。加上他当时是典史,熟悉衙门运作,知道怎么掩盖证据。

“陈四哥,”沈逾白问,“这些事,你还跟别人说过吗?”

“跟谁去说?”陈四摇头,“孙师父死后,我就更不敢说了。赵康现在是县丞,只手遮天,我一个小小的衙役,拿什么跟他斗?”

沈逾白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推到陈四面前。里面是十两银子——他几乎所有的积蓄。

“你这是……”陈四皱眉。

“一点心意。”沈逾白说,“陈四哥,如果……如果有机会扳倒赵康,你愿意作证吗?”

陈四盯着那袋银子,又看看沈逾白,忽然笑了:“沈公子,你不是沈忠的侄儿吧?”

沈逾白没有否认。

“你是沈县令的儿子,沈逾白。”陈四肯定地说,“我见过你,虽然只远远看过几次。你今天来,不是打听旧事,是想救你爹,对不对?”

“是。”沈逾白坦然承认。

陈四沉默了很长时间。他拿起布袋,掂了掂,又放下。

“沈公子,我陈四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知道忠义二字怎么写。”他缓缓道,“孙师父对我有恩,他的遗愿,我一直记着。赵康这种畜生,早该下地狱。但是……”

他抬眼,目光灼灼:“你有把握吗?赵康背后是周知府,周知府背后还有人。你一个县令之子,拿什么跟他斗?”

沈逾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陈四哥,你听说过‘澄镜台’吗?”

陈四瞳孔骤缩。

“你……你是澄镜台的人?”他声音发颤。

“现在还不是。”沈逾白实话实说,“但我正在为澄镜台做事。赵康的罪证,我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还差最后的关键证据。陈四哥,你帮我,就是帮澄镜台,也是帮孙捕头完成遗愿。”

陈四呼吸急促,额头冒出细汗。澄镜台——这个名字在官场和江湖都是传说,据说他们专查贪官污吏,手段通天,但神龙见首不见尾。

“你需要我做什么?”他终于问。

“两件事。”沈逾白说,“第一,帮我留意牢里的情况,确保我父亲暂时安全。第二,查清楚赵康每个月初五去醉仙楼做什么,见了什么人。”

“牢里的事我可以想办法。”陈四说,“但醉仙楼……赵康每次去都包下整个二楼,伙计都不让上去,很难查。”

“那就从外围查。”沈逾白说,“醉仙楼的掌柜、伙计、甚至送菜的、倒泔水的,总有人知道些什么。用银子开路,不够我再想办法。”

陈四咬了咬牙,终于点头:“好!我干!但沈公子,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事情败露,别把我供出来。我家里还有老母妻儿……”

“我以性命担保。”沈逾白郑重地说。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陈四才匆匆离去。沈逾白坐在雅间里,慢慢喝完已经凉透的茶。

窗外的天色暗下来了,暮色四合,茶楼里点起了灯笼。

接下来,他要去见顾寒山。

---

戌时二刻,陈氏笔墨铺后院。

顾寒山听完沈逾白的汇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

“王家庄的案子……”他沉吟道,“我倒是听说过。当年澄镜台也关注过,但那时候台里在查另一桩大案,人手不足,加上地方上压得紧,就搁置了。”

“所以赵康身上可能不止假盐引一条罪。”沈逾白说,“如果能把灭门案也查实,他就是死罪难逃。”

“查案需要证据。”顾寒山说,“十年前的案子,证人、物证都难找了。”

“但赵康自己可能会留下证据。”沈逾白说,“这种人,做了亏心事,反而会把证据藏起来,作为保命符或者要挟别人的筹码。我怀疑,观音庙听雨轩里藏的,可能不止是盐引的账目。”

顾寒山挑眉:“你想夜探听雨轩?”

“是。”沈逾白点头,“白天人多眼杂,晚上才有机会。”

“太冒险。”顾寒山摇头,“赵康肯定会加强戒备。”

“所以才需要顾先生帮忙。”沈逾白说,“引开守卫,制造机会。”

顾寒山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沈逾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赵康想杀你,周知府也不会放过你。就算你拿到了证据,能不能活着送到该送的地方,都是问题。”

“我知道。”沈逾白平静地说,“但我没得选。父亲在牢里,母亲在寺里,我退一步,就是全家死路。”

顾寒山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好,我帮你。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负责引开守卫,进听雨轩、找证据、出来,全看你自己。如果被抓住,我不会救你。澄镜台的规矩,不能为了一个人暴露整个网络。”

“明白。”

“另外,”顾寒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闭气散’,含在舌下,可以闭气一刻钟。听雨轩那种地方,可能会设毒烟机关。”

沈逾白接过瓷瓶:“多谢。”

“还有这个。”顾寒山又递过来一根细铁丝,约莫三寸长,一头磨得很尖,“开锁用的。听雨轩的门锁应该是特制的,普通撬锁工具打不开。这种‘探云丝’是特制的,小心用。”

沈逾白一一收好。

“子时动手。”顾寒山说,“我会在庙外制造动静,引开守卫。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不管找没找到东西,必须出来。”

“好。”

子时,万籁俱寂。

观音庙笼罩在夜色中,只有大殿里长明灯透出微弱的光。后院的竹林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像是无数鬼魂在低语。

沈逾白伏在庙墙外的阴影里,一身黑色夜行衣——也是顾寒山给的。衣服很合身,料子柔软,行动起来几乎没有声音。

他嘴里含着闭气散,舌尖下压着一片清凉。手里握着那根探云丝,手心微微出汗。

墙内传来规律的脚步声——是守夜僧人在巡夜。一队两人,提着灯笼,慢慢走过。

等脚步声远去,沈逾白深吸一口气,纵身翻上墙头。他白天观察过,这里的墙最矮,墙头也没有碎瓷片。落地时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后院比白天更显幽深。竹影幢幢,月光从竹叶缝隙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听雨轩在竹林深处,门窗紧闭,但窗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有人?

沈逾白心里一紧,伏低身子,借着竹影慢慢靠近。距离听雨轩还有十丈时,他停下,侧耳倾听。

里面有说话声。

“……东西必须尽快转移。”是赵康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夜太静,还是能听见,“周知府那边传来消息,澄镜台的人可能已经到临川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有些尖细:“怕什么?听雨轩的机关,除了你我,没人知道怎么开。就算他们找到这里,也进不去。”

“小心驶得万年船。”赵康说,“明天一早,你带人把东西搬到老地方去。”

“那沈文远怎么办?还关着?”

“先关着,等风头过了……”赵康冷笑,“病死在牢里,不是很正常吗?”

沈逾白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

“对了,”那个尖细声音又说,“沈家那个小子,今天来庙里了。虽然说是为他爹祈福,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派人盯着。”赵康声音转冷,“如果他有异动,直接处理掉。记住,做得干净点,别像刘三那样废物。”

“明白。”

接着是收拾东西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向门口走来。

沈逾白迅速后退,躲进竹林深处,屏住呼吸。

门开了,赵康和一个矮胖中年人走出来。那中年人沈逾白认得——是庙里的监院,法号慧能。原来他是赵康的人。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赵康匆匆离开,慧能则锁好门,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提着灯笼往僧舍方向走去。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沈逾白才从藏身处出来。

他走到听雨轩门前,借着月光打量那把锁。果然不是普通锁,铜制的锁身,锁孔很窄,里面似乎还有机括。

他取出探云丝,小心翼翼地插进锁孔。顾寒山教过他开锁的基本手法——感受弹子的位置,一个一个顶上去。

但这次不一样。探云丝刚进去,就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转动,像是……齿轮?

沈逾白停下手。这种机关锁,如果强行撬动,可能会触发警报或者自毁装置。他回忆顾寒山的话:“特制的锁,普通撬锁工具打不开。”

也就是说,探云丝应该能打开。

他沉住气,手腕极轻地转动,同时用耳朵贴近锁孔,倾听里面的声音。细微的“咔哒”声,像是弹子被顶起;然后是更轻微的“咯”声,像是齿轮咬合。

突然,探云丝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沈逾白不敢用力,缓缓抽出一点,换个角度再插进去。这次,他感觉到丝尖碰到了一个凹陷——是钥匙齿的形状?

他顺着凹陷的轮廓,慢慢调整探云丝的弯曲角度。一下,两下……“咔”。

锁开了。

沈逾白松了口气,轻轻推门。门轴很滑,几乎没有声音。

里面很暗,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照亮一小片地面。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一张禅床,一张书案,两个蒲团,墙边有个佛龛。

但沈逾白一眼就看出来,这房间有问题。

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是经常有人来的样子。禅床上没有被褥,书案上没有灰尘,蒲团摆放得整整齐齐。但白天赵康明明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如果是静坐,蒲团应该会有压痕。

他走到佛龛前。里面供的不是佛像,而是一尊黑漆漆的木雕,看不出是什么。香炉里没有香灰,但底座很干净。

沈逾白伸手摸了摸佛龛的底座——冰凉,是石头的。他用力按了按,没反应;左右转动,也没反应。

不对,机关不在这里。

他退后一步,打量整个房间。月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在地上投出窗格的影子。忽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窗格影子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有极细微的扭曲。

墙角那里,地板有一块的颜色比其他地方略深。

沈逾白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声音很实,不是空心的。但他不死心,用手掌贴上去,慢慢摸索。

终于,在墙角与墙壁的接缝处,他摸到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缝。不是地板缝隙,而是……活动板的边缘?

他取出探云丝,沿着细缝慢慢划进去。果然,这块地板是可以活动的,但需要从侧面撬开。

他用力一撬,地板掀起一角。下面不是地洞,而是一个扁平的铁盒,约莫一尺见方,半寸厚。

铁盒没有锁,但盖子很紧。沈逾白费了些力气才撬开。

里面是几样东西:

一沓泛黄的纸,是十年前的案卷抄本——王家庄灭门案的现场勘查记录、证人证言、还有一份被撕掉一半的验尸报告。报告上有一行字被朱笔圈出:“致命伤为制式腰刀所致,刀口特征与县衙配发腰刀吻合。”

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把钥匙——不是普通的钥匙,造型奇特,像是开某种特殊锁具的。

几张银票,面额很大,总计五千两。银票的抬头是“通宝钱庄”,这种钱庄在大宣只有三家,存取都需要特殊凭证。

还有一封信,信封上没写字,但火漆封口。沈逾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

信很短,只有几行:

“赵贤弟如晤:王家庄事已平,勿再念。盐引之利,你我各半。周兄处已打点妥当,但澄镜台似有察觉,务必小心。若事急,焚此信,钥匙藏于老地方,可保性命。——兄 吴”

没有落款,但“周兄”应该就是周知府。而“吴”……沈逾白忽然想起,布政使司的一位参政,好像就姓吴。

这封信,是铁证。

沈逾白把东西原样放回铁盒,但想了想,又抽出那封信和案卷抄本,塞进怀里。银票和钥匙没动——动了赵康会立刻察觉。

刚盖好地板,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确实有人来了。

沈逾白心头一紧,迅速扫视房间——没地方躲。窗户外是竹林,但跳窗会有声音。

脚步声停在门口,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完了。

沈逾白咬咬牙,闪身躲到门后。这是最危险的位置——门一开,他就会被看见。但也是唯一可能趁对方不备冲出去的机会。

他屏住呼吸,握紧探云丝,准备拼命。

锁开了。

门被推开一道缝——

“什么人?!”外面突然传来厉喝,不是对着门里,而是对着院子里。

紧接着是打斗声!闷响,闷哼,重物倒地的声音。

沈逾白从门缝看出去,只见院子里,顾寒山正和一个黑衣人交手。那黑衣人武功不弱,但顾寒山更快,三招之内就制住了对方,一掌劈在后颈。

“出来!”顾寒山低喝。

沈逾白推门出去。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刚才被顾寒山打晕的黑衣人,另一个是监院慧能,已经没了气息,脖子上有道细小的血痕。

“他发现了你,想示警。”顾寒山指了指慧能,“我只能灭口。”

沈逾白看着地上的尸体,胃里一阵翻腾。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见死人,而且还是因为自己而死。

“别发呆。”顾寒山踢了踢那个黑衣人,“这人应该是赵康留下的暗哨,武功不弱,不是普通护院。你找到东西了吗?”

沈逾白点头,从怀里掏出信和案卷:“这些够吗?”

顾寒山快速浏览,眼中寒光一闪:“够了。有这些,赵康死十次都够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要动赵康,就得动周知府,甚至可能牵出布政使司那位吴参政。”顾寒山收起东西,“这已经不是临川一个县的事了,需要上面定夺。”

“那我父亲……”

“我会想办法先把他弄出来。”顾寒山说,“但需要时间。在此之前,你和你母亲必须藏好。赵康发现慧能死了,听雨轩也被动过,一定会疯狂报复。”

沈逾白深吸一口气:“我听先生的。”

“跟我来,先离开这里。”

两人迅速翻墙离开。刚出庙墙,就听见庙里传来嘈杂声——有人发现慧能的尸体了。

顾寒山拉着沈逾白钻进一条小巷,七拐八绕,最后进了一间不起眼的民宅。屋里点着油灯,周先生坐在桌边,正在看一份文书。

“得手了?”周先生问。

顾寒山把东西递过去。周先生看完,脸色凝重:“比预想的牵扯更大。沈公子,你立了大功,但也惹了大祸。”

“我知道。”沈逾白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先生沉吟片刻:“顾寒山,你带沈公子去城外的据点暂避。我去安排沈文远的事。另外……”他看向沈逾白,“慈云寺你不能再去了,你母亲我会派人接出来,送到安全的地方。”

“多谢周先生。”

“别谢我。”周先生摇头,“你既然入了这个局,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澄镜台不会亏待有功之人,但也不会白保护无用之人。沈公子,好自为之。”

说完,他起身匆匆离开。

顾寒山拍了拍沈逾白的肩膀:“收拾一下,我们连夜出城。”

沈逾白点点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这一夜,临川城注定不会平静。

而他的人生,也从今夜起,彻底改变。

(第二章·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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