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的尖叫吓得一颤,手中的废纸箱应声落地。
五年前的那一幕和眼前的场景重叠。
柳诗诗蹲下身柔声安抚,儿子不情愿地哼了一声,躲进她怀里。
她转过头尴尬赔罪,眼底却藏不住得意:
“抱歉啊韵禾姐,孩子只是太久没见你,有点陌生。”
“你要是有空就来家里,多陪陪他,培养培养感情。”
我面无表情。
没有因为她绵里藏针的话而感到难堪。
谁能想到,眼前这位身价千亿的季夫人。
当年也曾蜷缩在垃圾堆旁,为一口馊食与野狗争抢。
见我毫无反应,她尴尬地低下头,声音掺了几分愧意:
“韵禾姐,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年的事——”
我平静打断:“先走了。”
季廷锡快步上前拉住我,“今天是儿子生日,至少……吃块蛋糕再走。”
“不了。”
我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他声音沉了沉,“我知道你恨我......”
“但你现在这副模样,有任何需要,我一定尽力。”
“不需要,谢谢。”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或许在曾经那些被囚于暗无天日的地窖里的日子,我确实需要他。
无时无刻。
我都在疯狂地拨打他的电话,乞求他能带我离开。
可现在,我为什么要对一个亲手将我推进深渊的人抱有幻想。
初冬的风刮得脸生疼,我裹紧单薄的外套,拖着废品快步离开。
后背突然被猛地一推,我重重地向前栽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混混狠狠踩上了我的脸。
“上头让我教训教训你,记住离季家人远点!”
话落,几个混混们冲上来就对我拳打脚踢。
我蜷起身子护住头,咬紧牙关不敢吭声。
直到我奄奄一息,他们才朝我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我死死攥紧拳头,泪水混着血水砸落在泥泞的地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都活成这样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挣扎起身时,目光却撞见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
那是儿子最恨我的那年,给我泼硫酸留下的。
我是个孤儿,第一眼就爱上了资助我的季廷锡。
为了有资格站在季廷锡身边,我拼尽全力。
终于在毕业那年,成为全港城最年轻的新闻女主播。
也是那一年,我隐婚嫁给了他。
我曾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我回到母校演讲遇见了柳诗诗,她像极了当初的我。
我资助她读书,为让她活得有尊严,请她来做儿子的家教老师。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
季廷锡对我的态度变冷淡,儿子也开始疏离我。
他却会留柳诗诗吃饭,记得她爱吃的菜,为她夹菜。

她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越来越像一家人。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我永远记得辞退柳诗诗那天。
季廷锡暴怒,“诗诗她只是个穷苦学生,她已经够可怜了,你将她辞退让她怎么活?”
“能不能别疑神疑鬼的?你不觉得这样很掉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