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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程宇消息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
我手机收到了弟弟的尸体照片。
想必，我爸妈也收到了。
看着那具支离破碎的尸体时，我的情绪是复杂的。
沈策野神通广大，没一会儿调取了昨晚事发地的监控。
他们的手段过于残忍。
就算我有心理准备，可看见那血腥的监控后，也不由得脊背发凉。
“你爸妈被救护车送去医院了，视频先不要给他们看，他们受不住。”
“我知道了。”
下午我去到医院，我妈已经醒了。
她不在外科，反倒是跑到了妇产科。
“医生，有结果了吗？我还能生吗？我还能生吗！”
渴望迫切的样子，哪像是一个刚刚丧子的母亲呢？
医生无奈摇头，她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一向置身事外的爸爸，也终于表了态。
“把岁岁接回来吧。”
我妈瞬间站了起来，“做梦！”
“她拿什么跟儿子比！死的可是我们儿子啊！”
随着两个人回头，看见了角落的我。
我妈冲上来，一巴掌结结实实落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我舔着嘴角，笑着问她，“你知道程宇是怎么死的么？”
我把视频原封不动的发了过去。
她看着视频，眼底恨意瞬间凝聚，手越来越抖。
我爸嘴唇打着颤，一把将手机摔了出去。
两个人怒不可遏的盯着我，可偏偏，他们又拿我没什么办法。
“一刀一刀被片下血肉，他到死都在喊妈妈呢。”
“你给我滚！”
她歇斯力竭，大把大把的扯着头发。
哭到几近晕厥。
我笑着离开。
沈策野来接我的时候，我的脸肿的很高。
“他们又打你了？”
他要冲上楼，被我拦住了。
“习惯了。”
我回头淡然的看着住院部的大楼，他们会来求我的。
晚上，我坐在院子里。
海里那艘船，载着我弟弟的尸体。
这片海域属于黑海，无人管辖，人脉错综复杂。
想上船，不容易。
但沈策野跟这艘船的老板有点私交，所以，他们来了。
我妈来的时候，带着七大姑八大姨。
她不是来求饶的，她是来逼我的。
我敷着冰块，脸上的肿块还没消。
“姑爷呢？听说，姑爷可以上船？可否行个方便，把程宇的尸体带回来。”
我敷着冰块，远远的望着海里那艘轮船。
“那是你弟弟，你痛恨的是我，你弟弟无错。就算错了，你总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吧？”
我动了动，嘲弄的看着她。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跟死人计较。”
“程岁！再怎么搬弄是非，可也是你妈！那也是你弟！你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
“程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败类！”
“你弟弟已经被你害死，你还要逼死你妈么！”
他们指着我，如果不是一墙之隔，更像要撕碎我。
我妈一点点跪了下去，目光绝望。
“程岁，我给你跪下还不行么？”
就在三年前的今天，我给她跪下，求她给我一次上大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