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我的目光带着好奇,但更多的却是炫耀。
“小师妹怕是不知,再过三月,师尊便要与我结为道侣了。”
墨渊没有反驳,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我看不懂的复杂。
我忽然笑了,笑声在诛仙台上显得格外突兀。
“恭喜仙尊,觅得良缘。”
风从诛仙台边缘灌进来,掀起我的旧衣袍。
三百年前我坠崖时的剧痛仿佛还在骨髓里,可此刻心口的疼,却比那时候更甚。
我突然收了笑,目光锐利如刀。
“那么仙尊,冰魄剑,你打算何时还我?”
墨渊的指尖在袖中蜷了蜷,玄色广袖垂落,遮住了他细微的动作。
他看向凌风的目光没有半分松动。
仿佛那锁链捆着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块无关紧要的顽石。
他声音平平,听不出情绪:
“冰魄剑乃凌家罪证之一,按天规,当与罪臣同葬。”
我心口猛地一缩,像被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三百年前母亲临终前,将冰魄剑交给我时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她咳着血,却死死攥着剑柄,说此剑藏着凌家世代守护的秘密,绝不能落入歹人之手。
后来我才知道,那秘密是仙界布防图的关键。
可还没等我弄明白,墨渊就带着天衍宗弟子抄了凌家。
我笑出声,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
“当年若不是母亲握着冰魄剑死守山门,你以为天衍宗能安然退回昆仑?”
“墨渊,你摸着良心说,那剑到底是罪证,还是你不敢还给我的念想?”
灵溪上前一步,挡在墨渊身前,玉簪上的灵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小师妹休要胡言!师尊当年定凌家的罪,是经过三界长老会审的,铁证如山!”
“你如今死皮赖脸回来,怕不是想趁机偷取冰魄剑,为魔族复辟铺路?”
我盯着她鬓边的玉簪,眼神格外凌厉。
“我若想复辟,三百年前就不会从诛仙台跳下去。”
那天的风也是这么大。
我穿着他亲手缝制的浅粉仙裙,站在诛仙台边缘,看着他亲手将我父亲的头颅挂在城门上。
他说:“清寒,你若认下通敌之罪,我便留凌家余脉一条生路。”
我问他:“你信吗?”
他沉默了很久,只说一句:“天规大于私情。”
然后我就毫不犹疑的跳了下去。
下坠的时候,我看见他伸手想抓,却被身边的长老拦住。
后来我才知道,那“铁证”是伪造的布防图。
而伪造者,正是灵溪的父亲,时任天衍宗执法长老。
墨渊忽然抬手,制止了还想争辩的灵溪。
他看向我,眸色深沉:“你若能在三日内找到当年传递假布防图的信使,我便给凌风松绑。”
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他这是想彻底断了我救人的心。
因为那信使在三百年前就销声匿迹了。
墨渊这么做,当真是一点希望都不肯给我。
可即便这样,我也不会放弃。
“好。”
我咬着牙应下。
走下诛仙台时,凌风在锁链后喊我:“清寒!别信他的话!他就是想让你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