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了，再见到墨渊时，他正坐在云座上判我堂兄的罪。
他身边站着新道侣，那是当年他许诺给我的位置。
我曾是天衍宗最受宠的小师妹，他是手把手教我练剑的师兄。
可现在，我是通敌叛族的凌家余孽，他是铁面无私的执法仙尊。
他的新欢在旁娇笑：“师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叛逃的师妹吗？”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落荒而逃的狼狈摸样。
可我只是淡淡一句：“恭喜仙尊，觅得良缘。”
他身披玄色仙袍，袖口绣着暗金色的天衍宗徽记。
正端坐于云座之上，听着仙官宣读魔族余孽的罪状。
三千年前那场仙魔大战后，他便是三界公认的执法者。
铁面无私，断人生死从不含糊。
我藏在围观的散仙队伍里，指尖攥得发白。
诛仙台边缘的锁链泛着冷光，链上捆着的是我仅剩的族人。
我的堂兄凌风。
他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那是被天衍宗的锁仙钉所伤。
“魔族余孽凌风，勾结妖族，残害仙门，按天规当废去修为，打入无间炼狱。”
仙官的声音掷地有声。
云座上的墨渊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诛仙台时，却在触及我藏身之处时顿住了。
三百年了。
他的眼神比昆仑山上的万年寒冰还要冷。
曾经落在我身上时的温度，仿佛是上辈子的幻觉。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身前的散仙，一步步走上诛仙台。
脚下的云砖烫得惊人，那是历代仙尊以心头血炼化而成，专克邪魔外道。
他们大概早就忘了，我曾是天衍宗最受宠的小师妹。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诛仙台上回荡，带着锁链摩擦的刺耳声响。
“墨渊仙尊，凌风是我凌家仅存的血脉，他没有勾结妖族，求仙尊重审。”
全场哗然。
谁都知道，凌家早在三百年前就被墨渊亲手定了罪，满门抄斩，如今竟还有余孽敢当众叫板。
墨渊从云座上站起身，玄袍翻飞间带起凛冽的仙风。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凌清寒？”他终于叫出我的名字，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三百年前，你从诛仙台坠崖时，我便该想到，以你的性子，定会回来。”
我猛地抬头，眼眶发热。
“我回来，不仅是为了堂兄。”
他离我不过三尺远，我能看清他眉峰间那道浅浅的疤痕。
那是当年为了救我，被魔族长老所伤留下的。
可如今，这双曾为我拭过泪的手，正握着能决定我族人命运的法印。
“还有什么？”他问。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你当年答应过我，若我能证明凌家清白，你便将我母亲的冰魄剑还我。”
话音刚落，他身后就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声：
“师尊，这就是您常说的那位，叛逃的小师妹？”
我转头，看见一个穿着鹅黄仙裙的少女走到墨渊身边。
她发髻上插着的玉簪闪着灵光。
那是天衍宗掌门亲赐的信物，只有未来的掌门夫人才能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