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登上皇位,疑心病便越来越重,卫桃娇此话一出,便犹如明刺扎在他心上。
“姜南水,朕赐你皇后之位,赏你姜家无限荣光,你们不知感恩,反倒一家老小一起骗朕!”
我心中悲凉,在阿竹怀里笑意凄惨。
当年是我选择了陆淮,是我姜家全力托举,他才乘上龙座。
如今他满腹猜疑,反倒将我和家人说成是不仁不义之辈。
我无望地闭上眼,缓了几息,沉声道,“阿竹,带我回去吧。”
我不想再面对他,我想回姜家,想祖父,想自己的家人了。
可一阵短促琐碎的步子靠近,一公公匆匆上前,神色纠结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叩拜在陆淮脚边。
“陛下,姜老将军他,他……”
闻言,我慌从阿竹怀中挣脱出来,身形摇晃地往前跌爬了两步,急问道,“我祖父,他怎么了!?”
公公神色挣扎,艰难启齿道:
“宫外有一年轻姑娘,说姜老将军强迫了她。”
“她还说自己去官府报案,官府的人一听是姜老将军,也不敢接案子。”
“她走投无路,就在宫门外磕头告御状,现在人已经磕头磕到不省人事了!”
“不,不可能!”
“我祖父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他被病痛折磨得连床都下不了,怎么可能会做那种荒唐事!”
我往前爬了几步,勉强够到陆淮的靴子。
“陛下,我祖父肯定是被人冤枉的!”
“臣妾求您,求您还我祖父一个清白。”
陆淮垂眸看我那双被冻到发颤的手,冷笑道,“刚刚怨朕,现在求朕,皇后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我无措地收回手,如公公一样,虔诚叩拜,认错哀求:
“是臣妾得陛下厚爱,渐渐得意忘形,恃宠而骄,还冲撞陛下。”
“千错万错,错都在臣妾身上,臣妾愿受一切责罚。”
“还请陛下不要因我迁怒祖父,他一心为国,如今受冤,臣妾恳求陛下为我祖父查明真相。”
卫桃娇此时插话道:
“且不说姜老将军是否真的中毒不能自理。”
“单说宫外那姑娘为了给自己讨公道,人磕晕过去做不了假,如此程度,必是蒙受大辱。
皇后一句话,不但把自家人撇的干干净净,还给那无权无势的姑娘扣了一个陷害将军的罪名。
如此不把普通人的屈辱和性命放在眼里,只知道袒护自家人,若是被天下百姓知道皇后德行如此,恐怕陛下的圣明都会遭受质疑。”
我并不起身,一直伏地叩拜的姿势:
“臣妾坚信祖父是被冤枉的,但并未指责是那姑娘构陷。”
“极有可能,是有人欺辱了那姑娘,嫁祸给我祖父。”
“如今两方受害,行坏事的人逍遥法外,陛下——”
陆淮冷冷打断:
“行了!此事如何,朕轮不到你来教!”
“你既然自认做错了事,那便好好受罚。”
我心中维持着最后一点希冀,想着陆淮此话的意思是,我乖乖认罚,他就会叫人去查真相。
我问,“陛下要臣妾如何?”
陆淮于是说:
“你自嫁给朕,鲜少遵从礼数,向朕行礼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