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偷拍我收礼物的照片发到校园论坛：“拜金女被总裁包养了！”
我刷着帖子笑出声——总裁送我的花和礼物，全是我家小秘书挑的。
总裁本人根本不知道，他追求的对象是集团唯一继承人。
更不知道他送我的限量包，此刻正挂在小秘书肩上。
小秘书推了推眼镜：“姜总，需要处理造谣者吗？”
我搂住她的腰：“不用，先处理一下我们恋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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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寒气已经像一层看不见的薄纱，悄然笼罩了整座城市。清晨六点四十三分，天光尚未完全挣脱夜的束缚，只在东边天际线处挣扎着透出一点灰蒙蒙的惨白。宿舍楼里一片沉寂，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嗡鸣，像一只蛰伏在建筑深处的巨兽在呼吸。
姜晚是被手机屏幕骤然亮起的光芒刺醒的。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还没完全聚焦的视线里，屏幕上跳动的通知像一群躁动的萤火虫，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状态栏。
“校园论坛：劲爆！金融系系花姜晚疑似被校外神秘富豪包养，深夜豪车接送，奢侈品收到手软！有图有真相！”
“姜晚，快看论坛！出事了！”
“晚晚，你还好吗？那个帖子……”
“……”
睡意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洪流冲得无影无踪。姜晚蹙着眉，点开了那个被顶到最热、标题加粗标红的帖子。主楼赫然贴着一张照片。拍摄角度刁钻，像是躲在某个阴暗角落的偷拍。画面里，她穿着宽松的米白色羊绒外套，站在宿舍楼侧门那盏光线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司机模样的男人正将一个包装极其精美的黑色礼盒递到她手中。礼盒上烫金的品牌Logo在路灯下反射出刺目的光。照片下方，配着一段极具煽动性的文字：
“【实锤！金融系姜晚‘拜金女’实锤！】天天装清高，原来背地里早被校外老男人包养了！看看这收礼物的熟练劲儿，看看这豪车接送（车牌已打码，懂的都懂），奢侈品堆成山了吧？平时在食堂装穷吃素菜，背地里收这种档次的礼物？真给我们学校丢人！求扒皮这位‘金主’是谁！求学校开除这种拜金蛀虫！[呕吐][呕吐][呕吐]”
发帖人ID：火眼金睛小仙女。
姜晚盯着那个ID，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弧度冰冷，带着一丝荒谬的嘲讽。她甚至不用费心去猜，这“火眼金睛”背后，十有八九就是睡在她斜对面下铺、此刻正用被子蒙着头、假装睡得正香的林薇薇。那股子熟悉的、廉价香水和柠檬味洗衣液混合的甜腻气息，隔着几步远都能闻到。
帖子下面的回复已经盖起了高楼，骂声、质疑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声混杂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散发着恶臭的泔水。
“天啊！平时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
“金融系的？怪不得年年拿最高等级的奖学金，原来是有‘特殊渠道’啊？[狗头]”
“啧啧，这盒子是‘V家’的吧？那个死贵死贵的牌子？一个包顶我四年学费了！”
“求金主联系方式！我也想被包养！[可怜]”
“楼上要点脸！这种败坏校风的人就该滚出去！@管理员，管管啊！”
“只有我觉得她挺好看的吗？被包养也正常吧……”
“三观跟着五官走？楼上醒醒！”
姜晚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一条条看下去。那些恶毒的揣测、污秽的言辞，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过来。然而，预想中的愤怒或者委屈并没有出现。相反，一种极其古怪的、近乎滑稽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越来越强烈，最终化作喉咙里压抑不住的一声短促的嗤笑。
“呵。”
这声笑在寂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清晰。斜对面下铺那团蒙着的被子，似乎极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拜金？包养？金主？
姜晚的指尖停留在屏幕上那张偷拍照上，那个递过来的、印着烫金Logo的黑色礼盒。她几乎能想象出，当这个礼盒被送到总裁顾明辰那间位于市中心顶级写字楼顶层的、巨大而冰冷的办公室时，他那个一丝不苟、永远穿着合身套裙、鼻梁上架着细边眼镜的首席秘书，苏砚，是如何面无表情地接过，然后用她那把清冷、精准、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汇报：
“顾总，您吩咐送给姜小姐的礼物，已按您的要求，选择了V家当季限量款手袋，编号VX-2025L，市场参考价人民币二十八万九千元。已安排司机于今晚七点送达姜小姐所在宿舍楼侧门。请确认是否需要其他安排？”
而顾明辰本人呢？大概只会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抬起头，敷衍地瞥一眼礼盒，甚至可能连盒子都没看清，就随意地挥挥手，像在驱赶一只微不足道的苍蝇：“嗯，知道了。你看着办就行。”他的目光，大概会短暂地掠过苏砚那张过分冷静、过分职业化的脸，然后迅速移开，重新投入那些冰冷的数字和报表里。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个包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甚至不会在意，它最终是否真的送到了“姜小姐”手里。
他更不会知道，他费尽心思想要追求、想要讨好的这位“家境普通、需要呵护”的金融系才女姜晚，正是他每天兢兢业业为之打工、连名字都不敢轻易提起的姜氏集团唯一的法定继承人。他那个庞大商业帝国的真正主人，姜正鸿，是姜晚的亲爹。
至于那个价值近三十万的限量款手袋……
姜晚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自己书桌下方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随意地塞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课本、笔记和一台用了好几年的笔记本电脑。而那个承载了无数人艳羡、嫉妒和唾骂的奢侈品包包……
她轻轻点开手机相册，指尖滑动，很快找到一张照片。照片是昨天下午在苏砚那间整洁得如同样板间、只有文件气息的办公室里拍的。画面里，苏砚正微微侧身，对着电脑屏幕专注地核对一份报表。她身上穿的依旧是那套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职业套装，一丝褶皱也无。而那个崭新的、闪亮的、被无数人议论的V家限量手袋，就那么极其自然、极其随意地挂在她座椅的靠背上，像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配饰。
姜晚看着照片里苏砚专注的侧脸，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冷静，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又加深了些许。她退出相册，重新点开那个喧嚣的论坛帖子，手指悬在回复框上方，停顿了几秒。最终，她没有输入任何字，只是轻轻按下了锁屏键。
屏幕暗下去，宿舍里重新陷入昏暗和寂静。只有林薇薇那边，传来一点极其细微的、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姜晚翻了个身，把被子拉高，盖住了半张脸。黑暗中，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两颗沉在深水里的寒星。打脸？不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她更想知道，当某些人发现，她们费尽心机泼过来的脏水，最终浇灌出的，是怎样一朵让她们望尘莫及、只能仰望的参天大树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至于那个此刻正挂着她“金主”所送包包的小秘书……姜晚闭上眼，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苏砚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却意外地让她觉得无比顺眼的脸。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悄然爬上了她的嘴角。
上午十点，姜晚准时踏进了位于市中心CBD核心地带的姜氏集团总部大楼。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锐利的光芒，巨大的旋转门无声地吞吐着衣着光鲜、步履匆匆的精英们。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咖啡因和一种无形的、名为“效率”的压迫感。
她熟门熟路地穿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大堂，无视前台接待员投来的、带着一丝好奇和职业化微笑的目光，径直走向高层专用电梯。电梯门无声滑开，她走进去，按下了顶层的数字键。金属轿厢平稳而迅疾地上升，轻微的失重感传来，窗外鳞次栉比的城市景观飞速下沉。
“叮。”
顶层到了。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更加强烈的、属于权力核心区域的冷肃气息扑面而来。走廊宽阔而安静，深色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最壮阔的天际线。
总裁办公室区域占据着视野最好的位置。姜晚刚转过一个拐角，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砚正站在总裁办公室外间的助理办公区，微微低着头，对着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小哥说话。她今天依旧是一身无可挑剔的职业装，深蓝色的西装套裙，剪裁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却挺拔的身姿。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鼻梁上那副细边银框眼镜，为她过于清冷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理性的距离感。
“这个花篮，请放在前台接待处，登记为‘星辉科技张总贺顾总乔迁之喜’。”苏砚的声音不高，清晰、平稳，像冰层下流动的溪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她修长的手指指向旁边一个巨大的、插满了昂贵进口花卉的精致花篮，“另外，这份文件需要加急，麻烦下午两点前务必送到城东开发区管委会王主任办公室，签收人必须是他本人，或者他的第一秘书李小姐。这是地址和联系方式。”
快递小哥忙不迭地点头应着，抱着文件和花篮匆匆离开。
苏砚这才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几步开外的姜晚。她的眼神在姜晚脸上停留了大约半秒钟，镜片后的眸光似乎极轻微地闪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她脸上便浮现出那种标志性的、无可挑剔的职业化微笑，礼貌而疏离。
“姜小姐，早上好。”苏砚微微颔首，公式化的问候如同设定好的程序，“顾总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咖啡还是茶？”
“早上好，苏秘书。”姜晚唇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目光飞快地在苏砚身上扫过。今天的套装很衬她，显得人更精神了。视线随即落向苏砚身后那张宽大的助理办公桌。桌角整洁，文件堆叠得如同用尺子量过。而在桌子的一角，那个被论坛热议的V家限量手袋，就那样坦然地、随意地靠着椅背放着。
姜晚收回目光，笑意加深了一些：“纯净水就好，谢谢苏秘书。”
“好的，请稍等。”苏砚转身走向一旁的茶水台，仪态标准得可以去当礼仪教科书。
就在这时，总裁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被从里面拉开。顾明辰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身形高大挺拔，面容英俊，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工作带来的倦色和一种惯性的、居高临下的审视感。他看到姜晚，脸上立刻堆起刻意的柔和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晚晚，你来了！”声音刻意放得温和，试图营造出一种亲近感，“我正等你呢。外面冷吧？快进来坐。”他甚至伸出手，想要虚揽一下姜晚的肩。
姜晚不着痕迹地侧身半步，让那只手落了空，脸上依旧挂着浅笑：“顾总客气了，路上还好。”
顾明辰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随即自然收回，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脸上笑容不变：“快请进。”他侧身示意姜晚先进门，她不动声色，迈步走进了顾明辰那间巨大、奢华、却弥漫着一种冰冷样板间气息的办公室。
顾明辰跟进来，一边殷勤地请姜晚在会客区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坐下，一边开启了“关怀”模式：“晚晚，最近学习辛苦吗？我看你好像瘦了点？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千万别自己扛着。”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介于长辈关切和追求者试探之间。
“还好，习惯了。”姜晚的回应客气而疏离，目光落在面前巨大的落地窗上，窗外是冬日灰蒙蒙的天空和远处的城市轮廓。
“你啊，就是太要强。”顾明辰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做出推心置腹的姿态，“一个人在外求学，不容易。我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特别理解。”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亲近，“对了，我让苏砚给你送的那些小东西……还喜欢吗？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太高调，但都是我的一点心意，挑的都是适合你这个年纪女孩的款式。”
姜晚端起苏砚刚刚送进来的那杯纯净水，轻轻抿了一口，清凉的水划过喉咙。她抬起眼，看向顾明辰，眼神清澈而平静：“顾总费心了。苏秘书的眼光一向很好，挑选的东西都很合适。”她刻意加重了“苏秘书的眼光”这几个字。
顾明辰的笑容僵了一瞬，似乎没料到姜晚会把功劳直接归结到苏砚身上。他干笑了两声，试图转移话题：“呵呵，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女孩子嘛，就该对自己好一点。”
姜晚放下水杯，杯底轻轻磕在玻璃茶几上，发出轻微的脆响。她没有接顾明辰的话茬，转而问道：“顾总今天找我，是关于上次那份实习的评估报告吗？我好像听王总监提过，有几个地方需要再确认一下？”
“哦，对对对！”顾明辰像是才想起来正事，连忙坐直身体，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表情，“是报告的事。主要是关于核心数据预测模型那块，王总监觉得你的推导过程非常精彩，但有些具体参数的应用，还想跟你当面再探讨一下，看有没有更优化的空间。毕竟这个项目对公司未来发展很重要……”
他开始进入专业领域，侃侃而谈。姜晚也收敛了神色，专注地听着，偶尔提出自己的见解。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从“虚假的温情关怀”切换到了“纯粹的工作交流”。
苏砚敲门进来，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放在姜晚面前的茶几上，又无声地退了出去，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像一道精准高效的影子。
讨论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结束时，顾明辰意犹未尽，言语间毫不掩饰对姜晚专业能力的欣赏：“晚晚啊，你这份分析报告，比我们战略部几个资深分析师做的都要透彻犀利！考虑问题非常全面，眼光也很独到。毕业了，一定要认真考虑我们姜氏！我是真心欣赏你这样的人才。待遇方面，你尽管开口！”
他话里话外，再次将自己置于一个高高在上的“赏识者”和“未来老板”的位置。
姜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语气平静依旧：“谢谢顾总赏识。我会认真考虑的。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学校了，下午还有课。”
“好，好！让司机送你？”顾明辰也起身相送，目光殷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