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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人的私密日记,名字都是假的,故事却是真的。像把旧抽屉最底层的软皮本翻出来,纸页脆得能听见沙沙作响。封面写着别人的名字,字迹却被泪水和月光洇得模糊;内页里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指尖颤抖,都是我自己的。我篡改了所有人的姓名,只为让他们安全地躲进虚构的壳;可他们的呼吸、雨夜里并肩奔跑的脚步声、随身听

时间:2025-12-29 17:59:26

章节试读

2002年的雪州省阳山市泗州县胡杨林镇,像一帧被时光浸得发黄的老照片。镇子偎在雪州省靠近天楚省的地方,街上铺的是碎石混着夯土,雨天一脚深一脚浅。每月逢五逢十有集,四乡八里的人赶来,筐里装着新摘的菜、新下的蛋,蹲在路边讨价还价,那喧嚷声能热腾腾地响上大半日。

年轻的面孔却一年比一年少了。开春后,长途汽车站总蹲着许多鼓鼓囊囊的编织袋,主人多是二十上下的青年人,隔着车窗向送行的亲人挥手,眼神里半是不舍,半是亮灼灼的盼头。留下的多是老人、妇人和还在念书的孩子,守着田里的苗、院里的牲口,还有傍晚时分各家屋顶准时升起的、笔直的炊烟。

镇上的中学有一初中、二初中和县三高中。日子在这里过得很慢——慢得像晒谷场上的日头,像老槐树下那盘总也下不完的棋。

可风到底已经吹过来了。逢年过节有从南方回来的年轻人,穿着镇上少见的花衣服,说起城里楼房的高、路灯的亮。老人们听着,抽着烟,眯眼望向田间那条通往县城的黄土路——路的尽头,有什么东西正在晨雾里,朦朦胧胧地醒来。

还有很多留守的孩子。

2002年9月1日,胡杨林镇二初中,初三(1)班塞了108个人。

12岁的李林,也就是我,在第二排最左侧靠近走廊,

15岁的陈瑞在第二排中间的左侧靠过道。

中间隔着一条四五十厘米的走廊,像一条银河。

早上五点半的就开始晨读,七点半阳光斜着刺进教室,在满是刻痕的课桌上切出明暗分界线。粉笔灰在光柱里跳舞,跳得有点儿疯,像这群被塞进罐头里的初三生。

李林数过了,真的数过了——108个人。杜仲老师说这是85后和90后的“婴儿潮的尾巴”,心想,什么潮能潮成这样?三个人坐两张桌子,课桌贴着课桌,过道窄得胖子得侧身过。

李林的膝盖顶着前座,略微转过头,余光可以瞥见,右侧,一张绝美清秀的脸庞和马尾辫在他眼前晃。

马尾辫的主人叫陈瑞。是在点名时知道的,16岁的陈瑞,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容貌颇有几分黎姿的神韵,梨涡浅浅,笑颜甜美。面庞略带稚嫩的婴儿肥,却更显娇俏可人。

李林,今年刚满十二岁,身高才一米五上下,仍是孩童般的体格。稚气未脱,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模样生得清秀,可任谁一眼看去,都只觉得是个走错教室的小学生——本该在小学课堂里,却懵懵懂懂坐进了初三的教室。

因天资聪颖,加上那时农村入学政策宽松,父母又忙于工作无人照看,李林四岁便跟着上了小学,九岁就念完了五年级。如今随着父亲工作调动来到胡杨林镇,他跟着邻居家的李青姐姐,插班进了现在的班级。

就这样,命运让这两个孩子相遇了。

“陈瑞!”

“到!”

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点儿甜,像咬开一颗青枣。她答完“到”还回头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李林看见了她右脸颊的梨涡。

浅浅的,像谁用铅笔轻轻点了一下,又舍不得擦掉。

数学课,郭华老师在讲台上将二元一次方程。

一边讲,她说:“孩子们啊,初三和一年后的中招这是你们人生第一个坎儿,以后你们的人生就像这二元一次方程一样,走向分流,出现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只是那时候,幼小的李林还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底下有人偷笑,有人趴着睡觉。李林把老舍的《月牙儿》藏在数学书下面,看老舍写那个可怜的女孩儿。看得正入神,一张纸条越过“银河”掉在我桌上。

折成三角形,像只小船。

抬头,陈瑞没回头,马尾辫安安静静垂着。李林打开纸条,上面一行小字:

“小弟弟,数学听不懂,老舍我也喜欢。下课聊聊?”

字写得有点儿飞,最后一笔拉得很长,像她马尾辫的发梢。

李林的心跳漏了一拍。把纸条重新折好,塞进课桌抽屉最底层。

郭华老师还在讲二次函数。李林把《月牙儿》合上,在草稿纸上画函数图像。画着画着,画成了梨涡的形状。

下课铃像解放的号角。108个人同时舒了口气,教室瞬间变成菜市场。

陈瑞转过身来,胳膊搭在李林桌沿上。

“李林是吧?”她笑,梨涡更深了,“我听李青说起你了,你是她邻居家的小弟弟,我看你一天都没说话。”

李林说:“嗯。”

“哑巴啊?”她逗我。

“不是。”

“小弟弟,那你多说几个字呗。”她歪着头,马尾辫滑到一边,“你看的《月牙儿》是哪个版本?人民文学还是人文社?”

李林愣了。一个初三女生,问版本?

“没有社,”李林说,“盗版。”

那时候,书店充斥着各种防不胜防的盗版书。

“哇!”她眼睛亮了,“那你有《猫城记》吗?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

“有。”李林顿了顿,“明天带给你。”

“真的?”她整个人往前倾,那股淡淡的皂角香飘过来,“一言为定!我请你吃糖!”

她从口袋掏出两颗橘子硬糖,玻璃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颗给我,一颗她自己剥开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来,像只偷吃的小松鼠。

“甜吧?”她含糊不清地说,“难受的时候吃颗糖,日子就没那么苦了。”

李林问:“你经常难受吗?”

她顿了一下,梨涡消失了。就一秒钟,又笑开来:“谁初三不难受啊?你看看这阵仗——”

她抬手划了一圈,指着满教室黑压压的人头:“都说进了县中门,就是大学人。但是班里108好汉,最后能考上县一中的有几个?十分之一都不到。”

李林说:“你能考上。”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英语好。”李林说,“刚才李老师让你读课文,你发音很标准。”

她笑了,这次梨涡没出现,但眼睛弯成月牙:“那你呢?你什么好?”

“历史。”李林说。

“数学呢?”

“……不好。”

“巧了!”她一拍桌子,“我数学也烂透了!咱俩真是难姐难弟!”

她好几次用了“弟”这个词。李林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动了一下,像被羽毛挠了挠。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杜仲老师背着手在过道里踱步,像只年迈的鹰巡视它的领地。他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磨出了毛边,手指关节粗大——握了四十年粉笔的手。他从教很多年,有口皆碑,从不打骂学生,所以很多家长愿意把自己的孩子想法设法送到他的班级。可惜他不会逢迎巴结,至今不能转为正式教师,还是民办的身份,这样的情况在当时很多。

陈瑞又传纸条过来:“放学去图书室吗?我想借英语杂志。”

我回:“好。”

纸条传回来时多了个笑脸,画得很丑,但能看出是笑脸。

放学铃一响,洪水决堤。108个人争先恐后往外涌,生怕晚一秒就会被教室吞掉。我慢吞吞收拾书包,等人都走光了才起身。

陈瑞在门口等我,斜挎着书包,马尾辫重新扎过了,更紧了些。

“走呀!”她招手。

我们并排走在走廊里。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她的影子叠在我的影子上,头碰着头。我悄悄往旁边挪了半步,让影子分开。

“你为什么转学?”她问。

“我爸工作调动。”我说,“他是物理老师,调到胡杨林镇的泗州县三中了。”

“那你妈呢?”

“化学老师,和我爸一个学校。”

“教师子弟啊!”她吐吐舌头,“压力大吧?”

我没说话。她懂了,换了个话题:“我家爸妈都在广东。我和外婆住。”

“你爸妈呢?”

“在广东,一年回来一次。”她说得很轻松,像在说别人的事,“所以我是留守儿童,你是教师子弟,咱俩都挺特别。”

特别。这个词让我心里一暖。

图书室在教学楼后面那栋红砖楼里,墙上爬满了爬山虎。资料都是社会上的人们捐赠和学长学姐留下的旧书。

推开门,陈旧纸张和木头霉味扑面而来。管理员是个戴着老花镜的奶奶,正在打瞌睡。

陈瑞轻车熟路地走到期刊架,抽出一本不知多少年前的《英语世界》。我走到历史区,在“中国史”那排停下。

“你喜欢历史?”她跟过来。

“嗯。”

“最喜欢哪个朝代?”

“唐朝。”

“为什么?”

“因为……”我想了想说,“因为它足够盛大,也足够悲凉。盛的时候万国来朝,衰的时候谁都踩一脚。像人生。”

她看着我,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亮晶晶的。

“你说话像个老头子。”她说,但语气里没有嘲笑,“不过我喜欢。比那些整天只会说篮球、游戏的男生强多了。”

我的脸有点儿热。

我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她翻杂志,我看《中华上下五千年》。阳光透过积满灰尘的窗户照进来,光里有万千尘埃飞舞。安静极了,能听见她翻页的沙沙声,能听见我的呼吸声,能听见窗外老胡杨树叶子的摩擦声。

沙沙,沙沙,像时间在走。

“李林。”

她忽然叫我。

我抬头。

她指着杂志上的一句话:“这句怎么翻译?”

我凑过去看,是梭罗的话:“I went to the woods because I wished to live deliberately...”

“我步入丛林,”我念出来,“因为我希望活得深刻……”

“哇!”她小声惊呼,“你英语也这么好?”

“我口语发音很差,但是阅读和写作还行,背过《瓦尔登湖》的选段。”我说,“爸爸说,学语言要先感受文字的美。”

“真好。”她说,声音低了下去,“我爸只会说‘好好学做生意,将来继承家业’。”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她又笑了:“不过没关系,我有外婆。外婆说,女孩子一定要读书,读得越远越好。”

“你想去哪里?”

“上海。或者广州。说不定是欧洲。”她眼睛望着窗外,“反正要离开这里。你去过县城吗?”

“去过。”

“大吗?”

“……不大。”

“那你还想去吗?”

“想。”我说,“因为那里有更大的书店。”

她笑了,梨涡浅浅的:“小弟弟,那我们约定,一起考上一中,然后一起去县城的图书馆,看比这里多十倍的书。”

她伸出小拇指。

我犹豫了一下,也伸出小拇指。勾住的时候,她的指尖很凉,我的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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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轻声说,然后迅速松开,“好啦,该回去了。”

走出图书室时,天已经暗了。一排排老胡杨树的轮廓在暮色里像剪纸。我们并排走着,谁也没说话。

到校门口,她朝我挥手:“明天见,记得带《猫城记》!”

“好。”

她转身往东走回宿舍,我往西回家。走了几步,我回头看她。

她正蹦蹦跳跳地走路,马尾辫在肩上一甩一甩,书包拍打着她的背。走到拐角时,她也回头了。

我们隔着二十米对视了一秒。

她笑了,梨涡在暮色里看不真切,但我知道它在。

然后她拐过弯,消失了。

我继续往西走。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把我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我摸了摸口袋,那颗橘子糖还在。

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真甜。

甜得我想哭。

那天晚上,我在新日记本的第一页写:

“2002年9月1日,晴转多云。

我转学了,初三(1)班有108个人。

前排女生叫陈瑞,有梨涡,爱笑,喜欢老舍。

她给了我一颗糖,说甜能治苦。

我们约定一起考一中。

今天,我第一次觉得转学也许不是坏事。”

写完后,我盯着“陈瑞”两个字看了很久。

然后在下面,用铅笔很轻很轻地画了一个梨涡。

很小,小到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就像有些心事,刚冒出头,就被自己按回去了。

窗外,胡杨林的叶子在九月的夜风里沙沙作响。

像在说话,又像在叹息。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拥挤的教室里发生的一切,

会像那些叶子一样,

在往后二十年每一个起风的夜里,

反复响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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