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平时这么照顾我们，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小声道：“姐，王总的老母亲想见的是做菜的大厨，这道菜是你的心血，为什么让姚雪儿去认领这份功劳？”
我学着陈总的话术回答她：“姚总厨形象好，气质好，让她去见客人，以后客人才会经常在咱们饭店安排饭局。”
小齐看着我的眼神很怪异：“姐，口味才是饭店的根本。客人选择咱们饭店，是冲着你的手艺来的。没有你在这撑着，姚雪儿就算真的能口吐莲花，客人也不会买账的。”
“上次你做的那道蟹酿橙，客人也说点名要见大厨，她当时怎么说的？她说你油头垢面的，见客人不礼貌，非要自己去。结果呢？”
“她连蟹的月份，橙子的产地，还有烹饪技法，一个都答不上来。最后还不是找你去救场？”
对，就是那次之后，姚雪儿就时常缠着我，向我询问一些菜系的理论知识。
但她从来没有尝试着拿起菜刀，只是为了应付客人。
看到小齐义愤填膺，我有一些恍惚，我好像看见了年轻的自己。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锐气是什么时候被消磨殆尽的。
大概是在陈总的一次次打击之后吧？
他说：“现在大环境不好，咱们饭店给的钱已经不少了。”
他说：“咱们饭店给你提供了这么好的平台，你怎么就不知道满足？不知道感恩呢？”
他说：“有的人可以靠脸吃饭，在人前显贵。而你年龄大了，又不爱打扮，就该甘于幕后。你也不用不平衡，人各有命。这样，来年，来年生意好了，我给你加薪。”
陈总每次打击我，都会用类似的话术来找补。
但每次都只是说说而已。
老夫人很高兴，王总一掷千金，奖励后厨五万。
陈总亲自分配，三万归饭店所有，一万归行政总厨。
剩下一万，我们后厨十个人平分。
动嘴皮子的分了一万，真正付出的拿到了一千。
我第一次觉得，拿到奖金也是一种屈辱。
第二天，我和徐蝶见了个面。
我俩都是大厨。
我骑的是电瓶车，她开的是奥迪。
她神采奕奕：“师姐，你终于开窍了。守着那个破饭店，还有那个守财奴陈总，有什么前途？”
我苦叹：“师父退休前，把后厨的钥匙交给了我，所以我心里总有一种责任感。”
“什么责任感啊？你就是傻实在。因为你实在，师父愿意把所有的菜谱都传给你，也因为你实在，陈总才敢放心大胆的剥削你。”
“嗯，我明白。”
“明白了还不走？”
“我只是觉得，陈总早晚会想通，饭菜的口味才是饭店的根本。能支撑起来一个饭店后厨的，是我们这些有匠人精神的厨师，而不是一只花瓶。”
徐蝶苦笑：“师姐，你这就是典型的牛马思维，碰上个好老板，他会跟你将心比心。碰上陈总那样的人，他只会觉得你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我就从来没见过一个饭店的大厨，可以被老板轻松拿捏的。”
“职场上，当你能做的了别人做不了的事情，你就能赚别人赚不到的钱。你可以像姚雪儿那样打扮的光鲜亮丽，学她说漂亮话，但你做得到的，姚雪儿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