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父皇相信，我留着魏劲只是为了折磨他，而不是爱上了这个敌国余孽。
只有这样，父皇才会留他一条贱命，让我继续「折磨」。
我骗过了父皇，保住了他的命。
却也亲手斩断了我和他之间最后的情分。
「够了！」
魏劲猛地一拍龙案，那叠信纸被赵嫣然「失手」撒落，洋洋洒洒地飘下来，落在我面前。
魏劲大步走下来，一脚踩在那张写着「剁碎了喂狗」的信纸上。
「姜宁，这就是你的真心？」
他蹲下身，死死盯着我，眼眶赤红，「孤在你眼里，就只是一条用来取乐的狗？」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可看到赵嫣然那得意的笑，看到魏劲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陈世安是陈太傅的儿子，陈家掌握着前朝的一半兵权。
若是让魏劲知道，当年我是为了求陈家出兵救他，才不得不答应陈世安的纠缠，甚至自毁名节……
以魏劲现在的性子，他会杀光陈家满门。
陈家对我曾有恩，我不能恩将仇报。
「是。」
我闭上眼，声音轻得像一阵风，「皇上说是，那便是。」
「好……好一个那是便是！」
魏劲气极反笑。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东西，狠狠砸在我脸上。
「哗啦——」
一阵脆响。
那是几十枚铜板，还有几两碎银子。
铜板砸破了我的额角，鲜血顺着眼角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姜宁，你这副身子，如今也就值这个价。」
魏劲站起身，指着殿外的那些士兵，「既然你这么喜欢犯贱，那孤就成全你。这些赏钱归你，今晚去军营伺候。那些士兵正好缺个乐子。」
「把她拖下去！」
冷宫。
这里曾经是我住过的未央宫，如今却成了关押最低贱军妓的地方。
窗户破败，冷风呼啸。
我缩在满是霉味的稻草堆里，手里紧紧攥着那一小把铜钱。
这是魏劲给我的「身价」。
也是我如今唯一的财产。
「吃饭了，吃个饭也磨磨蹭蹭的！」
看守的士兵一脚踹开门，把一碗馊了的泔水扔在地上。
汤水洒了一地，溅在我的脸上。
「呸！什么金枝玉叶，到了这儿连条母狗都不如。」
士兵骂骂咧咧地走了，顺手锁上了门。
我看着那碗散发着酸臭味的饭，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为了活下去，为了还能再看一眼弟弟……
我爬过去，顾不上脏，抓起碗里的残羹冷炙往嘴里塞。
馊味让人作呕，但我强迫自己咽下去。
就在这时，我的手碰到了稻草底下的一个硬物。
我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刨开稻草。
是一个木盒。
漆皮已经剥落了，露出里面粗糙的木纹。
我颤抖着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木簪。
做工很粗糙，甚至还没打磨光滑，簪头上刻着一朵歪歪扭扭的丁香花。
那是五年前，魏劲还是马奴的时候。
我生辰那天，他躲在马厩里，用一把破刻刀，熬了三个通宵给我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