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世界十年后，我被系统重新送了回去。
却看到本该飞升成仙的女儿，没了仙根，入了魔道，成了大反派。
可临走前，我明明对他爹千叮咛万嘱咐：
“女儿天生仙灵根，好好栽培，不出十年便能飞升。”
彼时已成为青云宗宗主的夫君，明明也是流着泪地点头答应的。
我提着剑，一脚踹开了青云宗大门。
我倒要好好问问我的夫君，他到底是怎么栽培女儿的！
1
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
我满心想的都是我的女儿，墨青鸾。
那个天生仙灵根，三岁引气入体，七岁便已筑基，被誉为青云宗千年不遇的天才。
我离开时，她才刚刚十八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算算时间，如今十年过去，以她的天资，或许我正好能赶上她飞升的盛景。
然而，当我站在熟悉的青云宗山门前时，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宗门内外，见不到丝毫喜气，反而透着一股人人自危的紧张。
守山弟子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面色凝重地窃窃私语，连我的靠近都未曾察觉。
“听说了吗？血影魔君又屠了一个小宗门，连襁褓里的婴儿都没放过！”
“太可怕了……那魔头究竟是何来历，行事如此狠辣，短短几年就搅得整个修真界不得安宁。”
“据说她是从血影深渊里爬出来的，一身魔功深不可测，连几大宗门的长老联手都未能将她拿下。”
血影魔君？
我皱了皱眉，倒也没太在意。
修真界总是不缺这类打打杀杀。
我此刻只想快点见到我的青鸾。
可我环视一圈，竟没看到一个出来迎接的长老，甚至连前来通报的弟子都显得心不在焉，这太不正常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升起。
我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一个正在交谈的年轻弟子面前。
那弟子被我吓了一跳。
看清我的脸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被我身上不自觉泄露出的威压骇得脸色发白。
“前、前辈……”
我懒得废话，开门见山地问：“墨青鸾在何处？”
听到这个名字，那弟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惊恐，仿佛我提到了什么禁忌。
他这副反应，让我心里的不安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我问你，我女儿墨青鸾，现在在哪儿？”
我加重了语气，声音里透出冰冷的寒意。
“墨……墨师姐她……”
弟子哆哆嗦嗦，牙齿都在打颤。
他抬头看了看我，又惊恐地望向宗门深处，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的耐心正在被耗尽。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声音冰冷：“说！”
强大的灵压下，那弟子终于崩溃了，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墨师姐她……她早在十年前就修炼禁术，堕入魔道，叛出宗门了！”
我浑身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弟子见我神情可怖，像是为了保命一般，将所有知道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如今修真界人人谈之色变，杀人不眨眼的血影魔君……就是她啊！”
2
我猛地一怔。
血影魔君……就是她？
我松开手，那名弟子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已经吓晕了过去。
十年，我在无数个世界里厮杀，完成那些该死的任务，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念头，就是我的女儿。
结果我回来了，他们却告诉我，我的女儿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反派大魔头？
荒谬！
一股滔天的杀意自我体内腾然升起。
周遭的弟子们承受不住这股威压，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满脸恐慌地望着我。
我抬眼看向那座矗立了千年的青云宗山门，金字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此刻却显得无比刺眼。
“轰——！”
我抬脚，灵力汇聚，狠狠一脚踹了上去。
那扇由万年铁木铸成，刻满防御法阵的巨大山门，瞬间四分五裂，。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整个青云宗都为之震动。
无数道身影从宗门各处惊掠而出。
当他们看到破碎的山门时，无不脸色大变。
“何人敢在我青云宗放肆！”
几位长老厉声喝道，却不敢轻易上前。
我没有理会这些蝼蚁。
我的神识早已锁定在了宗主大殿内那道熟悉又懦弱的气息。
我手腕一翻，灵剑“霜华”应声而出，剑气纵横，直指大殿。
“墨尘远，你给我滚出来！”
大殿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道青色身影踉跄着奔出，正是十年未见的墨尘远。
他还是那副儒雅俊朗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化不开的愁绪。
当他看清我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中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云裳？你……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一步步向他走去。
周围的长老弟子们屏住呼吸，无人敢出声。
我停在他面前，霜华剑的剑尖离他的咽喉只有三寸。
“我问你，”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天生仙灵根的女儿，你是怎么把她‘栽培’到叛出宗门，堕入魔道的？！”
我的质问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墨尘远脸上。
他脸色惨白，身形摇晃，眼中满是痛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温婉如水的女声从他身后响起。
“姐姐，尘远他已经很痛苦了，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眼角余光瞥去，只见一名身穿粉色纱裙，气质温婉清丽的女子款款走出。
她走到墨尘远身边，自然而然地扶住了他的手臂，姿态亲昵。
随后抬起头，用一种悲悯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这女人，我有点印象。
似乎是叫莲华，以前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云裳姐姐”叫得比谁都甜。
她想干什么？
莲华迎着我冰冷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将墨尘远护得更紧了些，柔声说道：
“青鸾误入歧途，谁也不想的。”
“尘远身为父亲，又是宗主，这十年来承受的压力和痛苦远超你的想象。”
“作为他的道侣，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伤害他。”
道侣？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离开不过十年，当初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墨尘远便有了新的道侣？
3
我的心底涌起一股荒谬的冷笑。
我懒得多看莲华一眼，目光依旧死死钉在墨尘远身上。
“我的位置被人占了，我没兴趣管。我只问你，我女儿呢？”
莲华被我无视，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又泫然欲泣地拉着墨尘远的衣袖：
“尘远，姐姐她好像误会了……”
“闭嘴，”我连眼皮都没抬，“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住莲华。
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满眼惊恐地看着我。
墨尘远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被我震伤的莲华，又看看我冰冷的面容，脸上满是挣扎，最终还是艰难道：
“云裳，此事说来话长……”
“是青鸾她，她心高气傲，不肯循序渐进，为了追求力量，私自修炼了宗门禁术，才……才堕入魔道。”
旁边一位长老也连忙附和：
“宗主所言不差！”
“我等发现之时为时已晚，她已铸下大错，杀害了数名同门，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将她逐出宗门。”
哈，好一个“心高气傲”，好一个“迫不得已”。
我的女儿，我最清楚。
她天资绝世，心性更是坚韧，根本不屑于走什么捷径。
这套说辞，骗骗三岁小孩还行。
“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收回长剑，语气平静得可怕，“既然你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自己查。”
4
话音未落，我懒得再与这群蠢货废话。
我要找一个人，一个当年我亲手提拔上来，专门负责照料青鸾起居的梅长老。
很快，我在最偏僻、灵气最稀薄的思过崖找到了她。
只是神识中的景象，让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身形一闪，瞬间从众人面前消失，再出现时，已然站在了思过崖边。
崖边寒风凛冽，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妇人正在吃力地打扫着落叶。
她身上穿着最下等杂役的粗布衣，气息微弱，一身引以为傲的修为竟被废得一干二净。
她就是梅长老。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
她缓缓抬起头，在看清我面容的刹那，猛地瞪大了眼睛。
手中的扫帚“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嘴唇哆嗦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夫……夫人？”
“梅姨，”我快步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
“是我，我回来了。”
确认是我之后，梅长老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老泪纵横：
“夫人！老奴终于等到您回来了！”
“您再不回来，小姐她……小姐她就真的要被他们给毁了啊！”
我的心揪成一团：“到底发生了什么？青鸾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长老擦了把泪，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
“都是莲华那个毒妇！”
“您消失没多久，她就趁虚而入，用尽手段蛊惑了宗主。她嫉妒小姐的天赋，明里暗里处处针对小姐！”
“您走之后，莲华以小姐修炼出了心魔为由，提议要为她举办一场‘净化仪式’。宗主他……他竟然信了！”
“就在那场仪式上，莲华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亲手为小姐拔除心魔，可她真正的目的，是毁掉小姐的仙根啊！”
梅长老的声音都在发抖。
“她废了小姐的仙根！小姐为了活下去，只能拼死一搏，转修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魔功。”
“可他们……他们却以此为借口，污蔑小姐堕入魔道！”
我的血液，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墨尘远呢？”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他当时在哪？他在做什么？”
梅长老的脸上露出一抹绝望的惨笑，：
“宗主他……他就在旁边看着。”
“最后，还是他亲手将重伤的小姐，打下了血影深渊。”
5
血影深渊。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梅姨的哭诉还在耳边，但我已经听不见了。
下一秒，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思过崖。
血影深渊的入口处，魔气冲天，怨魂哀嚎，寻常修士沾染上一丝便会道心不稳。
我却像没看见一样，径直走了进去。
沿途的低阶魔物闻到生人的气息，如同嗜血的野兽般蜂拥而上。
我甚至没有拔剑。
指尖灵光一闪，万千道剑气迸发而出。
剑气所过之处，魔物哀嚎着化为飞灰，连一息都撑不住。
我没有停顿，一步步往深渊最深处走。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我的女儿。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一座由巨兽骸骨搭建而成的大殿出现在眼前。
我踏入殿门，尽头的高台之上，一个黑色的王座格外醒目。
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她单手支着下颌，姿态慵懒，眼角一抹妖异的红色魔纹，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邪肆的美感。
那是我的女儿，墨青鸾。
可那双眼睛，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含着一丝深不见底的杀意。
她不再是记忆中那个会拉着我的衣角，甜甜地喊着“娘亲”的小姑娘了。
十年，究竟是怎样的地狱，才把我的女儿变成了这副模样？
心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青鸾……”
王座上的身影动了。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眸子扫向我，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站起身，一步步从王座上走下。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她走到我面前，停下。
我张了张嘴，想说“娘亲回来了”，想说“娘亲对不起你”，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
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魔剑。
那把剑通体漆黑，剑身上血色符文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
她抬起手，将剑尖对准了我的心脏，分毫不差。
冰冷的剑锋几乎要贴上我的衣衫，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刺骨寒意。
然后，我听到了她十年来的第一句话，声音比这把魔剑还要冷，还要利。
“抛弃我十年的女人，你现在回来做什么？”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只有纯浓浓的杀意。
“要么滚，要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