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演习庆功宴,我主动替战友站岗,没去参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活雷锋,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场庆功宴只是一个幌子。
凌晨,换岗的战友没来,等来的却是全副武装的纠察队。
队长走到我面前,对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沉声道:「任务完成,昨晚聚餐那 12 个人,一个也跑不了。」
我挺直腰板回礼,心中巨石落地。
那 12 个人,都是潜伏在部队里的蛀虫,而我,就是那个负责收网的人。
凌晨四点的风带着山野的湿冷,刮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刀片。
我站在哨位上,身体纹丝不动,只有眼球在眼眶里极轻微地转动,
扫描着黑暗中每一寸可疑的角落。
远处营区的灯火已经熄灭了大半,庆功宴的喧嚣早已散尽,只剩下夜的死寂。
我的搭档,那个叫张超的年轻士兵,此刻应该还在宿舍里酣睡。
是我主动提出替他站完后半夜的岗。
他感激得差点要给我鞠躬,说我是全连最好的兵。
我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露出一个憨厚的笑。
活雷锋,这是我在猛虎团三个月来收获的唯一标签。
现在,这张标签即将被撕下。
一束刺眼的车灯划破黑暗,径直朝我的哨位驶来。
我没有发出警告,因为我知道来的是谁。
军用越野车在三米外停下,车门打开,跳下来几个身影。
他们全副武装,头戴钢盔,手持武器,动作迅捷而无声,是纠察队。
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肩上扛着上校的军衔,是李振国。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步伐沉稳有力。
我们之间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任务完成,昨晚聚餐那 12 个人,一个也跑不了。」
我回了一个同样标准的军礼,紧绷了三个月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辛苦了,队长。」
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巨石,终于落地。
「鱼群」计划,收网成功。
交接哨位的手续简单而迅速。
我脱下装备,坐上李振国的车,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
飞速复盘着整个计划的每一个环节。
数据备份,三重加密,物理隔绝。
证据链闭环,无懈可击。
所有后路,全部封死。
我确认,没有任何疏漏。
车子刚启动,远处一栋营房的灯突然亮了。
紧接着,凄厉的哭喊声和男人愤怒的咆哮声刺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我看向窗外,那栋楼是家属楼。
是那些被捕人员的家属们,收到了消息。

一场风暴正在营区内酝酿。
我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这些都是计划中的必然反应,
是这场手术必须切除的腐肉所带来的阵痛。
车子没有直接开往办公大楼,而是在我宿舍楼下停住了。
李振国看了我一眼,说:「回去换身衣服,半小时后,我在三号会议室等你。」
我点点头,推门下车。
刚走到宿舍门口,一个身影就从黑暗中猛地冲了出来,带着一股焦急的汗味。
是王猛。
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江风。」
他的声音在发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惊恐。
「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我看着他,适时地露出茫然和困惑的表情。
「怎么了?」
「抓了好多人,就在刚才,纠察队把咱们一连的好几个人都带走了。」
王猛的呼吸急促,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最他妈离谱的是,连赵连长……连我们最敬佩的赵锐连长,也被带走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崩塌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搞错了?」
我沉默地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里努力模仿出和他同框的震惊。
我张了张嘴,发出干涩的声音。
「我……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在站岗。」
王猛死死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这张老实巴交的脸上找出一点破绽。
就在这时,一名警察队员从车上下来,走到我身边,立正敬礼。
「江风同志,队长让您尽快。」
这句客气而疏离的话,像一道无形的墙,瞬间将我和王猛隔开。
王猛抓住我胳膊的手,缓缓松开了。
他眼中的震惊和焦急,正在慢慢转变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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