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步顿住。
透过半掩的门缝,看到贺知柔甜笑着坐在钢琴前,司行舟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覆在她手上,温柔地在一点一点纠正着她的指法。
“行舟哥,这首曲子好难哦。”
贺知柔看到我,故意弹错一个音符,冲着司行舟娇嗔,“不然你弹给我听吧?就弹那首你自己做的曲子好不好?”
我心脏骤然收紧。
司行舟的目光恰巧扫到门口,看见我的瞬间,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移开视线,声音温柔得我从未听过:“好,只为你弹。”
只为你弹。
那四个字如同钝刀割肉,在我心上一寸一寸地撕开血口。
那首曲子是母亲死后,司行舟为了安慰我,特地为我谱写的。
“知禾,虽然阿姨不在了,但我会一直陪着你。”当时十八岁的他这样说,清澈的眼眸里只有我。
现在,他要为另一个女人弹奏。
甚至说只为她弹。
我转身就走。
身后响起熟悉的旋律,那曾经属于我的独有记忆,正被司行舟亲手送给别人。
回到房间没多久,有佣人敲门,递给我一个崭新的MP4播放器。
我接过来,里面只有一首歌。

正是刚才他为我谱写的那首钢琴曲。
我握着这个小小的播放器,不知道司行舟想表达什么。
难道是怕我吃醋?
“多此一举。”我冷笑着将它扔进抽屉最角落的位置。
走了几步,脚步又不由自主停下。
我鬼使神差地走回去,从抽屉里翻出那个播放器。戴上耳机,将那熟悉的旋律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一走进宴会厅,就听见贺知柔哭得梨花带雨。
“我真的不想嫁给傅家那个植物人,可是知禾姐姐她…”她抽噎着,话说一半又停下。
周围的亲戚们立刻围了上去。
“柔柔你说啊,到底怎么了?”
“肯定又是贺知禾那个恶毒的女人!”
贺知柔擦着眼泪,装出一副不想说坏话的样子:“知禾姐姐她…她为了逼行舟哥娶她,非要让我去联姻。”
“什么?!”
“太过分了!”
“贺知禾简直丧心病狂!”
我冷眼看着这出戏,没有上前解释,只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她仗着自己母亲死得早,就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和贺知柔关系好的表姐义愤填膺。
“就是!明明是她这个姐姐应该承担责任,却要推给柔柔!”
“柔柔这么善良,怎么摊上这样的姐姐!”
贺知柔哭得更厉害了:“我不怪姐姐的,只是…我真的好害怕…”
看着她精湛的演技,我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引来更多恶毒的目光。
“你看她还笑得出来!”
“简直冷血!”
我端起香槟,一饮而尽,根本不在意她们的指责。
前世贺家即将破产时,,这些人哭得比谁都惨。现在多说几句风凉话,总比那时候好。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起身去泳池边透气。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贺知柔跟了过来。
月光下,她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眼泪,只有得意的笑容。
“姐姐。”她走到我身边,声音压得很低。
我转头看她。
贺知柔眼中闪着恶意的光,冲我歪头甜甜一笑:“我知道是你要代替我去傅家联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