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我签。”
门立刻开了。
赵雅站在门口，脸上堆满笑容。
“妈，你终于想通了！”
她把取款单递过来，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
我接过笔，手故意抖得厉害。
在取款单上歪歪扭扭地签下名字，像生病无力的样子。
签完，我把单子还给她。
“存折密码是强子的生日。”
我咳嗽了几声，声音虚弱，
“妈想通了，钱给你们。”
赵雅接过单子，眼睛都笑眯了。
“妈你放心，等赵刚买了房，我们一定好好孝顺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目光全在那张纸上。
“我病得走不动了。”
我靠在墙上，做出虚弱的样子，
“你们自己去售楼处和银行吧，我在家休息。”
“行行行，妈你好好休息！”
赵雅转身就喊，
“赵刚！刘强！走了走了，去交首付！”
三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临出门前，刘强回头看了我一眼。
“妈，你在家好好待着。”
他的语气里没有关心，只有警告。
我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立刻从墙边站直。
从贴身内衣口袋里掏出了真正的养老金存折。
我刚才给他们的，是半年前挂失的旧折子。
里面只有五块钱。
是我故意留着的。
我吃了退烧药，收拾细软。
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还有老伴的遗照。
其他的，都不要了。
临走前，我站在客厅里，环顾四周。
这个家，我住了三十年。
现在，它只让我感到恶心。
我走到茶几前，拿起赵刚的游戏机。
那台他天天抱着玩的宝贝。
我走到鱼缸边，把游戏机扔了进去。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
游戏机沉到缸底，屏幕闪烁几下，熄灭了。
然后是赵雅的化妆品。
那一堆堆在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
我一扫，全扫到地上。
玻璃瓶摔碎，粉底液流了一地。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香水味。
我提着包，关上门。
没有回头。
银行里，我把三十万全部取出来。
转入了一张新办的银行卡。
柜员小心翼翼地问:
“阿姨，这么多钱，您确定要全部转走吗?”
“确定。”
我的声音很平静，
“这是我的钱，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从银行出来，我路过一家旅行社。
橱窗里贴着巨大的海报:
“夕阳红环球豪华游轮行，畅游世界，安享晚年！”
我走进去，直接刷卡报名。
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着我:
“阿姨，这个项目要半年时间，您确定吗?”
“确定。”
我笑了，
“我有的是时间。”
办完手续，我打开手机。
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游轮的照片。
文字只有一句话:“新生，从此刻开始。”
两小时后，我登上了游轮。
站在甲板上，海风吹过，咸湿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蓝得让人心醉。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块压了几十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手机响了。
是刘强的语音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想听听，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妈！你在哪？你快回来！”
刘强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背景音特别嘈杂，有人在吵架，有人在哭喊。
“我们在售楼处交首付，柜员说这存折是挂失的废折子，里面只有五块钱！”
他的声音越来越急，
“赵刚当场就把人家沙盘砸了，现在警察把我们围住了！”
“还有丈母娘一家，他们说我们骗他们，在售楼处打起来了！”
“妈，你快来救命啊！你的钱呢？你把钱藏哪了？”
我听着电话里的混乱，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全在存折里，一共五块钱。”
我的声音很轻，很慢，
“那五块钱，正好够你们坐公交车去派出所。”
说完，我挂断电话。
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