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第一次有交集是在食堂。
每天的军训体能训练都很累,

结束后大家像饿了几辈子一样,百米冲刺疯似得跑向食堂,唯恐晚一点点没有饭吃。
那天我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还是蹲马步太累了,竟然脚不稳摔了一跤,
一开始,人群还会躲开我过去,
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在我身上踏过去,
一脚,两脚....
我大声呼叫,可是声音很快被淹没在闹腾的饭堂里。
忽然有一个身影挡在我身上。
我看不清是谁,只是闻见他身上那淡淡的廉价的洗衣液香味。
有了他的缓冲,纷沓而至的脚的冲击力大部分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低血糖加上虚弱,我很快就晕过去了。
再睁眼,是在市里最大的医院。
我还没完全清醒,就听到了爸爸的怒吼声:“你们基地是不是打算关门大吉了?”
“要不是这个小伙子,我女儿的伤恐怕更重,我一定不会饶过你们。”
军训基地的负责人们站成一排,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我从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火,哪怕对着害公司损失几十万的员工也从未发过这样的火。
后来我才知道,是江辞替我挡了好几百个脚,我才没有那么严重。
但是他却昏迷了几天,身上布满淤青。
我看着隔壁床,包得像个猪头一样的他,心里满是愧疚和感激。
很快,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拎着一个大布袋赶来。
担心他,更担心医药费。
“你说你啊,救人是对的,怎么把自己弄得那么伤,这下怎么办?今年收成不好,橙子还没卖出多少....你的学费我还没凑齐,现在还得考虑医药费...”阿姨唠唠叨叨,一脸的担心。
江辞静静地看着他略显佝偻的妈妈。
“别担心,你儿子救了我女儿,你孩子的医药费,住院费一切费用我们全包了。”
爸爸闻声望去,不好意思地说道。
养伤的日子很漫长,
江辞的床边一般都没有人,他的妈妈忙于生计,经常中午两点多才风尘仆仆地赶过来,送来一顿饭,没有唠叨几句然后风尘仆仆地赶回家:“我得赶回家了,最后一趟公交车要来了,赶不上就得走路回家,坐那小车,我们是耗不起那些钱的...
一顿饭分成两顿吃,
近1.8米的男孩子,瘦骨嶙峋。
大部分我刷手机的时间他都泡在书籍里,
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那个全校第一,从很偏远的山村考出来的状元;
有时候一天的治疗,先是打针无数,再就是刮疗去於血,
每次下来,他浑身湿透,似乎被雨浇透一样;
但从未见他吭一声。
“给,多吃点维生素吧。”我递过去一个保姆削好的橙子。
他犹豫了一下,
“吃吧,又不花我钱又不用我力气的。”
我知道自尊心很强的他从不愿意接受别人的东西。
他微微一笑,接了过去。
他的床头永远只有一杯白开水,和那个有点掉漆的饭盒。
半掩着,怕晚饭变臭。
而我的床头,是各种水果和数不清的零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