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商量，是通知；这不是坦白，是挟持。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的哽咽。
“我现在更加坚信，林世杰，你从头到尾都在算计！”
林世杰的身体绷紧了一下，带着委屈的语调。
“阿姨，您误会了。我真的没有那个心思。负债是我自己的事，我会想办法慢慢还的。”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
“你怎么还？你一个月工资一万五，房贷就要去掉六千，剩下九千块。顾雅现在怀着孩子，孕检营养产后恢复，哪一样不要钱？孩子生下来，费用更是无底洞！你这九千块，是要养一家三口，还是要还那500万的巨债？”
“我可以去工作！”
顾雅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倔强。
“我可以赚钱帮阿杰！”
看着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我转向她，语气严肃。
“你今年刚大学毕业，简历投过一份吗？社会实践参加过几次？更何况，你现在怀着孕，哪个公司会聘请一个孕妇？”
女儿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最终低下头，声音小了下去。
“我们不就来找你商量吗？”
“妈，你先帮我们三年。等孩子上了幼儿园，我立刻就去上班。”
她试图来拉我的手臂，被我轻轻挥开。
我痛心地看着她。
“阿雅，你想得太轻松了！你知道怎么做好一个母亲吗？”
“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在家里连碗都没洗过几次，一切都有保姆打理。”
“你知道养育一个新生儿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二十四小时待命，意味着没有整觉可睡，意味着你不能再随心所欲！这些，你准备好了吗？”
“阿杰会帮我的！”
她急切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他帮你？”
我简直要为她的一厢情愿感到悲哀。
“他要上班挣钱，加班加点去填那500万的窟窿！他还能有多少精力帮你带孩子？他是超人吗？”
“你们现在的情况，也请不起保姆。他父母在老家种田，到时候，你就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你告诉我，你真的能行吗？”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
她眼神里终于染上了一丝慌乱和无助。
“那……那怎么办啊……”
看着女儿这副样子，我心如刀绞，但我知道，此刻绝不能心软。
我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
“打掉孩子，或者，孩子生下来，我们自己养。但是，我绝不认可林世杰这个人，你们不能结婚。”
“不行！”
顾雅瞬间炸毛。
“妈，你这是阴谋论！”
“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我要嫁给他！”
“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帮我们，那我们就靠自己！”
她挺直了背脊，掷地有声地说。
“大不了我们把婚房卖了，我们租房子住，换个小点的房子也行！”
我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阿雅，你从小住的是三百平的大房子，嫁过去住九十平我已经觉得委屈了你，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去租房？”
“你真以为，靠着那点所谓的爱情，你们就能过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