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黑龙的威胁如同耳旁风，并未在林愚心中掀起太多波澜。他如今更在意的，是胸前残玉的变化。
讲道结束后获得的功德之气虽不及点拨清虚真人时雄厚，却也让残玉空间再次得到滋养。如今空间已扩展到近两丈方圆，时间流速差稳定在了一比二。这意味着，他在空间内修炼两日，外界仅过去一日！
这无疑是逆天改命的最大依仗。
是夜，林愚的心神彻底沉入残玉空间。
灰蒙蒙的空间内，唯有那缕得自清虚真人的主要功德之气，如金色游龙般缓缓盘旋，散发微光，维持着这片小天地的稳定与神异。新得的几缕细小功德之气，则如同星点，点缀其间。
“此地空有时间之利，却无灵气，终是镜花水月。”林愚审视着这片空间。他尝试将外界灵气引入，却发现极其困难，十不存一，效率低下。
“需得想办法改善此地的修炼环境。”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角落那几块下品灵石上。这是他那日“失而复得”的灵石，一直未曾动用。
一个念头升起。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块下品灵石带入残玉空间——心神意念包裹即可，实物竟真的随之进入！
灵石甫一进入，空间微微一动，那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其内蕴藏的稀薄灵气被空间迅速抽离、同化，散入灰蒙的虚空之中。虽然未能让空间内灵气浓度有明显提升，但这个过程本身，证明了空间可以吸纳外界灵物补充自身！
“果然可以！”林愚不惊反喜。消耗虽大，却指明了方向。只要有足够的灵石或蕴含灵气之物，便能逐步改造这片空间！
他压下心中激动，开始在此地修炼改良版的《引气诀》。虽然没有外界灵气辅助，但一倍的时间差，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揣摩、优化灵力在体内的运行轨迹，夯实基础。
就在他心神完全沉浸之际，异变突生！
他神魂深处，那枚由仙尊本源与功德之气交融孕育的虚幻道果，忽然轻轻一震。一道模糊的、蕴含着某种至高规则的意念碎片，如同涟漪般荡开，融入他的认知。
“因果溯源，映照前尘…”
刹那间，林愚福至心灵，下意识地以自身微薄的神魂之力，勾勒出赵黑龙的气息与因果线。
嗡！
残玉空间内，那缕主要功德之气骤然消耗了十分之一！与此同时，一片模糊的光影在他面前浮现，如同水中倒影，隐约呈现出一间修炼静室的景象！
景象中，赵黑龙正盘膝而坐，周身气血奔涌，皮肤隐隐泛着不正常的赤红，正在修炼《莽牛劲》。他脸上带着狰狞与痛苦，却又混合着实力提升的快意。林愚能清晰地“看”到，他体内几条主要经脉已现出细微的裂痕，丹田气海也因强行吸纳过于刚猛的灵气而微微震颤。
这是…通过因果联系，窥探与其相关之景？！
林愚心中剧震！这残玉与因果道果结合，竟还有如此妙用！虽然消耗巨大，景象也十分模糊，且无法持久，但这无疑是极其逆天的侦察手段！
“根基虚浮，经脉已损…照此下去，不出半月，必遭反噬，修为大跌！”林愚瞬间做出判断。赵黑龙为了在外门大比上夺魁，已然不顾后果。
他散去神魂之力，光影消失。虽然消耗了宝贵的功德之气，但这份情报至关重要。
“半月…足够了。”林愚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他原本还需谨慎筹划，如今既知对方死穴与时间，便可从容布局。
接下来的几日，林愚的生活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白天在藏经阁“笨拙”地打扫，晚上则沉浸在残玉空间内修炼、体悟因果玄妙。
他不再主动去“点拨”谁，但偶尔遇到一些弟子因功法问题愁眉不展时，他会“无意间”弄出点声响，或是“笨拙”地掉落某本与之问题相关的、却无人问津的杂书笔记在其附近。
起初无人注意，但渐渐地，有细心的弟子发现，似乎每次“苯苯仙”在身边出点小状况后，自己卡壳的修炼难题就会莫名其妙地找到灵感或线索！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三次、四次呢？
一种隐秘的流言开始在外门底层弟子中悄然流传——“苯苯仙”身边似乎有种奇怪的“福缘”，靠近他或许能沾点好运，解决修炼难题。
这流言虚无缥缈，信者不多，却也无人出来反驳。毕竟，那些得到“启发”的弟子，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只当是偶然。
林愚乐见其成。这些微小的“善因”结出的“善果”虽然带来的功德之气极其稀薄，但积少成多，也能缓缓滋养残玉与道果。更重要的是，这张悄然织起的、由无数微小感激构成的“运网”，开始以他为中心，缓慢而坚定地凝聚。
这一日，林愚照常在藏经阁打扫，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去。
只见多日未见的苏妙晴，再次出现在一层。她依旧清冷绝尘，但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难以化开的阴郁，脸色也比之前苍白了几分。她周身那道魔魂黑线，已变得如小指般粗细，蠕动得更加剧烈，侵蚀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她似乎在寻找什么，目光扫过书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林愚低下头，心中了然。太阴玄体被魔魂侵蚀加剧，她定是感受到了不适，前来寻找压制或解决之法。但藏经阁一层的典籍，根本不可能有解决此等魔魂的方法。
苏妙晴寻觅无果，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茫然。她转身欲走，目光却偶然瞥见了正在角落擦拭书架的林愚。
四目相对。
林愚迅速低下头，恢复那副笨拙模样。
苏妙晴却微微怔了一下。这一次，她清晰地看到，这少年低垂的眼眸深处，那抹与她年龄不符的沧桑与智慧似乎更加明显了。而且，不知为何，靠近这少年时，她体内那躁动不安的阴寒之气，似乎…平和了那么一瞬？
是错觉吗？
她深深地看了林愚一眼，似乎想将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牢牢记住，这才转身离去。
林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拂过书架上一本积满灰尘的、关于上古符箓杂谈的残破笔记。
“时机…快到了。”他心中默念。
他能感觉到，自己停留在炼气二层巅峰的瓶颈，在残玉空间内日夜不辍的打磨下，已即将突破。而外门大比的日期，也日益临近。
风云，将起于青萍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