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山林的寒气,从破庙的四面八方灌进来,让只穿着单薄通勤装的苏然冷得瑟瑟发抖。她抱紧双臂,恐惧与茫然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是谁?她是苏然。她在哪?她不知道。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一个奇怪的电梯按钮。这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噩梦,可身体感受到的寒冷和疼痛却无比真实。

她尝试着站起来,右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嘶”地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是在“着陆”时不慎扭伤了。她脱下高跟鞋,发现脚踝已经肿起了一个小包。绝望中,只能背靠着一根还算完整的柱子坐下,将风衣裹得更紧一些,徒劳地抵御着寒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山林里的狼嚎和野兽的叫声此起彼伏,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在这荒郊野外冻死或者被野兽叼走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树枝被拨开的沙沙声。
苏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那只沉甸甸的手机,准备随时当成武器砸出去。
月光下,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破庙门口。那人身形单薄,背上背着一捆干枯的柴火,手里还提着一个药锄。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上面打着几个补丁,但浆洗得十分干净。约莫二十岁上下,面容清俊,眉眼如画,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缺少血色,透着久病或营养不良的羸弱。但那双眼睛,在清冷的月光下,却亮得惊人,宛如寒星,沉静而深邃。那人显然也没想到庙里会有人,脚步一顿,警惕地看向苏然。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惊恐戒备,一个讶异审视。他看到了她怪异的衣着,和那张因寒冷和恐惧而毫无血色的脸。
苏然与那双清亮而警惕的眼睛在月光下对峙,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紧了紧手中的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给了她一丝微不足道的勇气。
打破这死寂的,是青年略带沙哑的嗓音,在这空旷的破庙里显得格外清晰:“姑娘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与他羸弱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自己来自未来?恐怕会被当成疯子。她只能避重就轻,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我……我与家人走散,迷路至此,不慎扭伤了脚。”她尽量让自己的措辞听起来“古风”一些,但现代的口音还是显得格格不入。
青年的目光从她惊惶的脸上,缓缓下移,落在了她赤裸的脚踝上。那里的红肿在清冷的月色下异常醒目。他那如寒星般的眸子里,警惕之色似乎褪去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审视。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将背上的柴火和手里的药锄轻轻放下,然后朝她走近了两步。
苏然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背脊紧紧贴住冰冷的柱子。“你别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