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的房间里传来刻意压低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亢奋的低语:
“…成了…马上就要成了…这登天的气运…都转给我…统统转给我!”
“…危险?哼!枪子儿见了我的鸿运都得绕道走!炸弹都得哑火!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要当风风光光的张太太…住最大的别墅…开最贵的车…让所有人都仰视我…嫉妒我…”
“让她们知道我的命有多硬!多旺!哈哈哈…”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指甲掐进掌心,留下血痕,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不仅窃取了“富贵”,连我那份虚假的祈求“平安”的微弱愿望也一并贪婪地夺走!
终面日,我强撑着收拾好自己。
出门前,她破天荒地等在门口,脸上堆满了夸张的慈爱笑容,手里拿着一个粗制滥造的红色平安符。
“晓晓!快!拿着!”她不由分说地把符塞进我手里,指尖冰凉。
“大师连夜开光的!顶级护身符!贴身带着!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心想事成!一步登天!”
我看着她眼底那几乎要溢出来的贪婪,接过那轻飘飘的符咒。
“谢谢妈。”声音平静无波。
转身,关门。隔绝了她那令人作呕的视线。
我没有去所谓的终面地点。
我去了市图书馆,径直走上最顶层,找到一个阳光几乎照不到的角落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像钝刀子割着早已麻木的神经。
我拿出笔记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我闭着眼,强迫自己休息,积蓄那最后一点用来点燃同归于尽之火的力量。
下午三点。
口袋里的手机闹钟无声地震动起来。
设定的关键时刻到了。
我猛地睁开眼,深吸一口气。
不再犹豫,不再恐惧,不再顾虑任何后果。
将二十年来所有的愤怒痛苦屈辱被窃取的人生被践踏的梦想被至亲背叛的冰冷……
所有的一切,化为最纯粹最恶毒最暴烈的力量。
“我愿孙丽珍所求皆虚妄,所得皆泡影!”
“她今日所窃之福,必成他日焚身之火!”
“我愿她嫁入豪门之日,便是身败名裂之时!”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皆由她今日所愿!”
最后一个字落下,一股强烈的虚弱感猛地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我踉跄了一下,扶住窗框才勉强站稳。
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冰冷而快意的念头:
妈,地狱的油锅……
我等你一起下。
医生模糊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像隔着一层水。
“…心脏功能受损严重,需要绝对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妈坐在病窗前,声音刻意放得温柔:“怎么搞成这样了?吓死妈妈了!”
她伸出手,想摸我的额头,被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她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悦,但立刻被更强烈的精光取代。
“不过啊,”她话锋一转,声音压低,“晓晓,妈跟你说,你这病……病得好啊!”
我猛地抬眼,病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