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冰凉刺骨,手臂划水时越来越沉,可心里却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那个像是牢笼的家,终于被我甩在了身后。
不知道游了多久,就在我快要力竭时,远处传来了渔船的马达声。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挥了挥手,船夫很快发现了我,扔下来救生圈。
爬上渔船的那一刻,我瘫在甲板上大口喘气,看着身后茫茫的大海,突然觉得无比轻松。
船夫递给我一条干毛巾,我裹紧身子。
而另一边,搜救船刚靠岸。
妈妈就抱着被救上来的顾婉失声痛哭,手指死死抓着她冰凉的手:
“婉婉!快醒醒!别吓妈妈!”
顾婉呛了不少海水,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看起来虚弱极了。
爸爸也急得团团转,一边给 120 打电话,一边冲搜救队员大喊:
“快!快把她抬上担架!”
就在医护人员准备将顾婉抬上救护车时,爸爸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猛地抓住搜救队长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惊慌:
“等等!水下还有一个人!我小女儿顾瑶也在海里!求求你们快救救她!”
搜救队长愣住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
“什么?!你们刚才只说有一个人落水!我们这么多人,明明可以同时搜救,为什么不早说!?”
爸爸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才只顾着担心顾婉,竟把还在海里的我忘得一干二净。
妈妈抱着顾婉,眼泪还在不停地掉,眼神却慌乱地躲闪:
“我...... 我刚才太着急了,一时没顾上......”
搜救队员们虽然不满,但还是立刻重新下水。
妈妈看着海面,嘴里反复嘟囔着:
“没事的...... 瑶瑶水性好,肯定能救上来的...... 等她上来,我就清除她的记忆,让她忘了今天的事,就不会怪我们了......”
爸爸在一旁沉重地点头,目光却始终黏在救护车旁的顾婉身上。
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医院,爸妈一路跟在后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爸爸焦躁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妈妈则坐在长椅上,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
两人的目光死死盯着急诊室的门,完全没想起要给我打个电话,甚至没问一句搜救队的进展。
终于,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摘下口罩说:
“放心吧,只是惊吓过度加上轻微呛水,没什么大碍,观察一晚就能出院。”
妈妈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瘫在爸爸怀里喜极而泣:
“老天保佑!幸亏婉婉没事!真是吓死妈妈了!”
爸爸也长舒一口气,拍着她的背安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人迫不及待地冲进病房,顾婉已经醒了过来,正靠在枕头上输液。
妈妈立刻扑到床边,握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宝贝还有哪里不舒服?渴不渴?饿不饿?妈妈去给你买吃的。”
爸爸也凑过去,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以后可不许再这么调皮了,差点出大事。”
顾婉虚弱地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病房,突然开口,声音嘶哑:
“爸妈...... 顾瑶呢?”
爸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爸爸猛地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根本没给我打过电话。
他慌忙按下拨号键,听筒里却传来冰冷的提示音: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妈妈的手有些发抖,语气里带着一丝慌张:
“她从小练游泳,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刚才没先救她,闹脾气躲起来了!别管她,让她自己反省反省!”
爸爸也点了点头,把手机重重拍在床头柜上:
“婉婉刚捡回一条命,她还因为这点小事耍性子,太不懂事了!”
妈妈叹了口气,疲惫的声音里满是埋怨:
“这孩子就是这样,从小就不省心...... 关键时候还添乱,心真狠。”
顾婉靠在枕头上,看着爸妈一脸怒容的样子。
嘴角几不可查地扯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谁都没有再说话。
就在这时,爸爸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他以为是我打来的,一把抓过手机就吼:
“顾瑶!你闹够了没有!还不赶紧回来道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一个陌生而沉重的声音:
“您好,我们是海上搜救中心。经过 6 个小时的全面搜救,没有发现顾瑶的踪迹......”
“ 结合这片海域的洋流和礁石情况,她的生还可能性...... 几乎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