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
顾迟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眼底的嘲弄翻涌着。
“林晚,又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拿死来威胁我?倒是比以前会折腾了。”
他嘴上刻薄,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移向鼠标,指尖微微发颤。
文件夹点开,没有长篇大论的控诉,只有几封按序排列的邮件草稿。
顾迟眉头皱得更紧,他最烦我这副拐弯抹角的样子。
可心底那点莫名的慌,却推着他点开了第一封邮件。
屏幕弹出一张照片,褪色发白,像素低得模糊。
顾迟的呼吸,在看清画面时骤然停滞。
那是我们刚结婚时的顶楼出租屋,只有十平米。
我穿着洗得泛白的白 T 恤,手里攥着十块钱的满天星,笑得眼尾弯成月牙。
他站在我身后,同件白 T 恤,低头轻吻我的发顶。
阳光从窄小的窗户挤进来,给我们裹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没有婚纱,没有宾客,没有戒指。
这是我们这辈子,唯一的婚纱照。
照片下方,是我写给他的信。
邮件主题:顾迟,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正文里写着:“拍照那天,你抱着我说‘老婆,委屈你了’。”
“我摇头说不委屈,你却把我按在胸口,闷声发誓。”
“你说等有钱了,给我补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
“你说会永远保护我,不让我受半分委屈。”
“顾迟,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你呢?”
我飘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他的眼神软了一瞬,像是也跌回了那个阳光温热的午后。
可不过三秒,他就猛地移开视线,像被烫到似的。
“穷酸玩意儿。”
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嘴角扯出自嘲的弧度。
“林晚,都这时候了,还想用回忆绑着我?”
“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被你三两句就哄住的傻子?”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试图驱散心口的窒息感。
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键盘边缘。
这电脑,是他当年省吃俭用给我买的。
“我倒要看看,你还编了多少谎话污蔑我!”
他咬着牙,带着被戳中痛处的怒意,重重点开第二封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