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舟隐姓埋名当我师父十八年。
只因我小时候,制香救过他一命。
从我爷爷手中接下那份秘任时,他曾发誓:
“待平安归来,必定让我俩的新婚红烛照亮整座白堂山。”
我坚信不疑,推掉所有求亲,只为等他凯旋。
七年后,他推着轮椅回山,在我爷爷房门前虔心乞求:
“堂主,我想用失去的这双腿,换娶晓菲为妻。”
屋内一片死寂,长老们面面相觑。
生怕我将新制的化骨香洒在宋离舟身上,让他尸骨无存。
可我却只是吩咐人打开房门,看向推着轮椅的谢晓菲。
“师母,向我敬三炷堂主香吧。”
池家的彩礼早就填满七个库房,我当晚就命人抬上山。
婚礼当天,宋离舟却只身拦下婚车。
用我送他的那把枪,瞄准池野的命门:
“镜珩,跟我走还是要他死?”
……
“师母,向我敬三炷堂主香吧。”
我吩咐人将三炷香拿过去。
宋离舟推着轮椅后退半分。
双手不自觉将谢晓菲护在身后。
看着他眼里的警惕和防备,我淡然一笑:
“师父,那只是普通线香。”
宋离舟丝毫没松懈,看我的眼里裹着一层朦胧的雾:
“镜珩,我知道你眼里容不得沙子。
“可冤有头债有主,你我之间的纠葛你找师父就行,没必要跟晓菲过不去。”
哪怕是半身不遂。
宋离舟护着心上人的模样。
还是那样意气风发,不容置喙。
比当初他单枪匹马闯入十八门,从八十一个壮汉手里救下我时。
只多不少。
可现今,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躲在他的避风港里的徒弟了。
我轻笑一声,平静地看着他:
“宋师父,白堂山的门规你很清楚。新进门的人向堂主敬三炷香是入门规矩。
“还是说,谢小姐不想嫁入我白堂山?”
我目光凝聚在低头不语的谢晓菲身上。
不多时,女人抽泣的声音,就清晰落入每人耳中。
当着众人的面,宋离舟抓紧谢晓菲的手。
向来禁欲冷冽的眼睛,变得缱绻柔和:
“别哭,规矩而已。你是我的人,理应我代你敬香。”
他接过三炷香,朝我鞠躬敬香。
每弯一次腰,我都能听见自己破碎的心声。
宋离舟上一次敬香。
是二十五年前,求爷爷留他在白堂山做我师父。
当年的诚意,不比现在少。
只是当初垂直而上的香雾,如今变得盘旋紊乱。
我颤颤呼出一口气。
打开怀里的香囊,指腹轻碾香粉。
宋离舟立马将谢晓菲按进怀里。
挺拔的背脊,弯得密不透风。
看着他视死如归的模样,我只觉得可笑。
撇开目光,我撒下香粉。
熟悉的檀木香萦绕四周。
谢晓菲紧紧抓住宋离舟的衣服,颤抖着哽咽:
“师父,不是化骨香。”
‘师父’二字好像一把刀。
直直插进我大脑,反复搅动。
将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悉数搅到眼前。
宋离舟刚到白堂山那会儿。
曾当着我和爷爷的面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