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说,那是贺家的小少爷,只是暂时跟家里吵架,离家出走。
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也从未想过,他的眼神会有朝一日落在我身上。
十岁的我被父亲找到酒吧里,他当着所有客人的面对我拳打脚踢。
他骂我天生下贱,只会挣快钱,现在卖酒,长大就是卖身。
各种污言秽语,不要钱似的砸向我,将我整个人淹没。
但他忘了,他从来不给生活费,如果我不兼职,我和妹妹,都会饿死。
我以为自己小小的肩膀足够撑起妹妹的人生。
但那晚回家后,我看到的是妹妹躺在地上,已经冰冷的尸体。
父亲带回的女人坐在床上,抽着烟。
桌上还有剩下的一小块蛋糕。
妹妹天生奶油过敏,父亲的情人给她灌了一整块奶油。
妹妹是被喉咙里发痒的红疹活活憋死的。
死相特别难看,一点都不可爱。
那一晚,我哭的比妹妹还要丑。
他们嫌我吵闹,将我和妹妹的尸体丢了出去。
我坐在街头,无处可去,就这样抱着妹妹,枯坐了整晚。
我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一辈子也不会变好。
安顿好妹妹后,我用所有兼职的钱,买了一把菜刀。
准备跟他们鱼死网破时,贺斯砚出现了。
菜刀被他夺去,拿在掌心里把玩。
“这么小的孩子,不可以玩危险用品哦。”
或许是从来没人对我这么温柔。
我从兜里掏出最后的十块钱递给他。
问他愿不愿意听我的故事。
听完,他掐灭了指尖的香烟。
“十块钱保护费啊?有点少,不过够用了。”
“以后跟着小爷混吧。”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但放学后,家里就再也没有父亲的身影。
邻居说,父亲被警察抓走了,他们骂我狼心狗肺,一滴眼泪都不会流。
我只是笑笑,背上书包,跟贺斯砚离开了那个地方。
后来,他发现我对奶油严重应激,只是看到就会呕吐不止。
贺家上下,彻底禁止奶油的出现。
结婚时,我告诉他,如果想离婚,不要开口。
给我送奶油蛋糕就可以。
那时候,少年的眼睛灿若星辰。
“那这辈子你都没机会看到了。”
可他的一辈子,实在太短太短。
时隔多年,我回到母亲生前留下的老房子里。
到处都长满了蜘蛛网,灰尘比我皮肤还要厚。
我费了一整夜打扫,天亮,房间终于勉强能住人。
隔壁在年少时嘲讽过我的邻居都搬走了。
仿佛所有痛苦,都是我一个人的梦境。
模糊,却又清晰。
早上八点,手机充满电开机。
弹出两个人的消息。
一个是周冉冉。
“嫂子,你真的不要斯砚哥哥了吗?”
“如果你怪我就打我骂我吧,只要能让你解气,我做什么都可以。”
“斯砚哥哥是真的很喜欢你,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整晚了,谁叫都不出来,地上全是酒瓶,算我求你了,你别走,好吗?”
另一个,是贺斯砚。
“如果你想好了,我接受这个结果,只希望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