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在我唇上落下一个吻。
那吻轻如羽毛,却重如千斤,压得我喘不过气。
曾经,这样的吻会让我心跳加速。
现在,只让我作呕。
她的手滑向我的胸口,然后是腹部,最后停在我的下身。
那里包着厚厚的纱布,是我曾经引以为傲的男性象征,如今只剩下残缺和耻辱。
“没关系的,”她轻声说,“等我为知非孕育一个后代,我就完全属于你了,一辈子。”
我想为她找个借口。
可那痛太狠了,连最厉害的麻药都压不住。
这道坎,我是真的迈不过去了。
你选了你的路,就别再回头装模作样了。
我走就是了,把你想要的位置空出来。
祝罗知非是你的良人,祝你们……得偿所愿。
出院那天,顾婷萱亲自来接我。
她穿着我最喜欢的那条白裙子,发丝柔顺地垂在肩头,笑容温柔得像三年前我们初遇时一样。
我曾为这笑容写过无数情诗,如今只觉得刺眼。
“林默,我把家里都收拾好了。”她小心翼翼地扶我坐上轮椅,“你最爱的红烧排骨,我已经炖上了。”
我沉默着,任由她推着我穿过医院长廊。
护士们投来同情的目光,我低下头,不愿与任何人对视。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说话,说她如何日夜守在病房外,如何跟医生反复确认我的情况,如何亲自熬药给我喝。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她指尖轻轻拢了拢鬓边碎发,眉眼间漾着惯有的温和笑意。
我曾无比迷恋这个笑容。
可现在她说的是:
“伤你的三个人,找我谈过谅解的事。”
“他们是寻仇的,找错人了,所以下手特别重。”
“毕竟是一场误会,他们想赔钱求谅解。”她继续说,眼神闪烁,“你觉得赔多少钱合适?”
我冷笑一声:“谅解?”
“是啊,他们真的很后悔。”她跪在我面前,开始帮我按摩双腿,“医生说你需要定期按摩,促进血液循环。”
她的手法很专业,想必是提前学过。
我看着她低垂的头,突然想起她曾经为了一个不小心碰倒我的陌生人,跟对方吵了整整一个小时。
那时她说:“我最恨别人伤害你,哪怕是不小心的。”
现在她却能为了让我在谅解书上签字,心甘情愿地跪在地上,为我按摩,声音依然温柔。
“我不想你再受刺激。那三个人已经认错了,他们愿意赔偿,这样大家都好。”
“大家都好?”我冷笑,“包括罗知非吗?”
“别装了,顾婷萱。”我推开她的手,“我在医院听到你打电话了。”
她的眼神从震惊变为恐惧,又迅速恢复平静:“你听错了,我没有跟罗知非联系。”
“是吗?”我冷笑,“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让我签谅解书?”
“我是怕你再受刺激!”她的音调陡然拔高,尖锐了几分,“林默,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怀疑我?”
“这字,我不会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