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许氏吓的不轻,“好端端,你这是干什么啊!”
父亲沈成林虽然生气她胡闹,可眼里更多的是心疼。
“嫣儿,快放下,有什么事儿好商量,别伤着自己。”
沈栀意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还没求过什么?从小到大她可求的太多了!
面积更大的东跨院,时兴的首饰头面,蜀锦苏绣的料子,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她都争着抢着要到手里才罢休。
偏父亲不觉得沈雨嫣真求过什么。
沈成林瞧见她,赶紧招呼,“栀意,你快进来!”
沈雨嫣一看见她,手里的剪刀攥的更紧了,眼神里冒着凶光。
上辈子的苦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那个慕枫,就只有探花郎的名头好听。
家世不好,要钱没钱,还是个榆木脑袋,天天要守规矩给公婆晨昏定省!
就算不贬去西南,在京城努力一辈子也不会有侯府风光。
何况后来,江宥齐早死,沈栀意年纪轻轻的就继承了侯府。
要钱有钱,要脸面有脸面,关键是没人管束,想干什么都行。
她做梦都想过沈栀意那样的日子!
许氏捏着帕子连连抹泪,“那个江宥齐有什么好啊,还没娶妻就在外头养着女人。”
“你是昏了头了,放着探花郎不嫁,非要嫁给那个纨绔。”
沈雨嫣一脸憧憬,“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江宥齐再怎么说也是世子,我嫁过去不会过苦日子的。”
她太了解爹和娘,只要她态度坚决,爹娘一定会答应的。
最大的难关是沈栀意。
她看向沈栀意,“大姐,我求求你了,你就把侯府的婚事让给我吧。”
“日后吃的穿的用的,我再也不和你争了。”
沈成林抿着下唇看她,他原本是想长女嫁尊次女嫁权。
可现在沈雨嫣闹的这么凶,长幼换一换也不是不行。
沈栀意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要让她退让
两世为人,心里知道父亲偏心,可真又遇上他偏心,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我同意。”
沈雨嫣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反倒愣了下。
沈成林趁着这时机,赶紧夺下剪刀,“你姐姐都答应了,嫣儿别闹了啊!”
“不过。”沈栀意顿了顿。
“侯府同不同意我就不知道了。”
她嫁给江宥齐三年,可太清楚侯府的做派了。
江宥齐流连花丛,他娘侯夫人也不是好相与的。
侯府上下就是个绣花枕头,瞧着好看,内里却一团糟。
她爹还以为给她说了门好亲事,可等她嫁过去才知道,侯府乐意结亲全因为她手里有亲生母亲留给她的那一份丰厚嫁妆。
早就入不敷出的侯府上下,全等着她的嫁妆来填窟窿呢!
要是换成沈雨嫣,侯府的算盘就要落空了。
沈栀意看向沈成林,“父亲,侯府和咱们没什么情分,怕是不会因为妹妹以死相逼就轻易松口。”
沈成林也头疼,能定下侯府,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现在要他去跟人家说换个女儿嫁过去,这让他怎么开口啊!
沈雨嫣看他不说话,抱着父亲的手臂,又作起来,“爹,姐姐就不是真心答应的,她应付您。”
“嫣儿,你别闹了,那江宥齐不是良人,侯府也不是好说话的。”
这个家里,只有许氏一个人为了亲女儿着想。
可惜,沈雨嫣并不领情,“娘,你不帮我也别拖我后腿。”
“以后我富贵了,你就知道我今天的决定有多正确了。”
沈成林看向了沈栀意。
沈栀意心寒极了,“父亲看我是什么意思?抢了婚事还不够,还指望着我去和侯府说吗?”
饶是沈成林偏心,此刻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为父没有那个意思。”
他看向沈雨嫣,“你也别闹了,就算你姐姐答应了,这事情也得从长计议。”
起码要先探探侯府的口风,还有慕家那头。
慕家虽然门第不高,可慕枫毕竟高中探花,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以他从五品户部员外郎的官位,哪头都得罪不起。
好不容易把两个女儿劝下来,沈成林扶了扶官帽就赶去上朝了。
沈栀意还没从正堂走出去,就听见身后沈雨嫣得意洋洋的。
“我找大师算过了,永定侯府一家子短命鬼。”
“不出三年,我过去就能继承侯府,当个富贵闲人。”
“娘,你就听我的,等着享福吧。”
她也重生了?
沈栀意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沈雨嫣该不会以为侯府的窟窿是她嫁妆就能填上,嫁到侯府就过上她上辈子那样体面的光鲜日子?
那可真是闹了大误会。
侯府上下六十多口,只有永定侯一个有官身的,还是个虚衔。
全家都指着侯爷一个人的俸禄和封赏过日子,可那点俸禄和侯府的支出相比简直九牛一毛。
沈栀意嫁过去之前,也觉得自己嫁妆丰厚,一辈子不愁吃穿。可到了侯府看过账目才知道,就是再贴上十份嫁妆都不够他们败的!
上辈子,她苦心经营,田产、银楼、茶叶、布匹,什么能赚钱她就做什么。
操心三年,一天好日子没过上。
可她婆母侯夫人,却觉得她抛头露面给侯府丢人,一点好脸都没给过她,天天让她站规矩。
侯府上下花着她用嫁妆做本赚来的钱,还背地里骂着她。
要不是有时鹜寒......
对了,还有时鹜寒。
沈雨嫣要是知道,做世子夫人过好日子的代价,是伺候那位煞神,她可太想知道沈雨嫣是什么反应了。
回了自己院子,沈栀意赶紧让人把早饭端上来。
待她用完饭,晚舟带人收拾碗筷,一边问:“小姐,布庄送了新的绸缎过来,问新裁夏装要个什么样式的?”
沈栀意忽然想起什么,“呀,今天是什么日子?”
晚舟道:“小姐过糊涂了?今日谷雨,再不裁新衣赶不上穿了。”
沈栀意掐指算了算,露出个笑来。
“让布庄伙计和裁缝都等等,晚舟兰舟你们先用了饭再说。”
两人没多想,只当自家小姐体恤下人。
她们刚吃完,正院那头就又传来动静。
晚舟忙去打听,不多时快步回来,愁眉不展,“小姐,不好了,外头有个自称是江世子外室的女人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