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德皱眉:“凡事讲究人证物证,不要空口乱说。”
元舒急忙复述与我的对话,全然没注意李宣德脸上的心虚。
“我......宣德不是逃兵!”
元舒被吓一跳:“夫君不必激动,我自然相信小叔不可能是逃兵。”
李宣德自觉失态,咳了一声:“宣德与我一同回的军营。”
元舒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若还不肯说奸夫是谁,你也不必出去了,就在这祠堂跪着。”
我紧盯李宣德,他却偏过头,满眼温柔只有元舒。
顾不得浑身疼痛,我跪着挪到李宣德腿边。
李宣德看见我乞求的目光,神色淡淡:“弟妹心中没鬼又何必来求我?”
轻飘飘一句话,就定了我的罪。
我绝望地闭上眼。
“请把那日晚上守门的小厮和我的贴身婢女带来问话。”
八个月前是老夫人的祭日,世子和李宣德一同从战场回来。
在侯府停留七日后,世子启程赶往军营。
谁料当晚,本该一起离开的李宣德翻墙回家。
我将他藏在院子里整整一个月,孩子正是在他离家那天怀上的。
这个秘密除了我和李宣德,只有当晚值班的小厮与我的贴身婢女小环知道。
眼下,二人正跪在我们面前瑟瑟发抖。
小厮把头磕得咚咚作响:“小的不敢说谎,那夜翻墙私会二夫人的并非二少爷!”
小厮吃着侯府的粮,自然不敢说自家少爷是逃兵。
我的心凉了半截,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环身上。
初嫁到侯府时,老夫人病重,元舒已经把持中馈。
元舒听说我抛弃即将成婚的郎君改嫁到侯府,于是处处刁难。
小环事事体贴,甚至不惜冒着被打死的风险,为我半夜潜入厨房偷糕点。
这些年我们主仆二人风雨同舟,论情意论事实,小环一定会帮我。
顾不得形象,我爬到小环身边,认认真真比划手语,生怕她一时紧张会错意。
“你快告诉他们,我们把李宣德藏在院子里一个月。”
小环沉默了好一会儿。
“二夫人的肚子的确只有七个月,收买大夫的银钱也是奴婢送去的。”
小环的声音轻轻的,我差点没听清。
元舒嘲讽道:“柳氏,听清楚了吗?要不要他们二人把你偷情的过程细细道来?”
李宣德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我看在二弟和亡母的面子上才给你几分脸色,你竟敢混淆侯府血脉!”
我脑中一片嗡鸣,有气无力地抬手辩驳:“我没有骗人。”
元舒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婆子:“不过是仗着肚子大,跪足五个时辰,我看她还嘴不嘴硬!”
祠堂的门一关,周遭都暗了下来。
我仰视老夫人的牌位,分不清心里到底是后悔还是怨恨。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人推门进来。
一块桃花糕出现在眼前,我木讷地回头,撞见李宣德心疼的眼神。
“跪了这么久,饿不饿?”
李宣德语气柔软,仿佛之前的冷漠无情只是我的噩梦。
我没接桃花糕,李宣德只好把它塞到我双膝下,又自顾自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