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为誓言抛弃竹马将军,改嫁京城侯府,琴瑟和鸣走完一生。
不料,重生到夫君带着孪生兄长的遗体回来当天。
这次,他竟推开我,把寡嫂拥入怀中小心安抚。
“我知弟妹伤心,但还是不要失了分寸,认错夫君才好。”
前脚,他深夜钻进我被窝,向我许诺:“我爱的只有你,待父亲许我肩祧两房,定不亏待你。”
后脚,他不顾我的哀求,用木棍打落我腹中七个月大的孩子,取出胎衣给寡嫂滋补身体。
我在血泊中哭得肝肠寸断,夫君正搂着寡嫂在月下缝制虎头帽。
我抱着气息全无的孩子,拦在回京述职的将军马前,开口说出六年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回塞北?”
“李宣德,战死的是世子,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丢下纸币比划出一句质问。
“柳明净,我怜你口不能言,又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可你也不能把主意打到我夫君身上!”
元舒用力抓住我的手腕,连拖带拽带我到棺材前,又把我的头往里一按。
“看清楚,躺在里面这个才是你夫君李宣德!”
棺材里的人有一张和我夫君一模一样的脸,手腕上系着一条红金双色绳,是我亲手所赠。
“你为了权势连自幼定亲的郎君都能抛弃,改嫁到我们侯府,世子本就瞧不上你,怎么可能戴你送的东西!”
我伸手,想要触碰那条双色绳,却被元舒一把拉开,推到地上。
“你这个扫把星,克死夫君不够,还想把侯府闹得鸡犬不宁吗?!”
李宣德急忙上前把我扶起来:“夫人何必跟她置气,小心她腹中的孩子。”
元舒阴阳怪气地揣测:“夫君与小叔离家一年,仅八个月前回来过一次,数着日子算,她肚子也不该这样小,谁知道腹中是......”
李宣德面色一沉,呵斥道:“弟妹伤心至极,你还在呈口舌之快!”
我不语,只顾去找李宣德藏在袖子里的手腕。
李宣德慌忙把我推到侍女身上,一双手背到身后藏起来。
“快扶二夫人回房歇息,二少爷的遗腹子若有什么闪失,就是杀你们一百次也不够赔!”
我深深看他一眼,任由婢女带回后院。
探头入棺时,我分明看见,棺材里的人手腕上有一条细长疤痕。
那是前年冬日,老夫人去世时,世子伤心过度摔倒在火盆边,手腕不慎磕碰到火盆边缘烫伤留下的。
坐在铜镜前,我脑海里浮现起上辈子与李宣德送女儿出嫁看儿子娶妻的笑脸。
李宣德搂着我,站在隆冬的大雪里赏梅,耳畔的誓言久久难忘。
“吾妻阿净,自幼不能言语,只盼来世耳闻卿卿语。”
为什么?
重来一世他要选择抛弃我?
心口微微抽痛,我双手捂住脸,无声哭泣。
难道从前的情爱与时光,都不做数了吗?
夜里,我辗转反侧。
模糊间,有人裹着凉气钻进被窝。
察觉到我身体一僵,他柔声问道:“没睡?”
进被窝先捂暖我的手,是李宣德前世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