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忘了他在爱莎指挥司机夺路而逃时的慌张。
更忘了当初我们曾许下赚够钱就一起回家的誓言。
庄鸣院把我的沉默当成焦虑。
“你放心,离婚协议只是做做样子,没有法律效应,你还是我老婆。”
他以为我看不懂用英文撰写的协议条款。
可我清楚,他不光要跟我离婚,这些年赚的钱一分也不打算给我。
晚上,我给在国内的婆婆打了一通电话。
即便已经彻底心死,开口还是忍不住透出委屈:“妈……”
婆婆声音里满是惊喜。
“是爱莎吗?妈给你做的宝宝衣服你们收到没有?”
我僵在那里,愣了许久才把要说的话说出口。
挂上电话,我的喉咙就跟塞了水泥般难受。
还记得庄鸣院把我领回家的那天,婆婆一眼就认出我的身份。
却没有拆穿,而是选择包容接纳我的过去。
从此我把她当成亲生妈妈,从一个孤儿变成了有家可回的人。
可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爱莎。
我变成多余的那个。
第二天,护士来催我的医药费:“你的账上已经没钱了。”
我拿出银行卡给她刷。
两张都是空的。
再给庄鸣院打电话,却是爱莎接的。
“宁姐姐,在你们国家丈夫只能有一个老婆,你现在这种行为会被叫作小三。”
“请不要丢你同胞的脸!”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浑身的血液都因羞愤冲向了头顶。
走廊上的黑皮肤护士们一面窃窃私语,一面朝我投来嫌弃和鄙夷的目光。
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屈辱,穿着拖鞋跑出了医院。
我在路边摊卖掉手机,换来一身二手衣服和零钱,搭车去机场。
既然已经决定要走。
何必非要等一个体面的离别?
就算买不起回国的机票,至少我要先离开这座城市。
和庄鸣院划清界线。
谁知,车开到一半,居然遇到了两波人在街头枪战。
本地治安混乱,矿主们为了争夺地盘经常发生暴力冲突。
一颗子弹打进驾驶室,倒霉的司机闷声不吭歪倒在一旁。
我吓了一跳,正要弃车逃跑。
一张华人面孔突然拉开车门,拽下昏迷的司机自己坐了进来。
“低头!”
男人踩足油门,边开车边掏枪朝后射击。
熟悉的子弹穿膛声激起了我体内的血性。
我想起了我出生的东北猎场。
那时我每天背着猎枪,穿梭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
从未惧怕过任何蛇虫猛兽……
几辆车在后面穷追不舍,密集的子弹打在车身上。
男人猛打方向盘,糟糕的路况令车身骤然悬空。
他手里的枪正好掉落在后座,离我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
我动了动自己在这半年里慢慢愈合的手指,又看向窗外逐渐逼近的暴徒。
猛地捡起枪扣动扳机。
嘭!嘭!嘭!
子弹精准击中几个暴徒持枪的手腕,让他们瞬间失去了杀伤力。
男人诧异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踩足油门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等车停到安全的地方,他惊喜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