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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送上了别人的床榻》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北地的风像刀子,割得人脸生疼。
赵长缨勒住马缰,回望身后那顶大红色的花轿,在漫天白雪中红得刺眼,像是一滴溅在宣纸上的血。
“师兄,前面就是将军府了吗?”轿子里传来师妹怯生生的声音。
赵长缨的手指在袖中死死扣住刀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声音却温柔得像春风:“是啊,到了那里,咱们门派就有救了。师妹,你……要懂事。”
他是个懂事的人,太懂事了,懂事到亲手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送上了别人的床榻。
风雪更大了,盖住了来路,也盖住了归途。
蓝关的风总是带着一股铁锈味,不知道是来自那些生锈的铠甲,还是死人干涸的血。
我缩着脖子,双手插在袖筒里,像一只正在孵蛋的老母鸡,蹲在军需处的屋檐下。
雪花像扯碎的棉絮一样往下掉,每一片都带着要把人埋葬的恶意。
“赵掌门,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军需官老王剔着牙,那口黄牙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坚挺,“今年炭火紧缺,将军府都不够用,哪有余粮给你们这些江湖草莽?”
我脸上堆起那种练习了无数次的、卑微而谄媚的笑容,熟练地从袖子里滑出一块成色一般的碎银子,悄无声息地塞进老王手里。
“王哥,您看,这天寒地冻的,我那帮师弟师妹还在长身体。不用多,两筐,就两筐黑炭。剩下的,我给您讲个荤段子解解闷?”
老王掂了掂银子,嗤笑一声,那眼神像是在看一条摇尾乞怜的流浪狗。
“赵长缨,好歹你也是‘长河落日剑’的传人,怎么活得这么窝囊?”
“哎哟王哥,什么长河落日,那是老黄历了。”我点头哈腰,“现在这世道,活着才是硬道理。剑法再高,也怕菜刀;内功再好,一砖撂倒。您说是吧?”
老王被我逗乐了,挥挥手让人扔给我两筐受潮的黑炭。
我如获至宝,扛起一百多斤的炭筐,脚步轻快得像只偷到了油的老鼠。
走在回破庙的路上,风雪灌进领口,冷得像前女友的心。
其实老王说得没错,我是个窝囊废。
我的师父,上一代长河剑派掌门,是个真正的英雄。
他在十年前那场蛮族入侵中,一人一剑守在蓝关城头,杀了三百个蛮兵,最后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他死的时候很帅,像一座丰碑。
但他留给我的,除了这把名为“长河”的破剑,就只有这一群嗷嗷待哺的师弟师妹,和一屁股还不清的人情债。
英雄死得壮烈,留下的烂摊子却要狗来收拾。
推开破庙那扇漏风的木门,一股霉味夹杂着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大师兄回来啦!”
一群半大的孩子围了上来,眼睛里闪烁着绿光——那是饿的。
在人群最后,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淡青色长裙的少女静静地站着,手里拿着一件正在缝补的旧袍子。
林婉儿。我的小师妹。
她长得真好看,像这污浊乱世里开出的一朵小白花,干净得让我这种满身泥泞的人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师兄。”她走过来,接过我肩上的炭筐,手指冻得通红,“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军需处的人又刁难你了?”
“哪能啊。”我拍了拍身上的雪,大声笑道,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虚假的豪迈,“你师兄我是谁?蓝关地面上谁不给我三分薄面?老王那是拉着我叙旧,非要留我喝酒,我这不是惦记着你们,才推辞回来的嘛。”
我说谎的时候,眼睛从来不眨。这是天赋。
婉儿看着我,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信任。她崇拜我,就像崇拜神明。
在她眼里,我是那个撑起天的大师兄,是无所不能的英雄。
她不知道,她的英雄刚才为了两筐黑炭,差点给那个满嘴大蒜味的军需官跪下舔鞋底。
“师兄最厉害了。”婉儿甜甜地笑了,转身去生火。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垮下来,变成了某种类似于哭的表情。
我摸了摸怀里仅剩的三个铜板,心里盘算着明天的米粮从哪里来。
就在这时,破庙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踹开了。
风雪卷着一个穿着黑铁重甲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上的甲胄泛着冷冽的光,胸口纹着一只狰狞的狼头。
那是镇北将军拓跋烈的亲卫队。
“赵长缨接令。”铁甲卫士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我立刻换上那副卑微的笑脸,迎了上去:“哎哟,军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坐,婉儿,倒茶!”
“不必了。”铁甲卫士冷冷地看着我,随手甩出一张烫金的大红请帖。请帖像刀片一样飞过来,我慌忙伸手接住,手掌被震得生疼。
“明日未时,将军府设宴。拓跋将军点名要你赴宴。”卫士的目光越过我,落在那边正在生火的林婉儿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记得,带上你师妹。将军听说长河剑派的小师妹……姿容绝色。”
我的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拍。
那一瞬间,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蓝关,拓跋烈的“邀请”,通常就是阎王爷的勾魂贴。
“军爷,这……”我试图解释,“师妹她年纪还小,不懂规矩,怕冲撞了将军……”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卫士转身走进风雪中,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赵长缨,你知道拒绝将军的下场。这蓝关的雪,可是很容易埋人的。”
门关上了。
破庙里死一般的寂静。
婉儿抱着那件补了一半的袍子,有些茫然地看着我:“师兄,将军为什么要请我?”
我捏着那张烫金的请帖,指节发白。那红色刺痛了我的眼睛,像是一滩还没干透的血。
“没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在嚼沙子,“将军……大概是想看咱们舞剑助兴吧。有师兄在,没事的。”
我转过身,不敢看她的眼睛。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呼啸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
我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可能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冷。
第二天,我特意翻出了那件压箱底的、师父留下的锦袍。
虽然有点旧,袖口还磨破了边,但好歹看起来像个人样。
婉儿也打扮了一番。她只有那一支木簪子,是我去年在地摊上花五文钱买的。
她把头发挽起来,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脆弱得让人心惊。
“师兄,我好看吗?”她转了个圈,裙摆像一朵盛开的百合。
“好看。”我笑着说,心里却像被捅了一刀,“整个蓝关城,没人比我家婉儿更好看。”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她藏进地窖里,藏进耗子洞里,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但我不能。
破庙外,几十双眼睛看着我。
那是我的师弟师妹,还有依附于长河剑派生存的家眷。
第二章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不想做”,只有“必须做”。
将军府在城中央,像一头盘踞的巨兽。
朱红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传来丝竹管弦的声音,那是另一个世界。
宴会厅里暖如阳春,地龙烧得滚烫,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美酒和脂粉的香气。
我和婉儿坐在最末席。周围坐着的都是蓝关有头有脸的人物,各大帮派的掌门、富商、军官。
他们看着我们的眼神,像是在看两只误入狼群的绵羊。
主位上,坐着拓跋烈。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位“镇北将军”。
他比传说中更年轻,也更具压迫感。
他没有穿盔甲,只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袍,胸口敞开,露出岩石般坚硬的肌肉。
他手里端着一只夜光杯,眼神慵懒而危险,像是一头刚刚吃饱的雄狮。
“赵长缨。”拓跋烈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全场的喧嚣。
我连忙站起来,拉着婉儿行礼:“草民在。”
“听说你的剑很快?”拓跋烈把玩着酒杯,目光却死死地锁在婉儿身上,那种赤裸裸的占有欲让我感到一阵恶寒。
“将军谬赞了,草民那是庄稼把式,杀鸡都费劲。”我低着头,背后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杀鸡费劲?”拓跋烈笑了,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但我听说,你为了养活那一窝废物,可是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你这样的人,剑或许不快,但心一定够狠。”
他挥了挥手,两个侍卫抬上来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白花花的银锭,足足有一千两。
全场一片哗然。
一千两,足够买下半个蓝关城的人命。
“赵长缨,做个交易吧。”拓跋烈指了指箱子,又指了指婉儿,“人留下,钱带走。以后长河剑派就是我镇北军的朋友,没人敢动你们一根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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