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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婚姻姻原是死局》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和萧珩在一起的8年6个月又25天的时候。

我们和离了。

原因是在宫宴归来的马车上,他将那枚从不离身的龙纹玉佩,解下放在了锦垫上。

玉佩冰冷的反光,像是我们这段姻缘终结的宣告。

我停下抚弄裙裫的手,「萧珩,我们和离吧。」

坐在对面的他,身形似乎僵了一瞬。

随即,竟是如释重负的轻叹。

他甚至没有问一句缘由。

他说,「好。」

他终于不必再背负了。

只因当年先帝赐婚那日,他在满朝文武面前立下重誓。

「十年为期,此生此世,萧珩绝不负沈氏嫡女十年。」

所以他在等我开口。

收拾行囊搬出镇北侯府,不过半日光景。

他的东西,早已分门别类,哪些带走,哪些留下,清晰得如同早有预演。

就像我们这段姻缘。

表面锦绣,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他依然记得我畏寒,入冬前早早命人备好银丝炭。

他依然会在众人面前,体贴地为我布菜添汤,做足情深意重的戏码。

他甚至会在深夜归来,带着一身清冷,为我掖好被角。

可那眼底深处,再无少年时看我时的灼灼星辰。

他会在抚弄那把名琴“绿绮”时,指尖流淌出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小调。

在我为他缝制冬衣时,不经意提起,「江南的云锦,似乎更柔软些。」

甚至开始学着品鉴我并不喜爱的雨前龙井。

可惜,泡茶的技艺日益精进,却再未为我斟过一盏。

我看着他,从那个会为我策马摘星,在雪地里呵暖我双手的少年郎。

变成如今这个,礼数周全关怀备至,却隔着千山万水的陌生人。

终于在他甚至忘了,今日是我兄长战死沙场五周年的祭日时。

我说了和离,而他应得那般干脆。

干脆得,我以为自己只是说了一句寻常家常。

和离书墨迹未干,尚不足一个时辰。

心腹侍女青黛,白着脸递来一张洒金笺。

是萧珩胞妹,萧玥的笔迹。

「十年嫂嫂……不,沈姐姐,万望宽宥。兄长他已于半个时辰前,携新嫂薇娘入府拜见宗祠。」

我捏着那薄薄纸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原来,是她啊。

那个寄居在侯府的表姑娘,林薇。

曾日日在我眼前,温顺恭敬地唤我「十年姐姐」。

「十年姐姐,这《女诫》中的道理,妹妹愚钝,还请姐姐解惑。」

我闭门谢客了三日。

那日萧珩离去时,决绝的背影刺得我眼目生疼。

当夜,我便呕得昏天黑地。

起初,我以为是骤遭剧变,心神俱损所致。

可翌日清晨,当青黛捧来一碗清粥,那米香一入鼻,我便又伏在盆盂边,呕得撕心裂肺。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冰水浇透骨。

我遣青黛密请了城南善妇科的圣手孙嬷嬷。

当那枯瘦的手指搭上我的腕脉,嬷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夫人……不,沈娘子脉象,确为喜脉。两月有余。」

那“喜”字,此刻听来,字字如刀。

眼前骤然一黑。

第二章

多么可笑。

就在一月前。

他最后一次踏入我的房门,带着一身酒意,近乎蛮横地索取。

他说,「十年,我们该有个嫡子了。」

那夜,意乱情迷,未曾防备。

怎么,就如此凑巧。

我闭上眼,泪水无声滚落。

用了整整三日,我才勉强接受了。

萧珩,已彻底从我生命中抽离的事实。

手,无意识地覆上依旧平坦的小腹。

对不起啊,孩子。

来得如此不合时宜。

「十年姐姐,您安心去城郊别院静养,府中庶务琐事,薇娘愿代劳一二。」

「十年姐姐,侯爷只是风寒侵体,在书房休养几日罢了,姐姐何必忧心忡忡?薇娘定会小心侍奉汤药。」

我看着妆台上,他去年生辰我亲手所刻,他却从未佩过的檀木平安牌。

喉间一股腥甜骤然涌上。

恶心。

这八载光阴,竟似一场荒唐大梦。

第四日,长公主府送来花宴帖子。

青黛劝我,出去散散心也好。

在沈府旧宅困了三日,那沉甸甸的悲怆几乎将我溺毙。

我想,是该透口气了。

但我万万不曾料到。

花宴之上,萧珩竟堂而皇之地携着林薇同来,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出言警示。

「沈十年,你我之事,前尘已了。」

「薇娘心性质朴,不谙世事,望你莫要将高门贵女的手段,用在她身上。」

我缓缓放下手中剔透的琉璃盏。

当真,索然无味到了极点。

萧珩话音落下,满园喧闹顷刻凝固。

我抬眸看向他,这个曾与我同床共枕八载的男人,陌生得如同从未相识。

林薇适时地瑟缩了一下,如受惊小兔般躲到他身后,只露出一双泫然欲泣的眼。

「十年,此处非朝堂,亦非深宅。收起你那套威仪,莫要吓着她。」

呵。

我起身,将面前那盏未饮的果酿推开,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披风:「今日扫了诸雅兴,是我之过。宴上开销,记在我沈十年账上。」

「告辞。」

擦身而过时,我瞥见萧珩紧抿的唇,和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府门外,等待车驾的片刻,一枚系着青色络子的玉佩,被萧珩的长随无声递到我面前。

「侯爷……不,萧大人说此乃沈家旧物,物归原主。望娘子珍重。」

我认得那络子,是林薇的手艺。

而那玉佩,是我兄长沈翊的遗物。当年他战死边关,尸骨无存,唯此玉佩由同袍带回。

我视若性命,却在一次与萧珩争执后,愤而掷还于他,言道「既你心中无我沈家,此物留之何用!」

如今,他竟以此物,来划清界限。

指尖触及玉佩冰冷的边缘,那熟悉的纹路却烫得我掌心剧痛。

马车行至半途,骤雨忽至。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噼啪作响,一如我纷乱的心跳。

腹中那尚未成形的骨血,似也感应到我的悲痛,隐隐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坠痛。

我死死攥紧兄长的玉佩,坚硬的棱角硌入掌心,那痛楚却奇异地压下了腹中的不适。

「青黛,」我的声音在雨声中几不可闻,「回府后,去请孙嬷嬷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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