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团宠掉马后 , 全京城跪求我回府 的主人公是 沈灵微 、 顾宴时 ,是作者佚名写的一本古代言情类型的小说,这本书文情并茂,深深的打动人心,沈灵微、顾宴时的简介是:第1章“这枚玉佩是我自幼佩戴在身边的,直至今日,我才凭此玉佩找到生身父母,爹、娘!我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国公府的嫡小姐!”崔灵微的生辰宴上,一人自称是崔家嫡女的小姐边哭边喊。崔灵微没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静静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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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枚玉佩是我自幼佩戴在身边的,直至今日,我才凭此玉佩找到生身父母,爹、娘!我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国公府的嫡小姐!”
崔灵微的生辰宴上,一人自称是崔家嫡女的小姐边哭边喊。
崔灵微没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静静的看着她。
国公夫人陈氏却早已是泪流满面,颤颤地摸上她的脸颊:“这么多年,你在外受苦了,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母女俩顿时抱头痛哭,整个厅内一时弥漫着一股哀愁。
哭着哭着,沈锦言含泪看向崔灵微,眼睛肿如核桃,近乎迫切地保证:“灵微姐姐、我知道你在国公府多年早有了感情,姐姐放心,锦言只想找回生身父母,绝不会抢你任何东西,只求姐姐允我留在爹娘身边尽孝。”
真真儿是情真意切,因为她,府中宾客早已尽散,好好一场生辰宴成了整个满盛京的笑话。
崔灵微上下扫了一眼那姑娘。
这姑娘穿着一身缎面银纹百蝶的罗裙,款式是如今京中最时兴的,布料却不算好。
如今京城各大绣坊都不会用这种过时了好几年的老料子了,更不会在这种老料子上绣出这样针脚细密的图样,这种图样,一看就是高手所绣。
显然,这是这姑娘家里绣的。
愿意为了女儿在一件衣裳上花费这么多心思,看得出来,这姑娘家里待她极好。
至少比起这国公府,要好太多。
可惜,这姑娘看不明白。
“既然沈小姐才是这国公府的嫡女,自然该留在二老身边尽孝,同我说什么?”崔灵微矜贵地坐在圈椅中,不染纤尘,神色疏离冷漠。
沈锦言便咬着唇,眼泪如断线珠子一样啪啪地往下砸:“灵微姐姐这话可是在怪我?对不住,真的对不住......”
陈氏这些年一直莫名地与崔灵微不亲,直至今日才知缘由,如今见亲身骨肉落泪,心痛得眼眶通红,当即怒喝。
“崔灵微,你占了锦言整整十五年的身份,如今这是什么态度!”
崔灵微微挑眉梢,一双点漆般的剪瞳似笑非笑:“态度?我这不是好好说了,让沈小姐留在您二老身边尽孝么,难不成夫人还想让我跪下给她磕一个?”
闻言,在场又是一番沉默。
陈氏气的抚着心口:“你,果真不是亲生的,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
沈锦言连忙扶住陈氏,带着泪的眼睛眨巴眨巴几下又滚出几颗水珠:“姐姐若是有气,朝锦言发,娘年纪大了,受不住,她毕竟养了你这些年,你不该如此气她的。”
“你若愿意,今后咱们还是姐妹,我保证在家里远远地避开你,不叫你心烦,只求你莫要因为我故意气娘,娘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陈氏心中便是一酸:“瞧瞧瞧瞧,锦言多懂事,再看看你。”
崔灵微忍不住翘了翘唇角,葱指拂尘一般轻轻拂开沈锦言的手,随后掸掸衣袖,仿佛掸去什么灰尘一般。
“姑娘可真是唱得一出好戏,只是可莫要拉我入伙,我可不想成那台上供人观赏的戏子。”
将大家小姐比作戏子,无异于往她脸上打了一耳光,陈氏母女俩脸色俱是一变。
“够了。”
国公爷淡淡地打断陈氏,茶盏轻轻一搁,威严无声蔓延,陈氏立刻安静了。
“你若想留下,便留在国公府,偌大一个国公府,也不是养不起。”
毕竟精心培养了多年,不是亲女儿胜似亲女儿,拿去联姻也极为体面。
崔灵微看着国公爷那冷漠暗含算计的脸色,一眼看出他的念头,心中冷笑,只施施然站起身来,姿态清贵。
“不了,我要脸面,可不想要一位随时会搭台唱戏的姊妹,既然国公爷的亲生女儿回来了,我也理应换回去。”
这话一出,几人的脸色都变难看了,陈氏几次想张嘴骂她。
国公爷却很沉得住气,只淡淡道:“到底是年轻,出去碰一碰便知人间险恶了,我等着你哭着跑回来那日。”
哭着跑回来?怎么会呢?
外面的日子,无论是什么样的日子,不都比国公府要好得多?
崔灵微、不,现在应当是沈灵微了,她微微一笑,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
两个侍卫恰好从门外走进,见了她,立刻恭敬俯身:“小姐,这是两位公子给您的信件和首饰,您今日生辰宴他们在外办差回不来,说回来补上。”
沈灵微冷漠的清瞳终于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来,她葱指一点屋内:“我已不是你们的小姐,快送去给你们如今的嫡小姐吧。”
两个侍卫顿时错愕看她。
可沈灵微已畅快地大步往门外迈去了。
那崔锦言误打误撞竟然给了她提前逃离的机会,也不知道那两个疯子哥哥回来,看到家里天翻地覆的变化,又会有何反应?
可真是叫人期待啊。
沈灵微精通京城大小事,自然知晓,那崔锦言原是出身平阳侯府。
三代为门五代为阀,十二代之上才可称为世家,而这平阳侯府,历经改朝换代上百年,是京城罕见落魄的世家。
只因当初敌国侵犯,平阳侯府吃了败仗险些将一国都给输出去,整个平阳侯府在京城之中人人喊打,地位极其尴尬。
可沈灵微却觉有异,好好一世家,不打仗便能将家底传下去,为何非要闹这么一场?
还是说平阳侯府的男人们都是草包?
带着好奇,沈灵微乘上马车来到了平阳侯府。
因已衰败,平阳侯府的红木大门都生了厚厚一层灰,牌匾亦是蒙尘无人打理,风一吹,竟然还咯吱咯吱地摇晃,崔灵微看着看着,都怕那牌匾从上面掉下来。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摩擦的声音。
“你们府上这账赊了多时了,无论如何今天得把账给我平了,否则我万老板今个儿还就不走了!”
“对不住啊万老板,对不住,我们府上账面现在就只有这点钱,您先收着,剩下的我们再慢慢给您凑您看成不成?”
崔灵微打眼望过去。
边上角门处,一个锦绣绸缎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堵在门口,抬着下巴姿态相当嚣张。
而他面前,一个穿着过了时锦缎的妇人微微弯着腰,一团和气的脸上满是歉疚,双手捧上了满满一掌心的铜板,神色极是诚恳。
谁知那万老板看了一眼她掌心,冷笑一声毫不客气掀翻了她掌心:“侯夫人,我也不是想为难你,但你女儿买了我的锦绣罗裙,整整一月有余未曾付账,这么点铜板连利息都不够!”
铜板顿时铛铛地撒了一地。
他拔高了声音,侯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惭愧,腰也跟着弯下去。
但很快,那万老板眼珠一转,故作好心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听说府上还有一个大小姐云英未嫁,不如许了我万老板,我定会好好疼她。”
“啪!”
这话刚说完,侯夫人立刻脸色铁青给了他一巴掌:“畜生,我家女儿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来作践!”
万老板脸色骤然一变,眼底一狠。
“万老板,可真是别来无恙啊。”
这时,沈灵微大步过来,鸡蛋剥壳般嫩嫩的小脸儿似笑非笑。
崔灵微是店里大主顾,万老板刚青下去的脸色就是急剧一转,狰狞着变得客气:“崔、崔小姐,可真是许久未去我店里了,近来店里进了些新货......”
他喋喋不休,侯夫人却已是错愕又难堪地看向沈灵微。
这便是她的亲女儿?
可此情此景,亲女儿一回来便撞见侯府欠债不还,侯夫人实在是如鲠在喉,尴尬得连目光都不敢跟她对视。
“我可不敢去了,只怕万老板也当着我的面掀翻我的银两。”沈灵微声音清冷,一双剪瞳戏谑地瞧着地上那些铜板。
万老板脸色一青:“崔小姐,这是......”
“不必同我说,捡起这些铜板,好好同这位夫人道个歉,这枚玉镯,便是你的了。”沈灵微打断他,摘下腕上今日新收的生辰礼物。
那玉镯水头饱满,是一等一的上等货色,能抵他半个铺子!
万老板目光大亮,立刻毫不犹豫跪在地上去捡那铜板,边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住侯夫人,是小人嘴贱冒犯了夫人,对不住对不住。”
第2章
万老板低声下气道了歉,把铜板给侯夫人一块块捡回来了,随后欢天喜地地走了,侯府门前也重归寂静。
眼跟前的姑娘一身寸锦寸金的浮光锦,气质高洁,与这侯府角门格格不入。
侯夫人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垂着眼眸颤着声音道:“你、你也看见侯府的境地姐,你若是不愿回侯府,便回国公府去吧。”
悉心教养整整十五年的女儿都能为了荣华富贵说离开便离开,更何况是陌生人一般的一个小姑娘呢?
可沈灵微微微弯唇,竟然道:“娘这是何意,我如今名唤沈灵微,难道你要把我赶出家门叫我在外流浪不成?”
侯夫人猛地抬起头,一双秋水般的明眸也蒙上一层雾气,迭声道:“怎么会!”
她就是没想到,没想到灵微见到府上如此狼狈的场面,竟然还愿意留下来。
她压不住唇角的笑,又欢喜又小心地把人带去了后院。
后院大姐姐沈静姝正在绣花,闻言颇为无措地站起来同她见礼,笑脸柔和:“二妹妹好。”
大哥沈云初从文性子稳重,平和地冲她点了下头。
二哥沈卓华从武是性情-中人,头回见她竟然憋红了脸,压着慌张也跟她见了礼。
“近来虽开了春,但还有些倒春寒,我跟二弟屋里的火盆拿去给灵微妹妹用吧。”大哥沈云初道。
沈卓华立刻表示支持,皱着浓眉上下打量沈灵微,忽然道:“灵微妹妹这身子看着虚得很,不如妹妹明早开始跟我练拳吧。”
这个想法一出口,成功获得沈云初一个肘击。
沈静姝放下绣花针,嗔道:“二弟,灵微妹妹刚回家,你别吓着她。”
沈卓华眉头便皱得更紧,成一个“川”字,嘀咕:“我看灵微妹妹胆儿挺大的呀,才不会被吓到呢。”
一家人笑闹半天,又是给沈灵微安排住处,又是带她去布置房间,个个眼睛乌黑明亮,写满了从前国公府难得一见的真诚。
想到方才侯夫人明明对万老板委曲求全,但在他提及大姐姐后,侯夫人立刻变了脸,浑身颤抖着维护女儿。
沈灵微心头一松,美眸微眯,抬眼看众人乐呵呵地忙乎,挥汗如雨,她心头微暖,也不由生了些隐秘的期待。
或许,回到侯府会是她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朗朗星空,暗香浮动,一夜好眠。
翌日。
一大早,侯夫人又送来一条她亲手做的天水碧纹云样的罗裙,没成想在门前恰好跟沈静姝撞上了。
沈静姝小脸儿惨白如金纸,指尖都颤抖个不停:“祖母吐血了!”
原本平静的宅邸瞬间乱了起来,众人匆匆赶到西院时,老人家正躺在床上。
她已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年纪,倒在拔步床上,手枯瘦得如老树枝,脸上皱纹深深如刀刻一般,刚刚吐了血,气若游丝,但喘气又喘得厉害,看着像是体虚心悸。
却仍有一身气度,嗓音沙哑地安慰。
“我人老了,终有这么一日,你们不必太过忧心。”
“祖母!”沈静姝便拔高声音叫了一声,颤抖道,“你别这么说,我已托人去请大夫了。”
整个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悲意,真真切切地,沈灵微竟然也被这种氛围感染,只觉心中伤怀。
她抿唇,上前道:“娘,祖母,我学过一点医术,不如先由我为祖母看看吧。”
侯夫人有些犹豫:“你有几分把握?”
沈灵微望了一下她的眼睛,顿了一下,还是保守着说:“六七分。”
侯府众人毫不怀疑,立刻让出了位置,又是听她的去寻银针,又是开窗通风的。
沈灵微也二话不说坐了下来,把脉,大概确认了老夫人的病症就开始施针,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也终于稳住了老夫人那游丝般的呼吸。
众人关切紧张的目光下,沈灵微站起来,果断道:“祖母暂且无事,但身体还很虚弱需要药材滋补,你们照顾好祖母,我去去就回。”
她不敢耽搁,飞快往同仁堂去。
不料,刚到同仁堂门口,眼前忽然多了个不速之客。
崔锦言一身锦绣华服,眨了眨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同仁堂,满脸担忧:“灵微姐姐这是怎么了?离开国公府不过一日,怎的就病了?可是在侯府不习惯?”
沈灵微被迫停下,目光一寒,沉如寒潭的眼含了几分浓重的警告。
“崔锦言,我已离开国公府,此后也不会再回到国公府,你最好不要在此刻打搅我。”
可偏偏她态度越冷,崔锦言就越看得出她心中着急,不由勾起唇角,眼底也划过愉悦,面上却后退半步,眼底雾气浮现,倔强又隐忍。
“姐姐,你代我在爹娘膝前尽孝那么多年,我只是想关心你。”
“你若生了病,便跟我回国公府吧,我叫娘为你请宫中太医。”
说着,她哀求般过去抓住她的手。
沈灵微额头青筋突突跳了两下,彻底没了耐心,毫不客气掰开她的手指就要往同仁堂内走去。
不料,崔锦言脚下一歪,整个人惊呼一声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
她素手撑在身后,几乎是咬着唇,有些无措道:“姐姐,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太着急了,我只是想关心你......”
看着周围百姓汇聚过来的目光,沈灵微眼底一寒,犹如冰霜,不得不再多跟她多掰扯几句。
可还没说话,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漫不经心的声音。
“小妹,你不在家好好待着,怎么跑出来了?”
众人齐刷刷一回头。
男人一袭蓝衣,身似修竹,脸色苍白如霜,摇着折扇缓步而来,姿态清贵端的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如画的眉目却暗藏了几分阴鸷的狠厉。
正是国公府大公子——崔方夷。
崔锦言早就看过两位哥哥的画像,看见了他,眼眶立时红了,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袖,声音颤抖。
“大哥,灵微姐姐不是故意推我的,你别生......”
可话没说完。
崔锦言只觉腹部一痛,下一刻,如一个破布娃娃倒飞出去。
而眼前,是崔方夷削掉半截衣袖,冷漠的模样。
“聒噪。”
第3章
腹部传来剧痛,崔锦言倒在地上一口铁腥气自喉头冒上来唇角也留下丝丝血线,她眼睛一瞬瞪大,几乎难以置信地看着崔方夷。
“大、大哥......”
崔方夷却只看向沈灵微,快步到她身旁,拧着眉头抓住她手腕上下打量:“你怎么了?可是身子哪里不适?”
沈灵微只觉脊背都一瞬僵住,挣了挣手,果然,挣不开,她也不强求,只冷静微笑道:“不是我,是家中祖母重病。”
说完,她话音一转,“大哥,这次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崔方夷一双眼睛盯着她,狭长的眸黑如点漆,鸦羽垂下,透着点点阴鸷。
“大哥怕再不回来,我家小妹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兄妹二人暗中较量锋芒,面上却是一副“关切”的模样。
崔锦言以为是他刚回来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立刻快步跑上去,一眨眼,眼底便蒙上了一层泪水。
“大哥、大哥,我在外流落十几年,直到最近才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两位哥哥,锦言在此见过大哥。”
说着,她眼含珠泪,颤颤拜下,纤瘦身姿也如蒲柳,在风中颤颤发抖。
任凭哪一个硬心肠的人看见这一幕都不由动容,
可崔方夷微微拧眉,一双沉静狭眸看过去,冷漠犹如陌生人:“我们国公府从始至终只有一位嫡女,那便是崔灵微,哪里来的乡野村妇,还想冒充我妹妹。”
冒充?
崔锦言立刻咬着唇,泫然欲泣道:“锦言心知此事对大哥而言太过突然,可锦言确为国公府嫡女不.......”
可谁知话没说完,崔方夷就已干脆果决毫不留情道:“来人,拖下去!”
崔锦言根本来不及再多解释,就被个侍卫擒住了手往后拖去!
怎么可能?
定是那沈灵微搞的鬼,定是那沈灵微搞的鬼!
“搞鬼”的沈灵微心里叹口气,本想崔锦言能耗崔方夷些精力,却如此不堪一击。
“灵微,走,大哥带你回家。”
说着,崔方夷直接扣住沈灵微的手就要强势地带她往回走。
沈灵微皱了皱眉,右手扯住了他的衣袖:“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崔方夷就转过身来,漆黑鸦羽垂下,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阴鸷。
“灵微,你这是怕回家有人欺负你么?你放心,有大哥在,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那琥珀般的眼睛里倒映出沈灵微的模样,仿佛一个漩涡,死死勾着沈灵微让她和他共同溺毙在那双眼睛里。
没人比沈灵微更清楚,这是他动怒的表现,她知道,现在不能惹怒他,否则这个疯子一个不高兴,叫整个大街上的人都知道,国公府的嫡子青睐嫡女,谁都没脸面。
她略一沉眸周旋道:“大哥风尘仆仆刚回来,不如先回去梳洗一番?灵微先拿了药回家里,稳住祖母的病情。”
崔方夷既然赶回来,自然也是知道了换亲这些事儿,但见她为了旁人要将自己抛下,俊脸当即就是一沉。
可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灵微就先一步道:“不管国公府如何,大哥永远都是灵微的大哥,只是我刚回侯府,无论如何,血脉相连,我也是祖母的孙女。”
“如今祖母重病,我万没有刚回家去便置亲人死活于不顾的道理,大哥从小不也是如此教导我的么?”
沈灵微微微仰头,玉面真挚,满是认真,哄得崔方夷唇角止不住地勾起笑来:“你倒是把我的话都记在心里了。”
沈灵微微垂下鸦羽一笑,藏住眼底深意:“大哥的悉心教导,灵微自然要谨记于心。”
崔方夷眼底的阴鸷瞬间消失不见,甚至牵起沈灵微的手主动向药堂内走去:“说吧,需要哪些药材。”
这家药堂是沈灵微的私产,尽管可以不花钱,但秉着坑崔方夷一把的心思,沈灵微给店小二使了个眼神,二话不说报了一串药名。
店小二立刻装作不认识她,去抓药包好,崔方夷痛快地结了账,又亲自送她回侯府,更是在侯府门口时,给了她一袋子碎银子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侯府清贫,你在这里恐怕要吃些苦头,你尽快把侯府的事料干净,料理完了大哥就来接你。”
他目光变得温和,沈灵微也只是笑笑点头,转身进了侯府。
关上门,背抵红墙,沈灵微才察觉自己整个人的后背刚刚回来这一路都是僵硬着的。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崔方夷带给自己的心理压力,这才拿着那些药材快步去了祖母房间。
众人都在房中等着她。
沈灵微将药递过去,叮嘱:“先浸泡两刻钟,武火熬沸,文火慢熬一个时辰,再端过来。”
嬷嬷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药材下去了。
沈灵微又看了看祖母的情况。
沈老夫人正睡着,睡梦中呼吸略重略急。
沈静姝在旁边满目忧心道:“方才喝了半碗米粥,说了一会话便又睡着了,我生怕......”
后面的话没敢说,她眼眶都红了,背锅身去用帕子无声擦脸。
那样的真情流露,沈灵微看了一眼,声音也和缓下来:“放心吧大姐姐,祖母定会平安无虞,长命百岁的。”
话这么说,但众人心都还是提着。
好在喂了沈老夫人喝了药,到了夜里,她呼吸就变得平缓得多,沈灵微施了一遍针,人便更有精气神儿了。
看着沈老夫人跟沈静姝几人说话,侯夫人悄悄把沈灵微拉了出去,脸有些红。
“你买这些药材花了多少银两?”
如今侯府没有俸禄,更没有其他来钱的法子,实在穷得揭不开锅。
沈灵微懂,便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娘放心,我手里还有些闲钱。”
昨日她用玉镯给崔锦言还了债,今日又买药,好好一个女儿家,回来半点福享不到,还要受家里牵累,侯夫人一想到这里,眼泪都要掉下来。
她坚持把家里的铜板通通给了沈灵微,沈灵微心下也叹了口气,收下了。
侯夫人才上下看她,目中含泪略有欣慰:“你回来我都没敢问,这些年你在国公府可好,如今看来,国公府当真是把你教养得极好。”
好么?
这些年一闭眼她脑子里都是关于那两个疯子的噩梦,尽管后来她终于学会坦然,学会无谓,可今日见到崔方夷时,还是忍不住地浑身战栗。
看着眼前母亲欣慰的目光,沈灵微眼眶发红,垂下眼帘声音平静。
“是,这些年我都过得很好,娘勿要忧心。”
第4章
月明星稀,风里都是凉悠悠的泛着丝丝冷意,侯府总算是得了一夜安眠。
翌日。
喜鹊在西窗外的枝头跳来跳去,呀呀叫得欢快。
沈老夫人已经能坐起来自己用膳了,沈灵微又给沈老夫人看了一次脉,老嬷嬷忽然匆匆进来,满面为难。
“二小姐,顾家来人了,说要见您......”
顾家?这是哪家?
沈灵微皱着眉,跟着嬷嬷过去的当儿,把事情了解清楚了。
原这顾家是盛京太仆寺少卿家,半年前,顾家大爷的幼子顾成玉跟崔锦言定了亲。
太仆寺少卿虽只是个从四品,但家境殷实,崔锦言嫁过去不说当家主母,但数不尽的富贵定是有的,当初为着这门亲侯府也是颇废了些心思的。
但如今崔锦言得知自己是真正的高门贵女,不管这门婚事跑路了,两家这下交换了人,却是有些为难。
沈灵微跟侯夫人一块儿去见顾家的人。
来的是顾家少爷的小厮,态度恭恭敬敬地:“家中主母得知二位小姐身份一事,本是要亲自前来拜访,但身子不适,便派小人前来探望,家中三公子听说此事,也想见一见沈小姐,不知沈小姐可还方便?”
话倒是说得极好,极圆滑,分明是打探沈灵微的意思。
毕竟沈灵微来侯府之前,那可是真正按高门贵女教养了整整十五年,更遑论闺中结识的手帕交。
凭她前十五年结识下来的人脉,纵然落到侯府,也定能结一门更好的亲。
沈灵微不愿掺和这些事儿,更不愿草草嫁人,斟酌片刻,微笑直道:“婚约既然是和原来的沈小姐定下的,如今她身份有变,这门婚约不如就此作废吧。”
小厮点头,并不意外。
但他没想到,沈灵微又说了一番话。
“不过,取消婚约不是看不起顾家公子的意思,男婚女嫁本来就是情意之事,我与顾家公子从未有相见,若强行扭在一起,将来也只会得来一对怨偶,惹来家宅不宁。”
无论她是真的这般想还是只是为了表面功夫,但这番话依旧说得小厮不由高看几分。
他动作顿时变得更加恭敬:“沈小姐放心,小人一定将话带到。”
沈灵微微微一笑,端起茶水,冲张嬷嬷看了一眼。
张嬷嬷立刻亲自去送,态度十分客气。
不料,那小厮还没出门,外面就又忽然道:“顾三公子的二爷来了。”
这句话话音刚落,外面就扬声传来一句话。
“那个废物不敢来,我顾存衍代侄子前来问侯夫人一句,敢问当初定亲,定下的可是家中行二的小姐?”
这声音郎朗,抬目望去,只见一月白袍子的男人大步而来,身似修竹,端的是剑眉星目,轮廓刀削,鼻梁高挺,唇若含丹。
但那双眼睛,狭长深邃,恍一看宛如沉静深潭,但内里却掩藏着草原飞鹰一般的锐利锋芒。
这不是个善茬儿。
这是沈灵微心头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这、当然定下的自然是家中行二的小姐。”侯夫人略有犹豫,仍点了头,但立刻又道,“不过当初那门亲,锦言与贵府公子你情我愿,如今二人身份有异,自然不可与当初同日而语。”
顾存衍身姿挺拔立于二人跟前,扯了扯唇角:“既然当初定下的是沈家行二的小姐,如今婚事已定,沈家虽已落魄,但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哪有轻易毁诺随意退婚的道理。”
他一上来一点也不看沈灵微,张口就将婚事订死在了“沈二小姐”这个身份上,更用家族荣辱来进行威逼,每一个点都踩在侯夫人难以争辩的点上。
分明是故意的。
沈灵微笑了,掀开美眸上前半步,挡在侯夫人身前。
“那我也有一言要问顾二爷。”
顾存衍连目光都没挪动分毫,只道:“二小姐请说。”
还刻意在“二小姐”三字上加重了语气。
沈灵微明白他这点小心思,只道:“敢问两家可有交换庚帖?可曾下过聘礼?”
顾存衍目光一顿,这才正色地看了她一眼。
沈灵微就笑了:“既然两家未曾交换庚帖,也未下过聘礼,寻常人家婚事有变也是常事,怎就我沈家轻易扯上了毁诺一说?”
聪明的姑娘。
顾存衍心中赞叹一声,笑了一下,姿态也更加逼人。
“当初两边年纪尚幼,只用一枚玉佩定下,约定着及笄再下聘礼,确实不曾交换庚帖。”
“但如今府中沈锦言小姐刚刚攀上高枝,迫不及待归了国公府,侯府便立刻弃了与我家的亲事,传出去,恐怕难保有侯府背信弃义、攀龙附凤之嫌。”
好啊,说到底还是用舆情要挟。
沈灵微眯起美眸,掩住眼底寒光:“那二爷现在想如何?”
顾存衍淡淡看了她一眼,身材娇小的一个人,面对他接二连三的质问不仅毫无慌张,反而比她那母亲都要冷静得多,甚至就连气势也与他相当,还反过来逼问他。
不愧是高门教养出来的。
可惜,顾家需要这门亲事。
这姑娘注定只能成为两家联姻的养料。
他审视般上下看她一眼,理所应当道:“既然沈家二小姐弄错了人,我们也不为难你,就由如今的二小姐你,代替崔小姐嫁入我家吧。”
由她代替?那怎么成!
方才灵微可是明确拒绝了顾家小厮,那就说明她没有嫁顾家的打算。
侯夫人脸色一变,目光都焦急起来,就要将沈灵微拦在身后。
第5章
“既然两个孩子无意,那二爷又何必强求?”
侯夫人强压下心中恐惧,颤抖着开了口。
这顾存衍人高马大,来势汹汹,侯夫人心中早就多了几分恐慌,如今不过是母爱支撑,这才没能退缩。
“强不强求,原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顾存衍是铁了心,定然要让这婚约作数。
侯夫人还想开口,却被沈灵微拉住了胳膊。
沈灵微声音镇定:“娘,我来。”
侯夫人略有些诧异,但还是没在言语。
沈灵微上前一步:“顾二爷,您还是请回吧。”
她面色淡然:“这婚事,本也没有任何凭证,单凭几句话,自然是不能强求着我嫁的,若不然,您还能叫人绑了我去不成?”
“哦?”顾存衍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倒没想到,沈灵微竟想抵赖:“你便不顾及你们侯府的脸面了?”
“侯府如今落魄,已然没了脸面,还怕再丢吗?”
沈灵微微微一笑:“不过顾二爷,您在侯府如此大吵大闹,这般撒泼,若是传出去,怕是与您的脸面无益吧!”
沈灵微镇定自若,言之凿凿。
果然,顾存衍的脸色一遍,这顾家,与沈家不同,如今在京城中风头正盛,顾家的脸面,还是极为要紧的。
“沈灵微,你今日是要抵赖到底了?”顾存衍眉头紧锁。
“顾二爷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怎么就是抵赖了?”沈灵微微微一笑:“不过是将这子虚乌有的事情,说开罢了。娘,既如此,咱们送客吧!”
比起所谓的脸面,侯夫人自然更在意女儿。
听闻此言,侯夫人也是来了几分横劲儿,梗着脖子道:“顾二爷,慢走不送!”
顾存衍被气得发抖,但又不好真的在此处发作,只留下一句:“沈灵微,这桩婚事,你休想就此作废!”
便甩手离去。
眼见那顾存衍走了,候夫人才松了口气。
一面拍着自己的胸脯,一面说着:“真真是吓死我了......只是,这顾二爷如今无法,之后还不知要想出如何的法子让你嫁了,咱们总得想想对策才是!”
听闻此言,沈灵微却只是握住了侯夫人的手:“此事就不劳娘费心了,只要女儿不想嫁,无人能逼迫得了女儿!”
侯夫人定定的看着沈灵微,心中一时间泛起涟漪。
沈灵微多年在外,如今才回到他们身边。
一开始,侯夫人的担心颇多。
怕沈灵微会嫌弃侯府贫穷,又怕沈灵微会不喜他们一家。
最要紧的是,如今侯府落寞,无钱无权,免不得要受人欺凌。
而沈灵微当初在国公府长大,是实打实的高门贵女,心气儿竟然高的不行。
如今骤然巨变,侯夫人是真怕沈灵微承受不住。
但现在看来,沈灵微性情果敢,没有半丝嫌弃和不习惯。
侯夫人的心中,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
侯夫人抹着泪点头:“只是苦了你了......你才刚刚回家,没叫你享福也就罢了,还叫你自己出面应对,终究是母亲无能......”
侯夫人说着眼眶的泪水更多。
沈灵微见状,赶紧替候夫人擦拭泪水。
“娘,你莫哭。”
虽说这猴夫人是个性情-中人,但沈灵微也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关怀。
想当初在国公府,沈灵微虽是国公夫人养大。
可和国公夫人却并不亲候。
国公夫人也不止一次曾说过,自己沈灵微性子不合。
正因如此,国公夫妇两个,给予沈灵微的关爱甚少。
虽说是按照高门贵女的标准养着,但也只是一应吃穿用度不短不少,可真正的关怀,慈爱,却并不多。
甚至一家子人在府内,规矩众多,倒显得异常生疏。
所以从小,沈灵微就很向往与父母之间的感情。
沈灵微也很想像其他的女孩一样,伏在父母的膝头,听着他们讲故事。
国公夫妇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如今,来到侯府,沈灵微反倒认为,是如了自己的心意了。
侯夫人点点头:“好孩子,娘只是心疼你......”
沈灵微没在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挽着侯夫人的手臂。
这般亲昵,就好似寻常百姓一般的母女关系,是沈灵微这十五年来,午夜梦回,辗转反侧,都曾期待的关系!
只是以往,即便沈灵微再怎么希望,却也依旧无法得到。
好在如今,阴差阳错之下,反倒是叫沈灵微称心如意了。
两人刚一回到府里后院,一家人就全都围了上来。
个个面上都担忧的不行。
沈静姝第一个上前:“娘,二妹,顾府的人怎么说?”
侯夫人下意识的看向沈灵微,沈灵微也只是笑了笑:“大家不必担忧,顾二爷已经叫我们撵走了。”
“这......”沈云初满脸震惊:“撵走?”
“这婚事,本就是没有定数的事情,凭借着口说无凭,休想叫我嫁了人!”
沈灵微解释道:“即便是那顾二爷,也无可奈何,难不成还想带着人来将我绑去了那顾府吗?”
听闻此言,沈卓华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的好妹妹,还是你有本事啊,三言两语的就推脱了这多年的婚事!如今,他们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呀!”
一家人笑料不断,大家都为了沈灵微不用嫁给顾家三公子的事而开心。
沈灵微看着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推脱了婚事而不满,反倒个个都为沈灵微着想。
这让沈灵微的心底,冉冉升起了一抹暖意。
比不得自己在国公府时,受到父母冷落,两位哥哥又是有着别样情感。
想必这才是真正的亲情,真真的一家人相处模式吧!
不过很快,大家便收敛了笑容,沈云初率先开了口:“只是,这顾家能这么轻易善罢甘休吗?”
“自然是不能的!”沈卓华也反应过来:“妹妹,你打算怎么办?”
“无凭无据的事情,即便他们不想善罢甘休,还能如何?”
沈灵微柔声道:“如今咱们侯府落寞,就算是抵赖不认,也是无人在意,但是顾府却不同......”
第6章
“说到底,他们也算是官宦之家,哪里就不在意脸面了?”
“若是真的逼迫了我,大不了就闹到大理寺去,倒是叫官老爷做做抉择,看看这位下婚书为下聘礼的婚事,是否算数!”
沈灵微早已想到了此处,一家人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侯夫人更是破涕而笑:“好孩子,你能想到这些,真是不容易!”
“不过你说的对,什么脸面有何用处?如今这侯府落寞,只要咱们一家人过得开怀,就比什么都要紧!!”
“你虽然才刚刚回家,但咱们也是真心实意的把你当做家人也是心疼你,所以只要你不愿意嫁,即便是一家人拼了老命,也定不会叫他们逼迫了你去!”
侯夫人话音刚落,沈静姝就重重点头:“是啊,二妹,只要你不愿意嫁,就算是咱们一家人都在门口顶着门,也绝不会叫那顾府的人来为难你的!”
“如何还叫咱们一家人去顶着门?我一个人就成了!”沈卓华拍了拍胸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沈云初无奈叹息:“你别总是这副憨憨的样子,到底把二妹给吓着了!”
“二妹胆子大的很,怎会那么轻易就被吓着?”沈卓华依旧笑着:“我这是要为二妹撑腰,她自然是高兴的!”
沈云初叹了口气,对自己这个弟弟一点办法都没有:“二妹,他就是个粗人,你别放在心上。”
一家人吵吵闹闹,热热闹闹的,反倒是叫沈灵微心中越发的温暖。
这种场景,是以前的沈灵微,连想都不敢想的。
以前在国公府,一家子人聚在一块。
国公夫妇两个稳坐高台,面容冷清。
沈灵微以及两位哥哥,也只能在下面端坐着,个个脸上的神情都严肃认真,不容有一丝失礼。
说话做事,这都得按照规矩办,哪里有这般笑闹的时候?
即便是私底下,两位哥哥如同疯子一般,更是叫沈灵微无处遁逃。
如今,来到这侯府,沈灵微紧绷的心弦,终于算是缓缓落下。
沈灵微只觉得轻松无比,是那种前所未有的。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灵微,折腾了这一日,想必你也累了吧?早点回房去歇息吧!”
侯夫人说着,主动送了沈灵微回房。
又嘱咐了几句,侯夫人这才离去。
沈灵微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竹,面上的笑容,怎么也退散不去。
“小竹,你说......回到侯府,是不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奴婢也是许久没有看到小姐这般笑了!”小竹重重点头:“侯府的氛围轻松,不叫人压抑,也没有两位公子......”
“总之,小姐回到这儿,明显开心轻松了许多!”
“嗯!”沈灵微嘴角的笑容根本压不下去:“等到了明日,咱们想想办法,得帮着家里头挣点钱!如若不然,这侯府岂不是要永远落没?”
如今沈灵微,是打心眼里的将这些人当做家人。
沈灵微能力不凡,自然得帮着他们好好的打理侯府,尽可能侯府雄威。
竖日一早。
沈灵微带着小竹去了沈静姝的院子,发现她正坐在树下绣花。
树荫下,一只喜鹊在帕子上栩栩如生。
沈灵微有些惊诧:“大姐,你绣的可真好看!”
沈静姝笑了笑:“不过就是随手绣的......针脚粗糙的很......”
沈灵微仔细端详,喜鹊样貌神似,绣得很好,不过针脚略微粗糙,显然是天赋异禀,却并未受到专业训练所致。
沈灵微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竹,又看向沈静姝:“大姐可想学习绣花?”
“啊?”沈静姝一愣,又有些不好意思:“咱们虽是侯府,可家中拮据,哪有钱供我学习绣花啊......”
沈灵微一眼便看出沈静姝眼中的落寞,想必,她是想学习的,只奈何家中并不富裕,所以只能靠自己练习。
“说起来也巧,小竹,你来见过大姐!!”
小竹立刻上前,给沈静姝行礼:“奴婢小竹见过大小姐!”
“这是?”沈静姝有些不明所以,沈灵微这才解释道:“小竹是名动京城第一绣娘的女儿,之前因为遭此横祸,所以被我救下,后来就一直留在了我身边。”
“小竹平日里虽是丫鬟,但也管着沈灵微所开的绣房。”
听闻此言,沈静姝诧异无比:“这......二妹,你竟然还有这般人脉!”
“不过是巧合罢了。”沈灵微微微一笑:“如果大姐愿意,不如就让小竹来教你绣花吧!她是专业的,想必不会让大姐失望!”
沈静姝赶紧点头:“如此甚好!那就在此谢过二妹了......”
“一点小事,不足挂齿。”沈灵微微微一笑,又嘱咐小竹:“今后,你便隔一日来大姐院子里,将你所有的知识对大姐倾囊相授,断然不可有隐藏!”
“还请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教授大小姐!”
小竹垂眸顺眼,立刻应下。
“大姐,不如今日就开始了?”
沈灵微随后又看向那手帕上的喜鹊:“这只喜鹊绣的不错,指奈和针角略微粗糙,让小竹指导着你,说不定能更好些!”
沈静姝没有拒绝,只是柔声对小竹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了。”
“大小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都是奴婢应当做的!”
随后小竹便立刻指导起了沈静姝。
“大小姐的喜鹊绣的栩栩如生,只是您看......这里和这里,针脚略微粗糙,不够细致,要是能在这两处添上几针,也许会更好些。”
小竹说着,便拿过了沈静姝手中的针,紧接着在手帕上绣了起来。
动作行云如水,看的沈静姝一愣一愣的。
很快,小竹便结束了指导:“大小姐看,如此会不会好些?”
沈静姝都看懵了:“没想到你真有这般能耐......经过你的手,重新绣了几针,这只喜鹊,竟如同真的一般!”
看着他们如此和谐,沈灵微的嘴角也止不住的勾了起来。
“小竹,那你今日就先留在大姐这儿吧,等晚些再回来!”
小竹点头:“好。”
第7章
这一日,小竹留在沈静姝的院中,教了整整三个时辰,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沈灵微看着小竹,将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茶递了上去:“教了一整日,可累了?”
当初沈灵微救下了小竹,便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说是主仆,其实相处的与姐妹差不多。
所以私底下,小竹跟沈灵微,倒是没那么多规矩。
小竹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累倒是不累......大小姐很有天赋,一点就通,只需要勤加练习,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出师!”
“如此甚好!”沈灵微点点头:“只不过,今日我在大姐房中看着,无论是布匹还是针线,所用的一应物件,都是陈年老物,而且品种稀缺,不如等明日,我去绣房给大姐拿些东西回来......”
“那倒也好。”小竹点点头表示认可:“如此一来,想必大小姐便可学习更多的花样了。”
“嗯,那就这么办!”
到了次日,沈灵微起了个大早,带着小竹就去了绣房。
谁知两人在路上,便被两个小厮给拦住了。
沈灵微眉头微皱:“你们是谁?”
那两个小厮倒是很有礼貌,先是朝着沈灵微行礼,随后又说:“沈二小姐,我们是顾三公子的人,三公子说,想与您见一面。”
听闻此言,沈灵微眉头微皱,眼中露出不加遮掩的厌烦。
小竹扯了扯沈灵微的衣角:“小姐,咱们要去见吗?”
沈灵微心下了然,这婚事,恐怕没有办法那么轻易退了!
即便昨日,自己凭借着口舌将那顾二爷赶走。
但显然,这件事儿却并不能轻易做决断。
沈灵微心中清楚,自然也明白,即便今日推脱了不见。
恐怕还有后日,大后日......
说到底,不过是早晚都要见的。
而且若是一直不见,恐怕也不能说明。
还不如趁着今日,把这面见了,把该说的话也说了!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总是知道的!
沈灵微虽然心生不满,但还是应下:“你们家公子,倒是好大的腕,叫你们来请本小姐,人在哪?为何不亲自过来?”
“还请二小姐恕罪,我们家公子就在对面的酒楼等您!”
那小厮说着,便示意着沈灵微从不远处看去。
街对面的酒楼二楼,确实坐着一名男子。
沈灵微抬头时,正好与那男子对视。
此人眉眼之间极为秀气,整张脸也俊俏无比,说起来倒不像是名男子,反倒是比女子还要好看些许。
如果没猜错,这位想必就是那顾家三公子了!
沈灵微没在言语,只是带着一股无名的怒火,去了酒楼,噌噌噌的上了二楼。
刚想开口,谁知那顾三公子,却忽然朝着沈灵微鞠躬,紧接着说了句:“抱歉。”
这一句道歉,倒是把沈灵微给弄懵了。
沈灵微心中的火气,都不知该如何发泄,只能呆愣愣的看着他:“你......”
那顾三公子这才言语:“我叫顾宴时,是顾家的三公子。”
“沈二小姐,不如咱们坐下说?”
顾宴时说着,便做了个请的姿势,眼看着倒是中规中矩。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即便沈灵微心中颇有不满,但眼见着顾宴时如此,也只得硬生生的将那股怒火咽了下进去。
两人坐下后,顾宴时这才言语:“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有关于咱们婚事,想与你说明一下。”
听闻此言,沈灵微忍不住冷笑一声:“怎么?顾三公子也不想退婚?”
“不是的。”顾宴时定定的看着沈灵微:“我二叔去了沈家的事,我已经知晓了。”
“这件事是我二叔做的不对,我代替我二叔向你道个歉!”
见到顾宴时如此,沈灵微满心疑惑。
当初那顾家二爷,登门到侯府,言之凿凿,说是叫沈灵微嫁过去。
沈灵微还以为,本也是这顾宴时的意思。
可如今听到顾宴时这么说,将来他与顾二爷的想法本就不一致。
这其中,兴许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灵微的态度也缓和了些许:“照你这么说,你二叔那日登门拜访,并非是你本意?”
“是。”顾宴时点点头:“我们顾家,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风平浪静。”
“顾家如今有我二叔做主,我是三房的嫡子,在如今家中只剩下我与母亲,二叔想要与侯府联姻,以此来拿捏侯府,我不过......是因为棋子罢了。”
顾宴时说到这里,眼神都不自觉的黯淡了些许。
听闻此言,沈灵微略微有些诧异。
再次上下打量着顾宴时,发现他虽长得秀气,但却凸显的一副疲惫之感,有种病恹恹的感觉。
“你......”和沈灵微想象中略有不同,沈灵微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
“我不想让你牵扯进来,我们顾家太过复杂......本也与你无关。”
顾宴时说道:“退婚的事情,我是同意的。”
听到顾宴时这么说,沈灵微瞬间愣住。
从刚刚开始,顾宴时的每一句话都叫沈灵微震惊不已。
而如今沈灵微,也因顾宴时的态度而有所改观。
本以为这顾宴时和他那位嚣张跋扈的二叔一样,更以为今日他找自己来,就是为了逼迫自己与其成婚。
却不曾想顾宴时这般真诚,不仅将家中的情况一一说明,甚至还同意沈灵微退婚的事情。
这确实让沈灵微意想不到,也有些刮目相看。
“你真的愿意退婚,可你不也说你二叔是为了拿捏喉咙才会如此做,你这样做......你二叔会同意吗?”
虽然沈灵微很想退婚,也觉得只要退了婚,其他的便与自己无关。
只是沈灵微心中也清楚,自己总不能为了退婚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眼看着顾宴时如今也身处于水深火热当中,沈灵微免不得多了几分忧虑。
“自然没有那么轻而易举。”顾宴时如实相告:“只不过,就算是再苦再难,也不能将你牵扯进来,你本也与此事无关,我又何须这样做?”
顾宴时说着便微微一笑:“沈小姐,你放心,我今日所说,皆是心之所向。”
第8章
“好,我知道了。”
沈灵微心中,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了改观,就连态度,都缓和了些许。
“不过,沈小姐......我二叔并非是个好对付的,他心思深沉,阴险狡诈,为了想要拿捏侯府,想必会想方设法的让你我二人完婚,所以,咱们要细心提防,以防万一。”
顾宴时自然会更谨慎些,但此事,光他一个人谨慎还是没用。
毕竟,顾存衍也不是不能在沈灵微的身上下功夫。
所以为了不出事,还得两人一起细心提防才行。
沈灵微也表示理解:“那就依你之言,放心吧,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随后,沈灵微便起了身:“顾三公子不必担忧,今日之事,咱们既然已经达成共识,那么我自会记得。”
紧接着沈灵微福了福身:“今日还有要事,就容我先告退。”
“好,沈小姐慢走。”
沈灵微带着小竹离了酒楼,小竹这才言语:“这顾三公子......竟然如此明事理,实在是难得!”
“明事理?”沈灵微冷笑一声:“他本也不是与我两情相悦,又怎会愿意娶一个陌生女子?”
“更何况,他不是也直说了吗,那顾二爷一直想要拿捏,纠缠,他们孤儿寡母,被欺负的要命,如今这只不过是反抗的第一步罢了,至于咱们......无论是嫁与不嫁,无非都是顾二爷和顾三公子的棋子!”
“啊?那顾三公子说的那样好,不过也是在利用咱们吗?”
小竹有些不可置信。
沈灵微嘴角的笑容逐渐加大:“这是自然,他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着想。”
“但是,比起了顾二爷,至少顾三公子与咱们同一战线,所以咱们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呢?”
沈灵微不想嫁,那顾宴时不想娶。
两人一拍即合,他们共同的敌人就是顾存衍,所以,自然没有不说和的道理。
沈灵微本带着小竹一起去了绣房,谁知刚拿了东西出来,竟被一伙人团团围住。
那些人青天白日,个个身穿黑衣,带着面纱,手中持着刀剑。
见了沈灵微,便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沈灵微被吓了一跳,小竹下意识地拦在了沈灵微面前:“你们要做什么?”
两个柔弱女子,被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不过下一秒,却从天而降,许多人,他们个个武功卓绝,很快就将黑衣人解决了。
那些黑衣人个个被压,沈灵微此刻还被吓得大惊失色。
“沈小姐,您无碍吧?”
为首的那个立刻带着人给沈灵微行礼。
“无碍,多谢你们相救,你们是?”
“回沈小姐的话,我们是顾三公子的人。”
听闻此言,沈灵微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们......跟踪我?”
“顾三公子察觉了端倪,发现二爷的人跟着你,所以便叫我们护您周全!”
原来竟是这样!沈灵微的心中免不得一沉。
“这顾二爷的人......是要做什么?”
“具体要做什么,还得审过了才知道!”他回头看了一眼被压住的黑衣人,随后又对沈灵微说:“叫沈小姐受惊了,不过您不必担忧,接下来交给三公子就好!”
沈灵微点点头:“那你回去代我感谢顾三公子,多谢他让你相救。”
“三公子说了,沈小姐与他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护您周全也是在护自己周全!”
随后他们带着黑衣人离开,小竹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天哪!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小姐,您没事吧?”
“这顾二爷到底要做什么?竟然派着人跟踪我!”
此刻的沈灵微还有些心有余悸:“幸好顾三公子,为人警惕,这才救了咱们......”
“是啊,没想到这顾三公子人还挺好的!”
小竹也忍不住感慨。
“就如他所说的一般,他若是不救我,那便是搭上了他自己。”
沈灵微到底聪慧,应当也想到了那顾二爷的计谋。
果然,顾宴时在审问下才得知,原来,顾存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通过顾宴时控制侯府。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肯让顾宴时和沈灵微退婚。
但即便他能拿捏顾宴时,确实在拿沈灵微无法,所以便想要设计顾宴时和沈灵微私通。
这才让那些黑衣人去抓了沈灵微!
不过好在顾宴时一直提防着,所以才没能叫此事成了。
而顾宴时则是从黑衣人口中得知这一切后,就在房中默默等着顾存衍。
顾存衍来时,看到顾宴时的床围拉着,里面像是有两个身影。
他心中大喜,立刻快步而去,可将那床帘拉开时,却只见只有顾宴时一人,手中还抱着一个枕头。
看到这一幕,他被气的火冒三丈:“沈家二小姐呢?”
“二叔在说什么?侄子不知。”顾宴时故作不解的看着顾存衍。
顾存衍被气得颤抖,指着顾宴时大骂:“你个蠢货!真是毁了老子的好事!!”
“二叔,你在说什么呀?”
顾宴时依旧装傻,顾存衍不再言语,而是甩袖离去。
看着他愤愤离开,他们碰的观赏,沈灵微这才现身。
其实沈灵微在得知此事后,便被顾宴时的人请了过来。
两人并没有让顾存衍如愿,这也是他们的计划。
只是沈灵微能清晰地感受到,顾宴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毕竟,刚刚在顾存衍的面前,顾宴时受尽了羞辱,却连嘴都不敢还。
沈灵微上前一步,叹了口气:“没想到顾三公子在顾家的日子,竟然过得这般艰难!”
“那又能如何?”顾宴时却只是微微一笑:“再怎么艰难的日子总能过去,难不成还能一辈子叫二叔拿捏了吗?”
“三公子有这样的气魄和心胸,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
沈灵微很感慨的看着顾宴时:“不过如今,你们孤儿寡母在顾府,确实是举步维艰,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我帮忙。”
顾宴时有点诧异:“沈小姐不是才刚刚换回了身份,侯府如今落败......你如何能帮得上我???”
第9章
沈灵微面上的笑容并未消散:“就算如今已经换回身份,可曾经我毕竟是国公府的嫡女,我有的是手段和计划,若是三公子信我,自然可以找我,要是不信......那你就当我没说!”
留下这句话,沈灵微潇洒离去。
但看着沈灵微的背影,顾宴时却不自觉地陷入到了沉思。
沈灵微和她想象中的略微不同,还以为是个极其娇惯的京中贵女。
毕竟是国公府的嫡女,到底是不容小觑。
如今看来,着实是自己小瞧了她!
这国公府教养出来的女儿,到底是有些聪慧在身上的。
如此一来,自己倒不算是多了个猪队友!
双方为了退婚一事,也还算是强强联合了!
从顾宴时那离开后,沈灵微和小竹就带着绣花的东西回了家。
去给沈静姝送了东西,在沈静姝那坐了一会儿。
沈静姝见了这般精致的布料和针线,更是喜不自胜,只是下一秒,却又忍不住垂下了眼帘:“其实以前......这些东西咱们家也是用得起的,只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于往日了!”
“大姐,咱们家为何会落败至此啊?”
沈灵微一直很好奇,这平阳侯府,虽说算是破落世家,可好歹是个世家。
有着侯爵在身,终究不至于过得如此清贫,这般落败,怕是另有缘由!
“还不是得罪了人吗!”沈静姝整理着针线:“具体事宜,我也不知......那时我还很小,家里还不如这般清贫,只是有一日,爹娘忽然慌张不已,还说要带着我逃走......”
“不过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闻此言,沈灵微敏锐的察觉到,恐怕平阳侯府落败并非是必然趋势,而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沈灵微心中下了决定,一定要调查才行!
若是以前倒也就罢了,可如今的沈灵微毕竟成了这平阳侯府的二小姐。
可以说是侯府的一切荣辱都与沈灵微紧紧的系在一起。
所以沈灵微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大姐,咱们家可得罪了什么人?”
沈灵微本想从沈静姝的嘴里再多听些信息,可沈静姝却摇了摇头。
“那时我还太小,哪里能记得那么多?后来爹娘也对此事闭口不提,我自然是不能多问的。”
听完这话,沈灵微便知道若是想要在沈静姝这儿得知事情真相,怕是不能。
沈灵微只好点点头:“大姐,这些针线和布匹,你不用觉得心疼,尽管用就是了。”
“这些布料和针线都是昂贵之物,二妹,你哪里来的钱买的?”
沈静姝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布匹,因为从小喜欢绣花,所以每每上街,总是会多多关注这些布料和针线。
但奈何,家中实在清贫。
所以能买得起的,只有最次等。
这些高端布料和针线沈静姝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却不想,沈灵微这么轻易便给自己寻来了。
“以前在国公府攒了些私房钱。”沈灵微并未直言,毕竟自己的那些私产,数量庞大,虽说如今回到这侯府。
沈灵微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侯府众人对自己的热络以及关怀。
但许多事,还是应该留一线,以防万一。
“说的也是,国公府毕竟是高门大户,你在那儿待了十几年,手里怎么会不攒些私房钱?”
沈静姝的眼中闪过一丝羡煞,但却又用心的说:“不过如今你毕竟回到了侯府,侯府的一应吃穿用度比不得那国公府,你的日子怕是要艰难些......”
“这些私房钱,不如就留着给自己用吧,省着在处处不习惯。”
这点儿布料和针线,对于沈灵微而言还无伤大雅,所以便立刻笑道:“大姐说的这是什么话?”
“这些东西还不值几个钱,即便是给大姐买了,我手里还有的,大姐尽管放心用就是了!”
沈静姝又惊又喜,更多的却又无奈:“哎......那就多谢你了,二妹!”
“没什么的,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
带着小竹往院子走去,沈灵微陷入到了沉思。
不久后,沈灵微忽然开口:“明日一早,你去一趟军营吧。”
“小姐是想找赵将军?”
小主口中的赵将军,正是军营的少年将军。
这赵家,是如今光耀门楣的将军府。
赵肆意的父亲,正是当今朝中的二品大员,骠骑大将军!
而赵肆意,如今也身居四品,是他父亲手下的副将。
他今年也才刚满十六,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也是满京城内,许多习武之人的目标和敬仰之人。
不过此人儿时与沈灵微是玩伴,两人关系一直要好。
即便对方是个粗人,却也从未影响到两人的感情。
直至今日,也是如此。
“嗯,让他明天去街坊的酒楼等我。”
“好。”
小竹不敢怠慢,立刻就下去办了。
而赵肆意听闻此事,便放下了手中的事儿,如约而至。
两人许久未见,搭配见到沈灵微时,发现她身上的穿着打扮,都寒酸了不少。
赵肆意日日在军营当中,京中许多的事情都不曾听闻。
见到沈灵微如此,免不得有些惊讶:“你身上这身衣裳......是前几年的料子了,你向来喜欢时兴的,怎么还把以前的东西找出来穿了?而且布料看上去也有些劣质,难不成最近,受了家里克扣?不如我再送你几件吧!”
“那倒是不必,不过你难道没有听说,国公府与平阳侯府换亲的事吗?”
沈灵微在赵肆意的面前坐下:“我原是那平阳侯府的二小姐,原本平阳侯府的女儿才是国公府的嫡女。”
听闻此言,赵肆意略有些震惊:“真的假的?”
“你每日浸泡在军营当中,连这般要紧的事都未曾听说!”
沈灵微无奈笑笑:“当然是真的,如今我已经回到了平阳侯府!”
“天呐,这平阳侯府早就落没,怪不得你......”赵肆意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可不行,你回到侯府岂不是受了罪?”
“那又能如何?难不成到国公府去碍人家眼睛吗?”
第10章
沈灵微反倒觉得如今的日子相较之前要舒心许多:“更何况平阳侯与夫人对我不错,家中的兄弟姐妹们,也对我很好,我很喜欢平阳侯府的氛围。”
听到沈灵微这么说,赵肆意心中也终于了然:“看来你回到平阳侯府后,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如此我就放心了。”
“不过今日,我来找你到确实有一事相求。”
沈灵微与赵肆意的关系不错,又深知此事关系官场,除了将军府的人以外,怕是无人能震慑得住。
“哦?你有何事?说来听听。”
“我严重怀疑,平阳侯府如今落败,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目前我倒并无线索,所以就麻烦你帮我调查调查......”
沈灵微认真的看着赵肆意,赵肆意点点头:“这倒也并不是难事,那就交给我吧。”
“如此,那就先多谢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赵肆意说着便起了身:“我送你回去吧!咱们也好多说说话......”
“好。”
沈灵微并未拒绝,反倒是翻身上马,和赵肆意一起驰骋。
两人在训练场上飞奔许久,这才朝着平阳侯府的方向而去。
而此时的太阳已然落山,沈灵微一直久久未归,平阳侯府内的人担忧不已。
“回来了!回来了!”
就在大家焦头烂额之际,一个小厮赶紧来吧。
众人立刻朝着门口走去,果然瞧见沈灵微和赵肆意的身影。
侯夫人一把抓过沈灵微的手臂:“好孩子,你这是去了何处,教娘担心死了!”
“娘,我不过是出去与朋友相聚罢了......”
记住有些惭愧,以往自己是国公府的嫡女。
但即便是出门在外,国公与国公夫人却也并不在意,哪里有这般太阳还未落山就交集成如此的模样?
这让沈灵微心中免不得多了几分柔软。
沈云初叹了口气:“即便是与朋友相聚,也该跟家里人说一声,省得大家担心你!”
“是,大哥教训的对,我记住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沈灵微深知这一家人都是为自己好,断然没有不听从的道理。
“哎?大姐与二哥呢?”
“静姝正在练习绣花,你二哥在后院练舞呢!”
侯夫人如实回答,谁知听闻此言,站在一旁的赵肆意倒是亮了眼睛:“练武?不曾想这平阳侯府也有练家子?”
“这位是?”
自从平阳侯府落败,侯夫人很少出门,对于年轻一辈倒确实不怎么认识。
“娘,这位是我的好友,将军府的赵肆意。”
沈灵微随即介绍到,侯夫人先是一愣,而一旁的沈云初则是问道:“可是那位赵副将军?”
“正是在下。”
赵肆意笑着回应。
沈云初的眼中闪过一次诧异:“这位赵副将军,年纪轻轻便可驰骋沙场,是你二哥最为敬仰之人......没想到竟是你的知心好友,真是奇了!”
“是吗?”
沈灵微有些惊讶,又转头看向赵肆意:“不然,咱们去后院见见我二哥?”
赵肆意向来是个珍惜才能之人,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个人一起来到后院,沈卓华此刻正赤裸着上身,对着木桩打拳。
那架势,倒像些样子!
两人站在不远处观察着,而沈卓华的作为,也全都被赵肆意看在眼中。
赵肆意不自觉的点点头:“你这位二哥,身体健硕,动作行云流水,倒是个好苗子!”
“是吗?”其实沈灵微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就等着赵肆意主动提起:“既然你也觉得不错,那不如......不然我二哥跟着你父亲习武?”
听闻此言,赵肆意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
那赵将军,可是骠骑大将军,手底下所带的徒儿,除了赵肆意这个亲生儿子以外,便再无其他。
他为人耿直忠厚,又深爱有潜力之人,只是这军中士兵万千,他自然不能全部顾及。
所以沈灵微提出的要求,赵肆意倒是有些为难:“我只能帮他举荐,至于我父亲是否同意......我不能做主。”
“这我自然知晓,不过,你从未向赵将军举见过任何人,想来赵将军不会拒绝!”
沈灵微倒是势在必得,最后又上前一步:“二哥,别练了,你过来一下。”
听到了声音的沈卓华,这才止住了动作,转头一看,便一眼认出了赵肆意。
他先是有些惊讶,随后立刻上前:“这......这位不是赵副将军吗?”
“没想到你竟然认得我!正是在下!”赵肆意笑着回应。
沈卓华眼中的惊讶难以言语:“赵副将军,您怎么来了?”
“您的父亲赵将军,乃是我心中仰慕已久之人,您也是......一直叫我刮目相看,可以自然认得!”
听闻此言,沈灵微面上的笑意更甚:“没想到二哥最为敬仰之人,竟然是赵将军!今日正好,就让赵副将军帮你举荐,拜入赵将军门下吧!”
沈卓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灵微,都看向了赵肆意:“这是真的么??”
“我父亲为人耿直忠厚,又向来惜才,你是个有潜力之人,我会帮你进行举荐,将来我父亲不会拒绝。”
听了赵肆意的话,沈卓华都激动的快哭了:“太好了!这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心愿,只奈何如今平阳侯府落败,我自知没那个能力去让赵将军收我为徒,却不想如今竟有这般机会......”
沈卓华深知,如果没有沈灵微,这一切恐怕不成。
所以看着沈灵微的眼中也充满了感激:“二妹,你和赵副将军可是朋友?”
沈灵微点点头。
“那看来赵副将军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沈卓华心中激动不已:“二妹,请受哥哥一拜!!”
眼见着他就要向自己拜下来,沈灵微立刻阻止:“二哥,你这是做什么!没这个必要......”
“不不不,怎么没这个必要??”
他倒是坚持的很:“二妹,没想到你的人脉竟然如此之广,这是以前我连想都不敢想的!如今梦想成真,一切皆因二妹成全!”
“二妹,你就莫要推脱了!”
听闻此言,沈灵微无奈,但终究也没有再拒绝了。
第11章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眼看着时候不早,赵肆意便提出要回去了。
沈灵微立刻将人送到了门口。
赵肆意担忧的看着她,又四下观察了这平阳侯府的大门。
忍不住叹息道:“如今侯府清贫,你日子怕是过得艰难,若有什么需要,又命人去找我。”
沈灵微微笑着点头:“我知道。”
“你不必跟我客气,也不必觉得麻烦我......”赵肆意像是还不放心似的,又嘱咐了几句。
沈灵微哭笑不得:“我的脾气秉性你还不知?我何时觉得麻烦你了?”
随后,沈灵微又拍了拍赵肆意骑着的马儿:“赶紧回去吧!”
马儿吃痛,立刻朝着前方跑去。
将赵肆意那唠叨的嘴,给堵上了。
一家人本就感慨沈灵微的人脉广阔,谁知就在这时,下头的人送来了一封邀请信。
“这是礼部尚书府送来的!说是给二小姐的......”
候夫人先是将那邀请信息了过来,但她并没有将其打开,只是递给了沈灵微:“灵微,你瞧瞧。”
对于侯夫人的尊重,沈灵微心里很是高兴,便也没有背着他们,当着众人的面将邀请信打开。
“是明日晌午,在礼部尚书傅安排一场赏花宴,说是邀请我过去......”
邀请信上的内容就是这些,沈静姝听闻,忍不住垂下眼帘:“那可真是好,如今二妹虽然已经回到了平阳侯府,但终究人脉广阔,高门贵族都记得你的名头,这等宴席,也是要邀请你过去的!”
沈灵微看出了沈静姝心中的失落,便上前一步抓住了沈静姝的手:“那不如大姐与我一道前去?”
“我这邀请信上只写了你一人的名字......”沈静姝的眼中先是闪过了一丝兴奋,但很快就变得又落魄了起来。
自从平阳侯府败落,京中的种种宴席就再无人邀请过沈静姝。
像是这种赏花宴,沈静姝更是从未参加过。
心中好奇期待,但又深知与自己无缘。
“这礼部尚书府的小姐,与我倒算是好友,我们算是深交,关系尚好,她如今也知晓我回了平阳侯府的事儿,即便是我带着姐姐去了,想必,她也不会说什么。”
听闻此言,沈静姝的眼神都亮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
“可是......我没有一件能拿得出手的衣裳......”说到这里,沈静姝叹了口气。
“没关系,大姐去我那挑一件吧!”
沈灵微拉着沈静姝的手,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之前国公府的衣裳,沈灵微倒是并未拿回来,但是,这几日沈灵微叫人在秀坊为自己赶制了几件新衣,都是如今时兴的料子和样式。
沈静姝看着这满目琳琅的衣裳,心中欢喜不已:“二妹......这些衣服都还是新的......我怎好意思穿?”
“大姐喜欢哪一件?就都送给你了。”
沈灵微看出沈静姝的尴尬,以及小心翼翼,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不过是些衣裳而已,无关痛痒的。”
“可是......”沈静姝还是有些犹豫,直到沈灵微说:“这些衣服,我自己也穿不过来,若是大姐喜欢,那我也开心。”
听到这话的沈静姝,才选了一件,颜色稍浅,上面的绣花也不多的。
沈灵微将那件衣服送给沈静姝,又挑了两件:“这些大姐都拿回去吧,等明日的赏花宴,你喜欢哪件就穿哪件!”
沈静姝还有些犹豫,沈灵微却强硬的塞到了沈静姝的手中:“咱们都是一家人,大姐跟我还客气什么?”
听到沈灵微这么说,沈静姝这才勘勘收下。
到了次日,沈静姝果真还是选择了那件颜色最淡上头的绣花最少的。
而沈灵微为了不压沈静姝和今日赏花宴主人的风头,也挑了一件青色打底,就这茉莉花的衣衫。
“这身衣服可真称大姐!”见了沈静姝,沈灵微便夸赞道:“把大姐凸显得尤为美丽呢!”
沈静姝已经许久未穿这般好的衣裳了,显然有些扭捏:“二妹就莫要打趣我了......”
“今日的大姐一定艳压群芳!”沈灵微笑着挽住了沈静姝的手:“走吧,咱们这就去尚书府!”
路上,沈静姝紧张不已:“我还从未参加过什么赏花宴......”
“而且如今平阳侯府落没,我与这些世家小姐从未有过接触......今日,我还真是紧张!”
“大姐莫要忧心,有小妹我在呢!”沈灵微拍了拍沈静姝的手:“如今,我也不再是什么国公府的嫡女,而是咱们平阳侯府的二小姐,咱们姐妹齐心,不会有事的。”
听到沈灵微的安慰,沈静姝这才点点头。
很快,马车便到了礼部尚书府。
到了门口,沈灵微拿出邀请信,两人很快就被请了进去。
这里部尚书府的嫡小姐江淮恩,算是沈灵微的手帕交了。
一听说是沈灵微来了,便毫不犹豫地亲自相迎。
“灵微,你可来了,真是叫我等久了!!”江淮恩握住了沈灵微的手,两人看上去别提多热络了。
“自从你回了平阳侯府,我一直都找机会想去看你,只奈何爹娘不许,无奈下只好办了这赏花宴,就是为了邀请你来!”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沈灵微笑了笑:“尚书和尚书夫人恐怕也是怕你卷入是非,我如今无是,平阳侯一家对我很好。”
听闻此言,江淮恩这才放心:“那就好!这位是?”
江淮恩注意到了沈灵微身旁的沈静姝,沈静姝有些尴尬的朝着江淮恩扶了扶身。
沈灵微赶紧解释到:“这位是平阳侯府的大小姐,也就是我大姐,沈静姝。”
“见过江小姐。”
沈静姝将头垂得很低,有一种很自卑的感觉。
江淮恩一听,便立刻拉住了沈静姝的手:“原来是大姐呀!我叫江淮恩,是灵微的手帕交,我们的关系极为要好......既然你是灵微的大姐,那日后就是我的大姐了!!”
这礼部尚书是三品大员,如今在皇帝面前更是红人。
他的女儿,是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第12章
若说这礼部尚书的嫡长女与国公府的女儿关系要好倒也正常。
但如今的沈灵微已然成为了平阳侯府的二小姐,没想到丝毫没有影响到二人的关系。
看来两人的关系是真的要好无关身份。
并且江淮恩半点没有歧视人的意思,这也让沈静姝的心中,稍稍的安定了几分。
在来的路上,沈静姝一直忧虑会受到人歧视。
毕竟如今这平阳侯府落没,已然只有一个爵位,实际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可以说什么都不是!
京城里,谁都能踩平阳侯府一脚!就连是那些经商之人,也都不将侯府放在眼中。
如今还能有这般把沈静姝当做千金小姐的人,确实是不多了呀!
随后,江淮恩便带着他们入了座。
江淮恩早就将沈灵微的位置,给留了出来。
那是除了主人位以外的左手第一个,这位置足以证明江淮恩在沈灵微心中的地位。
为了沈静姝,本来又叫其他人往后窜了窜,让沈静姝坐在了沈灵微跟前。
这样的待遇,属实是沈静姝并未想到的。
沈灵微和江淮恩相谈甚欢,这一切都被坐在远处的崔锦言给看在眼中。
她死死的攥住手帕,双眼猩红。
其实从沈灵微和沈静姝刚刚到来时,崔锦言就已经看得清楚。
这让崔锦言非常惊讶,毕竟自己才是这国公府的嫡女,被邀请来参加赏花宴本也正常。
可沈灵微是那平阳侯府的二小姐,她又凭什么受到了邀请??
这便也就罢了,沈灵微竟然还将沈静姝给带来了!
那个平时唯唯诺诺,连声都不敢吭的大姐!
而且江淮恩对待她们还是如此的尊重,崔锦言的心里充满了嫉妒。
认为像江淮恩这样的手帕交,应当是自己的!
只是因为两人互换了身份,所以这一切才变成了沈灵微的!
崔锦言咬牙切齿,免不得在几人赏花时凑上前去。
“哎呀,那不是沈家二小姐吗......没想到您今日也被邀请来参加赏花宴啊!”
崔锦言忽然开口打断了她们的交谈:“听说平阳侯府落没,以前段段是没这般机会参加赏花宴的,到底还是江小姐心善,这才给你们发了帖子!”
“锦言......”沈静姝见到崔锦言,眼中的光芒略微闪烁。
毕竟两人做了姐妹多年,虽说崔锦言从小嫌弃家中。
对自己这个大姐也并不甚亲密,可自从崔锦言走后,沈静姝和家里人也无不担忧。
只是沈静姝自从飞上高枝成了凤凰,当了那国公府的嫡女,再也没有想到过平阳侯府。
听到沈静姝如此呼唤自己,崔锦言的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原来是沈家大小姐呀!”
崔锦言如今已经不再呼唤沈静姝为大姐:“多日不见,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沈家大小姐以前从未参与过这样的宴会吧?今日到底算是沾了光了!”
即便沈静姝再怎么老实,也能听得出来崔锦言这话中的讽刺之意。
就被咬住了嘴唇,心里有些难受。
不管如何,沈静姝曾和崔锦言做了多年的姐妹。
即便崔锦言再怎么冷血无情,沈静姝对待这个妹妹也曾是一腔热血。
所以如今听了崔锦言的话,沈静姝只感觉到了伤痛。
而沈灵微则是感觉出了沈静姝的难过,先立刻开口道:“平阳侯府在落没,到底也是侯府,不过是参加了赏花宴而已,有什么要紧?”
“崔小姐,该不会是以前你从未参加过这般宴席,只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才会说出这般言语吧?”
崔锦言本想讽刺沈灵微和沈静姝,谁知竟然被人反讽了。
崔锦言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如今我毕竟是国公府嫡女,这几日这样的宴会参与了不少,到底是不像沈二小姐,如今这样的机会越发少了,要不是江小姐顾念旧情,沈二小姐怕是连门都进不来吧......”
“行了!”就在这时,江淮恩有些不高兴的开了口:“崔小姐,邀请你来参加这赏花宴,确实是因为你是国公府的嫡女。”
“不过想必你有所不知,今日这赏花宴主要是为了我能与沈家二小姐叙旧情所伴,所以沈家二小姐才是主角,其他的什么人也全都是陪衬罢了!”
江淮恩和沈灵微本就是手帕交,自然看不得沈灵微被别人欺负。
所以这崔锦言还没说几句,江淮恩就满心不满地替沈灵微出了头。
崔锦言的脸上立刻闪过一丝尴尬,她本以为自己如今好歹是这国公府的嫡女。
所以无论走到哪里,想必都会受到尊重。
不像以前,因为平阳侯府不再是高门贵户,所以崔锦言和沈静姝无论到哪,都是被人低看一眼。
他们各种瞧不起崔锦言和沈静姝,崔锦言从小到大,在这些大家闺秀面前,也都连头都不敢抬。
直接好容易身份改变,成了这国公府的嫡女。
特意做了一身华贵衣裳,匆匆的来参加赏花宴。
本以为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会改变,没想到还是和以前别无二样!
崔锦言气的紧握成拳,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报复沈灵微。
赏花宴进行中,崔锦言忽然大喊大叫,说是自己的衣服被人藏了针,差点扎着自己。
这顿叫喊倒是引来了慌乱,所有人都去关心崔锦言。
作为主人的江淮恩,虽然不想理会崔锦言,但还是免不得多问了几句:“这衣服里怎么会被人藏针?不会是吓人不细心呢......”
“我刚才看见,人家两位小姐随身携带了针包,毕竟是他们故意想要扎我!”
其实崔锦言根本没有看见,但因为崔锦言了解沈静姝。
沈静姝喜爱刺绣,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针包。
这件事情想要污蔑沈灵微和沈静姝,是最合适不过的。
听闻此言,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沈灵微和沈静姝。
沈静姝的脸色更是一红,紧接着便说道:“我这针包日日随身携带,里面的针也是一根不少,锦言,你怎可如此污蔑我?”
第13章
沈静姝还是很伤心的,这好歹曾经是与自己一块长大的妹妹,如今竟然这般污蔑自己。
但实际上崔锦言真想污蔑的人并非是沈静姝,而是沈灵微。
“沈大小姐,沈二小姐,倒是你们为何要拿针扎我?”
这些小姐个个都是人精,谁看不出来是崔锦言故意为之?
这俩人换了身份的事儿,如今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崔锦言对沈灵微有怨恨,这倒也正常。
听闻此言,江淮恩却也只说了一句:“无凭无据的事情,还请崔小姐不要轻易冤枉任何人!”
“怎么就无凭无据,只有她们身上有针包!!”
崔锦言被气的直跺脚,江淮恩却只是瞥了她一眼:“有人看见她们往你身上扎了针吗?”
“她们带了针包又如何?有针的人不止两位沈家小姐,凭借这一点就冤枉人,崔小姐,你人品堪忧啊!”
沈静姝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江淮恩不仅不信他所说,反倒还如此说他。
崔锦言瞬间感觉到丢脸至极,就在这时。
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突然出现。
他身材高大,手握摇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此人正是国公府二公子,崔千尘。
看到崔千尘的那一刻,崔锦言还以为自己的靠山来了,立刻委屈的上前。
“二哥!这沈家二小姐往我身上扎针,差点伤了我!二哥可要为我做主啊!”
听闻此言,崔千尘的眉头微皱,他上前了一步,朝着沈灵微走去。
沈静姝见状下意识的拦在了沈灵微面前:“你要对我二妹做什么?”
崔千尘身后的崔锦言,嘴角的笑意逐渐加大,那副洋洋自得的模样,就像是已经认定崔千尘会为自己做主似的。
可谁知,崔千尘只是满眼忧虑的看着沈灵微:“小妹,你什么时候回家?”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沈静姝更是尴尬不已。
而崔锦言满眼皆是惊讶。
沈灵微在看到崔千尘的那一刻,心里就不自觉的颤抖。
她还是很了解崔千尘的性格的。
平日里,对这些宴会,崔千尘向来不感兴趣。
今日之所以会到来,也是因为崔千尘知晓沈灵微和江淮恩的关系。
所以崔千尘是特意来抓她的!
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沈灵微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就找个机会跟江淮恩私底下见面,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举办宴席,遇到了这么多不想见的!
“二哥......”
虽说沈灵微心中不愿,但当着崔千尘的面,却还是叫出了声。
听到沈灵微的声音,崔千尘嘴角的笑容才逐渐柔和,他再次向前。
匹配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下意识的退到了一边。
崔千尘如愿以偿的来到沈灵微面前,轻轻的抓住了沈灵微的手:“我刚一到家,便听说你去了平阳侯府......”
“为什么?”
“嗯?”
沈灵微吞咽口水:“我是平阳侯府的二小姐,我不去平阳侯府去哪里?”
“你的家,应当是国公府才对。”
崔千尘的眉头微皱:“难不成......是因为有人占了你的位置吗?”
这话一出,在身后盯着他们的崔锦言,突然感觉到了背后一阵寒意。
果然下一秒,崔千尘就说:“无论是谁,只要是占了你的位置,都该死。”
听闻此言,崔锦言额头冷汗直流,那一瞬间,身体差点瘫软在地。
崔锦言吞咽口水,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句:“二哥,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啊......”
“把嘴闭上!你算个什么东西?”崔千尘有些不满的皱着眉:“当初若是我在府中,绝不会让你们互换!”
崔锦言怎么也没想到,崔千尘竟会这般对待自己?!
一时间,现场的大家闺秀们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对于这一家子的故事,大家都当做笑料一般!
只有沈灵微,心中越发无奈。
她是了解崔千尘的,若是见不着自己也就罢了。
如今见着了自己,恐怕没有办法那么轻易推脱。
比起崔家大公子,这位崔家二公子,才是更难摆脱的。
“小妹,跟我回家。”
崔千尘说着,紧紧的拉住了沈灵微的手。
沈灵微赶紧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二哥,如今我的家是平阳侯府......不再是国公府了。”
“谁说的??我弄死他!”搭配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最害怕的无非是崔锦言,听到这话的崔锦言,被吓得两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二哥,这就是事实。”沈灵微叹了口气:“从今往后,都不会回去了。”
“不行!”崔千尘语气严肃:“国公府才是你的家,什么平阳侯府......谁也别想将你夺走!”
一时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最为嫉妒的莫过于崔锦言。
此时的她,心中五味杂陈。
有些惊恐,有些害怕,更多的是妒忌和羡慕。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向着沈灵微!
如果是因为曾经的沈灵微是国公府的嫡女,那现在这个身份不应当是自己的吗??
自己才是真正的高门贵女!配合他们的眼中,心中却还是只有沈灵微一人?
崔锦言恨的咬牙切齿,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这一刻的崔锦言,心中的愤恨早已达到顶峰。
崔锦言恶狠狠的盯着沈灵微,她是绝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的!!
“二哥,我......”
沈灵微深知崔千尘的性格,若是自己强硬拒绝。
恐怕会惹得崔千尘愤怒,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这国公府的两位公子就是疯子!
沈灵微便赶紧思考起来,到底该如何稳住崔千尘呢??
“今日毕竟是尚书府的赏花宴,有什么事,咱们之后再说吧?”
沈灵微尝试着平稳崔千尘的心情。
听闻此言,江淮恩也立刻开口:“崔二公子,这园中的百花开的正盛,不如我们先去赏花?”
江淮恩言下之意,当场的人实在太多,大家都在看热闹。
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不如去没人的地方再说!
崔千尘的眼眸,微微一沉。
那眸中的神色极为复杂,看许久之后,他终究是点了点头。
第14章
到了无人处,崔千尘更甚过分。
他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了沈灵微的手腕。
“眼下再无生人,你与我回家......”
“二哥,放手!”沈灵微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她就知道,崔千尘是轻易摆脱不掉的。
好在这时,沈静姝忽然开口:“崔家二公子,我是灵微的大姐,今日我们二人前来尚书府参加赏花宴,爹娘告知要在太阳落山前回去,眼下太阳已然快要落山,若是再晚些,怕是爹娘要担心了......”
沈静姝说着,轻轻牵起沈灵微的手。
崔千尘眉头微皱着,他上下打量着沈静姝:“灵微的大姐?”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沈静姝抿了抿嘴唇:“是,同父同母,有血缘关系的大姐。”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崔千尘的心,他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与此同时,就连抓着沈灵微的手腕,力气都变小了些。
而沈灵微则是趁着这个空档,赶紧将手抽了出来。
紧接着,崔锦言也跟了过来,对崔千尘哭喊着:“二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崔锦言的哭声震天,惹的崔千尘眉头紧锁。
不过好在有了崔锦言的纠缠,崔千尘一时间无暇顾及。
沈静姝便带着沈灵微逃之夭夭。
好容易离了院子,终于来到了尚书府大门。
会发现江淮恩的丫鬟正在门口等候多时,见了沈灵微,立刻迎了过来。
沈灵微是认得她的:“是你家小姐让你在这等我的吗?”
那丫鬟朝着沈灵微行礼:“见过沈二小姐,我家小姐说,今日情况特殊,她无法亲自前来相送,不过,她知晓您的为难,所以,两位小姐还是先回去吧,日后再有机会,定当想办法见面!”
看来,江淮恩这事怕沈灵微心中误会多想,所以才特意派了丫鬟在此等候。
“告诉你家小姐,我已经知晓,多谢了。”
随后便与沈静姝一道离开了尚书府。
两人乘着马车朝平阳侯府的方向而去,马车离的远了。
沈灵微这才松了口气,见到沈灵微如此。
沈静姝心里有万千个疑问,三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问起。
沈灵微发现了沈静姝的目光,生怕沈静姝因此而担忧,所以并没有实话实说。
只是随口搪塞道:“崔家的两位哥哥,当初与我关系要好,对于我的离去,以及换亲一事,心中多有疑虑和不甘,所以才会如此。”
沈灵微的解释倒是合理,沈静姝并未多想,只是点了点头。
沈静姝拍了拍沈灵微的手:“崔家的两位公子对你好是好事,不过眼看着......你像是颇有压力,无论如何,你的身后是整个平阳侯府,若有需要尽管开口,不必全都藏在心底。”
听闻此言,沈灵微心里暖暖。
“大姐放心,我知晓,如今自己也是有家人的人,所以绝不会轻易......将一切藏于心中。”
“不过,真是让人感慨!”沈静姝想起沈灵微与江淮恩的感情:“没想到你与这尚书家的嫡女竟是手帕交,两人的感情如此要好,这江小姐为了你,居然举办了赏花宴,真是不容易!”
“当初还是国公府嫡女的时候,与这京中的许多公子小姐都是熟识,如今时过境迁,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当初关系要好,许多人倒不在意我到底是国公府的女儿还是平阳侯府的女儿!”
沈静姝点点头,心里面不得生了几丝羡慕。
因为沈静姝就没有这样关系要好的朋友们。
相反沈灵微,在京中朋友众多。
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人,与沈灵微的关系都极为要好。
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沈灵微如此,将来这条路走的也是宽广至极。
“如此甚好,虽说平阳侯府落没,但终究是没有影响到你!”
不过相较之下,沈静姝心中虽有羡慕,但却没有嫉妒。
所以也是打心眼里的为沈灵微而高兴,这一点就比崔锦言强上许多。
“大姐姐莫要忧心了!”沈灵微扯着嘴笑笑:“这多年来我在京中部署,倒也并非是白费了力气的!”
两人说着话,很快马车便在平阳侯府门口停下。
两人回到家,进了府邸,沈灵微才发现沈云初正在院中苦读。
看到这一幕,沈灵微愣住了,免不得抬头看向夕阳:“这太阳即将落山,大哥真的在院子里面读书?”
“这外头的阳光好,屋子里面实在太暗,所以大哥向来喜欢在外头读书,恐怕是一读起来又忘了时辰,所以太阳快要下山都没发觉!”
听闻沈静姝的解释,沈灵微走上前去,这才发现原来沈云初的文采极好。
文章写的也不错。
“大哥的文采可真好!”
沈灵微忍不住夸赞,听到声音的沈云初,这才抬头,发现沈静姝和沈灵微正站在自己跟前。
“你们回来了?”
沈云初赶紧放下手中的书本:“今天玩的可开心吗?”
沈静姝点点头:“没想到这京城中的宴席竟是如此的,以前我从未有机会参加,如今......终于体验了一把!”
沈灵微也点点头:“今天的赏花宴,还算不错。”
“那就好!”听闻此言,沈云初才放心。
“大哥,你的文采如此好,这些年为何未曾高中?”
沈灵微只觉得有些不解,沈云初的文采确实不错,按理来说,就算是不能达到状元的地步,也不至于次次落榜啊!
听闻此言的沈云初叹了口气,随即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为何......也许是这些文章,不和主考官的胃口吧!”
说到这里的沈云初,眼中忍不住闪过了一丝暗淡。
毕竟于他而言,这多年来的寒窗苦读,费尽了千辛万苦之力。
不过仅仅只希望考取功名而已。
可是多年来,沈云初一直落榜,他心里免不得多了几分无奈和悲哀。
但即便如此,沈云初却并没有轻易放弃。
就算是已经过了多年,他却依旧还在努力读书。
所谓目标,不过就是能够考取功名。
他一直以为,也许是因为自己文采不够,或者是不合主考官的胃口。
侯府团宠掉马后,全京城跪求我回府沈灵微、顾宴时精彩又独特的魅力故事情节,深深的吸引着读者的眼球,小说很精彩,值得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