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嫁衣留着也是笑话。
当我走出兰芳殿时，本来寂静的黑夜上，升起许多孔明灯。
路过长廊下的宫人窃窃私语。
“陛下对皇后娘娘真是情真意切啊，刚才我瞧着陛下在孔明灯上提字，不是写什么白首不相离，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真羡慕啊。”
“帝后成亲七年，之前陛下老宠着兰芳殿那位，我还以为帝后离心呢。”
“贵妃再好听也不过是个妾，怎可与皇后相比，我以后出宫宁愿做穷人的妻，也不愿做富人的妾，妾通买卖，还比不上咱们做宫女的！”
我眼睛酸疼，指尖因为用力紧握而变白。
哪怕看不见说话的人。
那声音也如恶鬼的低语，死死压得我喘不过气。
为我拿披风姗姗来迟的梅清，见我脸上毫无血色，关切地询问我怎么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手心已被指甲划破。
可那点疼，还不足我心上的一半。
“我们走吧。”
我刚说完这句话，前方便有一个嬷嬷带着几个宫女过来。
长廊太黑。
直到走进，她们分开站到两侧，手中的灯笼照亮了后面的人。
身穿华丽宫服的乔念，趾高气昂地看向我。
“姜姐姐这是要出宫？”
她面色红润，丝毫不见病态。
可明明白日时，楚萧还同我说，她虽然能起身，但伤及肺腑，咳嗽不止。
她不会有这么好的心肠来送我。
我转头给梅清使了眼色，准备从后面的台阶下去。
却被乔念唤人拦住。
“姜姐姐也太没规矩了，本宫身为皇后，你见之不拜，还转身欲走？”
她嗤笑一声，“真是没规矩的乡下丫头，当年淮阳王一个落魄宗室，难怪被贬到蛮荒之地，果然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她话里讽刺意味十足。
梅清性子素来直率，说乔念侮辱开国功勋是大罪。
岂料乔念忽然低头讥笑，然后眼神一变，伸手给了梅清一巴掌。
“跟你主子一样，下贱的东西。”
我心中怒气顿生，将梅清拉到身后，扬手还了她这一巴掌！
清楚地响声震荡在走廊，让所有宫女大惊失色。
“乔念你别忘了，什么皇后正妻，都是我让给你的！当年楚萧要不是为了你父亲的兵权，他会娶你？做什么春秋大梦！”
乔念气急败坏，正欲发怒，却似看到什么。
她唇角一勾，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道，“我故意演的一出戏让他废掉你，如今你口出狂言，只会让他更加憎恨。”
转眼，她忽然呼吸急促，倏然晕倒。
紧接着一股风从我身后涌过，肩膀被人狠狠撞开！
我踉跄往后退，摔坐在地，手腕不慎被扭，疼得我直冒汗。
待我看清眼前场景时，只觉胸口像被堵了一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疼得厉害。
那头的楚萧抱起乔念，小心翼翼，像稀世珍宝一般。
从前他每次露出这样的神情，都是因为我。
可如今，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
他大喊着让人宣太医，转头看我时，满脸的恨意。
“你对她做了什么？想不到，你竟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要是念儿有事！朕要你用命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