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是楚萧身边的红人，压根不怕得罪于我。
毕竟如今满宫皆知，皇帝为了皇后罢免后宫。
而我这样被赶出宫的孤女，又哪里来的权势能威胁到他。
“老王爷死得渣都不剩了，还郡主？一个卑贱的庶人岂敢于皇后相比。”
他临走前还朝我吐了口唾沫，梅清气不过追上去想找他算账。
却撞见皇后身边的宫女递给他一袋金银。
“都是皇后干的！您还未出宫呢，就敢这样欺负您！咱们得去告诉皇上！”
我拉过梅清，向她摇头，喉咙有些哽咽，“收拾东西吧。”
自乔念替楚萧挡下一剑，他就性情大变，为了乔念不惜舍弃我。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
傍晚，梅清倒腾出许多我多年未见的旧物。
其中有一件正红色嫁衣，是楚萧登基当日送给我的。
他说，“乔念是皇后，但不是朕的妻子，你才是朕唯一的结发妻，所以理当穿这身正红色。”
此刻，我将嫁衣圈在怀中。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上砸。
当年楚萧还是一个刚入军营的小将时，曾在乱军手下救我。
他的拼死相护，让自己身受重伤。
我带他回王府救治，与之朝夕相处几个月。
离开时，他将他娘亲的玉镯交给我。
说等他封了大将军就上门迎亲。
后来，他果真说到做到。
但成亲不过几年，他便遭遇了此生最为艰难的一役。
那时地处西南，山川太多，久攻不下。
正逢有属下向他提议，西南乔家手上有五万精兵，一直偏安一隅。
或许能求他相帮。
但我没想到。
他这一去，回来便道，“乔公让我娶他独女为正妻，才可出兵归顺于我。”
楚萧左右为难，下面的人都催促他快做决定。
彼时我父王已在一年前为救他而战死。
我孤女一个，无半分能帮到他的地方。
天下为重，所以自请由妻降妾。
乔念进门前的那晚，他在床上紧紧抱住我，不断亲昵地唤我的名字。
“晚宁，就算乔女进门，我心中也只有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会辜负的。”
我靠在他怀里哭泣。
原想着，就算失去正室的名分，但只要他还全心全意的爱我。
都甘之如饴。
可仅仅过去七年，他和乔念为臣民祈福遭遇刺杀。
乔念为他挡下一刀，身受重伤。
说最后心愿是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楚萧当时还并未完全放在心上。
可后来皇后因为伤重，连着几个月都昏迷不醒。
侍女说乔念的心愿，就是想和楚萧做没有第三人的恩爱夫妻。
如今见他不答应，乔念心中有结，自是不愿醒来。
楚萧听后便再没了迟疑，迫不及待地要撵走我这个致使他不忠于皇后的人。
此刻，手中的嫁衣已经被泪水打湿。
我死咬着唇，用力将嫁衣撕开。
手心被勒得生疼，但都没有让我停下，直到绸缎被撕成一寸一寸的破布。
往空中一丢，像绚烂的烟火，转瞬即逝。
楚萧为乔念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