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纵然学艺不精,也该是我这个将领的责任。”
我看着二人互相包揽的模样只觉好笑,反问他,“她是你的责任,那我呢?”
“我的药早已用完,你答应我回府后就帮我寻新的药材。这几日你同他骑射论艺时,可曾有一刻想起房中还有个旧疾在身的夫人?”
程渊怔愣一瞬,这几日天天同穆清在府中喝酒论剑,好不快活,他竟当真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此事是我的错,你怎么也没提醒我……”程渊懊悔低头向我走来,抬手想握住我的手。
我侧躲开,“不劳将军费心,小伤小痛罢了,忍忍便过去了。”
“云骧,你还在气我……”
程渊与我同住三年,哪会不知我旧疾发作的痛不欲生,他知我在说气话,当即便招了医师为我制药。
依旧缺少一味当归。
为了掩人耳目,我只好自己出府去医馆寻。
刚拿好药材,突听见后面一阵嘈杂。
“哪有白给你们治病的道理,我这医馆还做不做了?!”
“再等几天我们就有人来缴了,麻烦行个方便,先给我们将……公子疗伤吧……”
我本无意多管闲事,可余光扫到布帘后满身血污的人时,我顿住了脚步。
周身沉寂了三年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起来,沸腾,叫嚣着。
“他们的诊金,我结了。”
当年我凯旋回城,却在路上接到探报,皇帝忌惮我功高震主,将趁我此次回城派人截杀。
我为敖国奋战多年,不愿信这般道听途说的荒诞无稽之谈,只加快脚程希望回到皇宫问个清楚。
哪知还未进入国境便被大批御林军以造反之名截在半路。
我率领的千人铁骑刚结束一场浴血酣战,早已失了战力,无力抵抗,
我也在那场乱战中受了重伤,跌入荒林,后才被邻国外出剿匪的程渊所救。
我看着病榻上激动万分的青年——当年与我肝胆相照的副将。
“将军请责罚,属下无能护主,竟让将军流落在这偏远小国,不仅负了伤,还受尽这般屈辱!”
“圣上以造反失败之名将您治罪,属下已暗中寻您三年,这次实属遭人暗算才流落这等小国,没想到却因祸得福寻到了将军!”
我握紧杯盏的手不住颤抖,“圣上是否还在派人追杀我等?”
姜时鸣眼中熠熠生辉,“先帝已逝,四皇子登基,新皇一直牵挂于将军您,此次便是新皇派属下来暗中寻您的!”
四皇子,那个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小少年,如今也已成万人之上的帝王了。
我笑的出了眼泪,“好啊,好……”
程渊,你负我的,我可要一一讨回了。¶

我出府的频次越来越高,程渊同穆清对酌到傍晚,穆清拉着他。
“这么晚回房怕是会打扰夫人就寝,不如今日我们便喝个痛快。”
程渊眼神迷离,却抚开穆清的手,“我已经好几日不曾哄她,夫人会心有怨气的。”
穆清眼睁睁看着程渊脚步虚浮地离开她的院子,眼底布满阴霾。
踩着月色回到府中时,我一眼就看见门口依着石柱的男人。
“你去哪里了?”他钳住我的小臂,力气略大,拽的我生疼。
“拿药。”我面不改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