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寻常的当归而已。奇了怪了,开出这种方子的医师莫不是一时疏忽……”
我已听不到他的话,只觉四肢冰凉刺骨,盖过了旧疾的疼痛。
程渊啊程渊,你竟是以此法困我于你身畔三年。

程渊带上所有兵马准备清缴流匪。
却是照着与我昨夜提出的行动截然相反的路线。
听说是穆清提出来的,想要正面将敌人一网打尽。
结果所有兵力都出动后却扑了个空。
那群匪徒破釜沉舟,与他们错开路线,扫荡了军营。
他们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晓我是将军夫人,竟只抓走我一人。
我旧疾在身无力抵抗,消息传回时,程渊暴怒欲狂,当即要点兵来救。
穆清却拦住了他,“将军,贸然行动恐怕会打草惊蛇,更何况匪窝污秽,夫人此番恐怕……为了您的声誉与军心,此事断不可声张,要三思而后行啊!”
程渊拳头紧了又松,“她是我的妻!”
这一等便是三天,程渊将我救回时,我已然衣衫褴褛遍体鳞伤。
军中部下无一人敢妄言,却只有穆清开了口,“夫人此番遭遇若不验明正身,恐会损将军颜面!”
……
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验也验过了,程渊,回家吧,我疼。”
程渊想来搂我,却被我闪躲开,他眸中划过一丝心疼。
今日已经是我旧伤发作的第七天,被撕碎的尊严都已经比不上我身体钻心的痛楚。
“将军!大家伙都等着您来主持庆功宴呢!”是穆清的声音。
程渊本来还略带犹豫的神情立即变了:“云骧,今日大家都倦了,怕是没精神赶路,我答应你,我们就再休整一晚,明日即刻启程返回,好吗?”
他宠溺又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脸,语气却不容置喙。
往常我发病的时候程渊都会第一时间为我寻来药,再不济也是将我护在怀中紧紧握住我的手。
更有几次,他也会因无能为力而心疼地落泪。
我宁愿相信他被夺舍了。
回京后我又换了几个大夫询问。
“夫人,添了药材后一个月便能根治。只是突然换药会有副作用,或许比您现在的发病痛楚还要煎熬。”
得到确凿的答案后,我心如死灰。
程渊故意不给我能痊愈的药,将我留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
原来他对手下将士的掌控欲,也一直都落在我身上。
我闭了闭眼,“帮我换成新药吧。”
再疼的苦楚我也受了,不差这一会儿。
一个月,足够我把掏出去三年的心收回来了。
程渊把穆清带回府了。
他爽朗地拍拍穆清的背。
“云骧,我与这小子甚是投缘,而且他无父无母,身世同你相似,我已同他结为异姓兄弟,往后穆清便是咱们府的人了!”
我默不作声。
他哪里是想做程渊的兄弟,明明是想做这府中的女主人。
穆清借着不想给程渊拖后腿的名义,求他指点自己武艺。
每每路过后院,穆清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在我面前表现二人的亲密。
“将军抱歉!是我冒犯了。”穆清长剑被震脱手,脚下一滑跌进程渊怀中。
程渊下意识将人接住,眼波流转间看着怀中星眉月眸的人怔了神。
两人愣神之际,我不合时宜地插了话。
“若是在战场上丢了剑,敌人可不会如这般将你拥入怀。”
程渊回神,对上我波澜不惊的目光下意识心虚,当即松开了手。
穆清面色痛苦地捂住肩,“是在下学艺不精,惹夫人笑话了。”
程渊登时紧张过去查看她的伤,“可是旧伤还未痊愈?”
随后,他用带着愠怒的语气斥我,“云骧,穆清怎么说也予我有过救命之恩,你怎能如此讥他。”
穆清虚弱摇头,“定然是在下学艺不精,叫夫人一介妇孺都看了笑话。”
程渊不经意地拉下嘴角,“云骧,即便你跟着我随军出行了几次,也不该妄自评论军中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