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珞点头，与赵云低声议定进攻之策。
此时顾千帆忍不住上前：“贾珞，我知你部下勇悍，但这毕竟是万人部落，你仅率五千兵马，兵力悬殊。不如……”
贾珞摆手打断：“顾千户不必再劝。若连一个万人部落都不能扫平，我何以突袭匈奴粮草？匈奴屡犯边境，掳我百姓、辱我妇孺，此仇不报，何为大周男儿？众将士听令——依计进攻，踏平漠北，剿灭匈奴！”
“踏平漠北，剿灭匈奴！”
顾千帆仍想劝阻：“贾珞将军少年英杰，建功立业不必急于一时，应从长计议。”
贾珞冷笑：“从长计议？如今二十万匈奴压境，部落中 ** 的大周百姓，岂容我们慢慢筹划？顾千户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子龙，按计划行事！”
赵云朗声应道：“遵命！”
他提枪上马，亲率五百大雪龙骑驰向部落侧翼。巡逻兵见状立即追出，被引至二十里外，陷入围困。部落中随即冲出千余人赶去救援。
贾珞见状嘴角轻扬，挽弓搭箭，瞄准部落 ** 最大的帐篷：“放箭！”
无数蘸满火油的箭矢破空而去，匈奴部落顿时火光四起。
“走水了！快救火！”
营地大乱，众人奔走提水。贾珞眸光一凛，气势骤升：“全军随我冲锋！踏平漠北，剿灭匈奴！”
“踏平漠北，剿灭匈奴！战！战！战！”
怒吼震天，大雪龙骑与燕云十八骑战意沸腾。顾千帆望着眼前景象，只觉热血翻涌，不自觉握紧剑柄，随将士高呼起来。
这是何等精锐之师？这是何等冲天气概？若大周将士皆如贾珞这般无畏勇毅，又何至于被匈奴步步侵逼、难以还手？
“杀——”
贾珞一骑当先，直冲匈奴部落。大雪龙骑与燕云十八骑紧随其后，如虎入羊群，悍然杀入敌阵。匈奴部落措手不及，待要组织抵抗，已被斩杀过半。
草地被鲜血浸透，匈奴人接连倒下，每个战士身上都沾着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顾千帆望着眼前景象，双眼通红，浑身发颤。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男儿血性。这一次的捷报，他要亲自送往神京城。
厮杀持续了两个时辰，这个匈奴万人部落被彻底扫平。能用的战马留作自用，其余的都交给了顾千帆，还有猪和羊。
至于匈奴人，无论老少，贾珞一个都没放过。他深信斩草务必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历史早已证明，与这些野蛮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就算一时将他们打垮，只要让他们稍有喘息，他们便会再次联合各部，卷土重来，侵犯大周。
这都是鲜血换来的教训。与其收留他们、埋下隐患，不如彻底清除，不留一丝余地。
确认没有活口后，贾珞下令：“所有人原地休整，伤员包扎伤口。子龙，你统计伤亡。”
“是！”
顾千帆将部落首级与缴获的物资整理好，交给悬镜司的夏冬，随即快马加鞭，直奔神京城。
与此同时，又一份捷报传向大周边境。
“捷报！捷报！”
牛继宗猛地起身，眼中露出期盼：“难道又是贾珞？贾珞还活着？”
马尚、陈瑞文等将领纷纷围上来，看着牛继宗手中的战报。
中军大帐里突然响起一片惊呼：“这……这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一定是谎报！”
帐外守卫的士兵面面相觑，不明白将军们为何如此震惊。
此时，送信的夏春冷冷开口：“这份捷报由悬镜司亲自统计、核实。诸位是在质疑悬镜司谎报军情吗？”
大帐内顿时寂静。天下皆知，悬镜司是当今圣上苦心经营十余年的监察之司。朝堂之上，或许可以说军队有问题，却无人敢指摘悬镜司——因为它只效忠于皇上。
牛继宗瞪大眼睛，将捷报又读了一遍。“斩杀上万匈奴……这般功劳，就算有人想拦，封爵也是铁板钉钉了吧？”
马尚与陈瑞文对视一眼，不得不叹服：“贾珞不愧是老国公的后人，这般勇冠三军的气势，比起当年的老国公，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
大周边境，牛继宗将贾珞连灭两个匈奴部落的消息传遍全军。
“将士们！贾珞将军仅率五千骑兵，便横扫匈奴两个部落，共斩敌一万五千余人，缴获物资无数！”
“贾珞将军勇冠三军！贾珞将军，勇冠三军！”
……
神京城，皇宫。
雍顺帝面色沉郁地立于朝堂之上，左上方坐着太上皇。
太上皇缓缓道：“皇帝，贾珞年纪轻轻，本无战功，破例授为从四品宣武将军已是殊荣。不过斩杀五千匈奴，不至于封爵吧？我大周哪有几个十五岁便封爵的？”
雍顺帝回道：“太上皇，我大周同样没有几个十五岁便能阵斩五千匈奴的少年。此次若不封赏，日后谁还愿从军？谁还愿为我大周效力？谁还愿保境安民？”
太上皇不再言语，满朝文武也一片沉默。
雍顺帝看着眼前景象，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自登基以来，他日日勤政，只求江山安稳。可每当他有所作为，总被太上皇阻拦。
至于这满朝文武——十之 ** 皆是四王八公十二侯一系，彼此联结，共同拥护太上皇。
太上皇又道：“你只看见他十五岁能杀五千匈奴，却不想想，此时若给他封爵，少年心性能否持稳？赏赐不成，反成捧杀，亦未可知。依我看，满朝文武亦是此意。皇帝，总不能一意孤行吧？”
若是一定要封赏，给他一个正三品昭毅将军的官职便已足够！”
太上皇此刻态度明确：既然贾珞不能为他所用，那便毁掉。
若真等到贾珞羽翼丰满、投入皇帝阵营，对他将是莫大打击。
太上皇一言定音，雍顺帝双手紧攥，气得浑身微颤。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无人敢出声。
雍顺帝登基以来，屡次试图变法革弊，却每每如现在这般，被太上皇与满朝文武压制。
此次贾珞的崛起，犹如在四王八公十二侯的铁板上撕开一道裂缝，让皇帝重见掌权的希望。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贾珞能成功受赏。
当朝军功制度，首功按地域与擒斩对象分为四等：漠北匈奴、辽三州女真、西番苗蛮、内地反贼。
赏赐不外升官、发财二途。
一颗匈奴或女真头颅值五十两，西番苗蛮三十两，内地反贼仅十两。
因首功制易滋生杀良冒功、买卖人头的流弊，遂设悬镜司查验首级、监督军功。
除首功外，另有奇功、次功。仅凭首功，贾珞封爵确属不易，但雍顺帝认为贾珞此次歼灭匈奴一部、缴获辎重无数，足可以奇功封爵。
然而如今，他终究拗不过太上皇，只能封贾珞为正三品昭毅将军。
神京城，赵氏茶馆。
“卖茶文君，今日不舞一曲么？听说那位曾在你店中题诗的少年，已被圣上封为正三品昭毅将军了。”
赵盼儿手托香腮，望着街外：“正三品昭毅将军……贾珞？”
她眼中似蒙了一层薄雾，朦胧而深远。贾珞如雨后虹彩，惊鸿一现便奔赴边关。
初遇时，他只是才华横溢的少年；再闻消息，竟已成 ** 疆场的将军。她或许，已有些心动。
赵盼儿回神起身，轻提裙裾走向茶台：“便舞一曲——但不是为你们，是为昭毅将军而舞。”
话音落下，满堂欢腾……
荣国公府，贾政坐在贾母房中：“母亲，太上皇示意尽快查明昭毅将军身份，迎回贾府。”
贾母颔首：“那就派人去查查，这贾珞从前在何处、从何而来，总不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罢？”
王夫人手中佛珠攥得紧，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心绪不宁：“老爷，贾珞当真封了正三品昭毅将军？”
贾政点头：“今日朝上，皇上本想为他请爵，但太上皇认为贾珞年少初出，此前擢为从四品宣武将军已属破格，再封爵位不妥。皇上只得退而求其次，封作正三品昭毅将军。”
林黛玉眼波微动，闪过一丝讶异。她与寻常闺秀不同，读书并非只为识字，而是真心喜爱。
大周祖制：非社稷军功不封爵，非特旨不予号。贾珞几乎封爵——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只不知，这位贾珞是否真是府里曾经那位二哥哥。
王夫人目光闪烁：“老爷，查人不难，可一无画像、二无详实来历，该从何查起？我倒听说，贾珞出征前曾去过赵氏茶坊。”
贾政道：“这容易。太上皇身边的锦衣官赵全见过贾珞，已命画师绘其容貌，稍后便派人送来。”
王夫人心中一松。无论贾珞是否贾家弃子，今日便能知晓答案。况且一个正三品昭毅将军，在敕造荣国公府面前不过蝼蚁。若证实他是贾家弃子，便休想从漠北归来。
回到房中，王夫人枯坐良久，心神难定，索性走进佛堂敲起木鱼。
这时贾环悄悄走了进来。他年纪尚小，在府中常受丫鬟仆役轻慢，连周瑞家这样的婆子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贾宝玉屋里有二十多人伺候，许多连名字都叫不上；贾环房中却只有一个彩云，还是与赵姨娘共用的。
看着贾环的处境，便仿佛见到昔日的贾珞在荣国公府过着怎样的生活。
王夫人见贾环走进来，眼中掠过一丝厌烦，脸上却仍挂着慈和的笑容：“环儿来了？有什么事吗？”
贾环神态恭谨：“母亲，我想读书。”
一听到“读书”二字，王夫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当年她的嫡长子贾珠，正是为了不输给庶弟贾珞，苦读至死。
如今这贾环小小年纪竟也说要读书？
他究竟存着什么心思？莫非还想逼死她的宝玉不成？
若宝玉再有不测，荣国公府二房最大的得益者，便是贾珞与贾环两兄弟。
王夫人深吸一口气，按下眼中的恨意，含笑对贾环说：“环儿想读书是好事，只是你年纪尚小，心性未定。若贸然开始，只怕半途而废。不如先抄佛经吧，这里有一本《金刚经》，何时抄满一百遍，何时再来同我说读书的事。”
打发走贾环后，王夫人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贾珞，不管你是谁，只要威胁到我儿宝玉，就别想活在这世上。
周瑞家的上前禀报：“夫人，贾珞的画像送到了。”
王夫人猛然起身：“快拿来我看。”
她难得露出这般急切的神情，周瑞家的不敢耽搁，连忙递上画纸。王夫人凝视画像，脸色骤变。
五年不见，贾珞的容貌气度已大不相同，从文弱书生变为神秘不凡之人。可无论怎样变化，五官的底子仍在。王夫人只一眼便认出，这正是荣国公府二房的庶子，贾珞。
他竟然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王夫人的手微微发颤——出身荣国公府的三品昭毅将军，比贾政的工部员外郎还高出四品。更紧要的是，贾珞如今才十五岁，他若回到荣国公府，宝玉的光芒岂不都被他盖过？
“周瑞家的，速去王家送信，告诉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绝不能让贾珞回到神京城。要他死在漠北！”
只要贾珞死在漠北，朝廷的封赏自会归于荣国公府，而他也再影响不了宝玉。
“是！”
……
同一时分，神京城街道上，顾千帆风尘仆仆策马飞驰，直向皇宫奔去。
“捷报，捷报！八百里加急！挡我者死，速速让道！”
百姓纷纷避让，见他衣着不凡，又闻“捷报”二字，许多好奇之人便随着马匹方向涌去。
大周多少年来，急报不是匈奴压境，便是女真犯边。如今短短几日，竟已传来第二份捷报。
“这次的捷报，莫非又来自那位英勇无双的昭毅将军？”
第15章 神京城再次沸腾，以少胜多，勇冠三军！
百姓们纷纷踮脚张望。
赵盼儿一舞方毕，白皙的面颊沁着细密汗珠。听见“捷报”二字，她立即提起裙摆奔向窗边。
见到下方策马的顾千帆，赵盼儿眸光微动——这人的装束，与上次传捷报者相同。
难道也是从漠北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