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这种东西!」谢玄看着桌上的糙米粥,把碗一摔,哭闹着,「我要吃燕窝!我要吃水晶肘子!」
我正拿着算盘算账,听见动静,二话不说,拎起他的后脖领子,直接把他扔进了院子里刚做好的那口薄皮棺材里。
「哐当」一声,盖上棺材板。
「不想吃就饿着!」我拿锤子敲了敲棺材板,「正好替客户试试这棺材大不大,闷不闷。你要是饿死了,我就把你直接埋了,还能省口棺材钱。」
谢玄在里面哭得撕心裂肺,拍着棺材板喊救命。
旁边的老太君吓得哆嗦,抱着个破布娃娃,嘴里念叨着:「打仗了,打仗了,快挖地道……」
这老太太受了刺激,疯了。
我没理会棺材里的动静,继续算我的账。
没一会儿,门口来了个债主。那是这片地头的混混,说是来收保护费。
「姜老板,这个月的例钱该交了。」混混头子拿着根棍子,吊儿郎当的。

我叹了口气,把算盘一推:「大哥,你看我这铺子刚开张,一个死人还没埋呢,哪来的钱?」
正说着,外头又来了一拨人,是城东赵员外家的管家,满脸愁容:「姜老板,听说你们这儿接哭丧的活儿?我家老爷走了,家里孝子贤孙哭不出来,想请个专业的,钱好说。」
我眼珠子一转。
「有!必须有!」
我走到棺材边,一把掀开盖子。
谢玄在里面已经哭得快断气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着要多惨有多惨。
我指着谢玄:「这可是前谢家的公子,虽然现在落魄了,但这哭功是一绝,那是真伤心啊。一两银子哭一场,保准让你家老爷走得风风光光。」
管家一看谢玄那撕心裂肺的样,当即拍板:「行!就他了!看着确实惨!」
我把谢玄从棺材里提溜出来,给他换了身麻布孝衣,一脚踹出门:「去,哭不出来就不许回来吃饭!」
那天晚上,谢玄捧着一碗红烧肉,吃得满嘴流油。
「阿姐,明天还有哪家死人?」他眼巴巴地看着我,「我还能哭,我想吃肘子。」
我冷笑一声:「谢家风骨呢?多少钱一斤?能当炭烧吗?」
谢玄低头猛扒饭:「风骨不顶饿,肉顶饿。」
我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是生存之道。
至于老太君,我给她画了个大花脸,让她扮成神婆,专门给那些迷信的大户人家「跳大神」。老太太疯疯癫癫的,反而更有那股子神叨叨的劲儿,一来二去,竟然成了京城有名的「谢半仙」。
有一天晚上,我听见老太君在后院磨牙,走过去一看,她正拿着根炭条,在棺材板上画画。
我以为她在乱画,凑近一瞧,那线条纵横交错,居然像是某种地图。
「祖母,您画啥呢?」
老太君嘿嘿一笑:「地道,挖地道,藏兵符……」
我心头一跳,赶紧拿袖子把画擦了。
这老太太,疯了比没疯还精。
看来这谢家,还有不少家底没露出来。
日子就这么过着,棺材铺的生意不温不火,倒是哭丧队和神婆业务蒸蒸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