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期。
林渊感受着体内那缕微弱但真实的灵力，像一条小鱼在经脉中游动。虽然只有头发丝那么细，但它代表着质的变化——从现在开始，他可以施展真正的法术，炼制真正的法器。
他走到院子里，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林渊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心中默念《基础炼气诀》中记载的“引火术”。
灵力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流到指尖。
嗡——
一点豆大的火苗在指尖燃起，橘黄色的，摇曳不定。火焰很小，温度也不高，大概和打火机差不多。
但对林渊来说，这意义非凡。
这是重生以来，他第一次成功施展法术。
虽然只是最低级的引火术，持续时间不超过三秒，消耗的灵力却几乎抽干了他——炼气一层的修为，太弱了。
“得尽快提升。”林渊散去火焰，盘膝坐下，开始恢复灵力。
修炼了半个小时，灵力恢复了大半。炼气期修士的恢复速度比凡人快得多，这也是优势之一。
上午八点，苏沐白来了。
“林先生，您要的材料都准备好了。”他提着一个大袋子，“朱砂、雄黄、黄纸、狼毫笔，还有您要的铜钱和桃木。”
林渊打开袋子检查，质量都不错。
“辛苦了。”他说，“另外，帮我去中药店买些药材：人参、灵芝、何首乌……要年份足够的，价格不是问题。”
这些是用来炼制“培元丹”的。炼气期修士服用，可以加快修炼速度。虽然现在的材料只能炼制凡品，但总比没有强。
“好。”苏沐白记下清单，“还有件事……周明那边，有动静了。”
“说。”
“昨天他们在地块里待了整整一天。”苏沐白压低声音，“傍晚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从里面抬出来一个箱子，用黑布盖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那个道士和巫婆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箱子？”林渊皱眉，“多大？”
“大概这么大。”苏沐白比划了一下，长约一米，宽约半米，“两个人抬着，看起来不轻。”
从地下挖出来的？
动作这么快？
“他们现在在哪？”
“箱子被运到城东的一栋别墅，是周家的产业。”苏沐白说，“我让一个朋友帮忙盯着，有情况会通知我。”
林渊沉思。
周明挖到了东西，但不确定是不是他要找的。如果是，那接下来他可能会对楚清月施压，逼她签合同；如果不是，他还会继续找。
“继续盯着。”林渊说，“另外，今晚我要去拍卖会，你跟我一起去。”
“拍卖会？”
“对，荣宝斋的季度拍卖。”林渊说，“我需要你帮我举牌。有些东西，我不方便亲自出手。”
苏沐白眼睛一亮：“明白！”
上午十点，楚清月打来电话。
“林先生，出事了。”她的声音有些急促，“我叔叔刚才在董事会上提出，下午就要和鼎盛投资签约。他说周家愿意提高合作条件，让出10%的利润点。”
“董事会同意了？”
“分歧很大。”楚清月说，“支持我叔叔的股东占了四成，支持我的占三成，剩下的中立。但如果周家真的让利，中立派可能会倒向那边。”
林渊冷笑。
周明这是急了。提高条件，尽快签约，说明他挖到的东西可能不是最终目标，或者……他需要合法身份进入地块，继续挖掘。
“签约仪式是几点？”
“下午三点，在天宇大厦28楼会议室。”
“好，我知道了。”林渊说，“你尽量拖延，我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楚清月问，“周明可能也会到场。”
“那就更好了。”林渊意味深长地说，“正好会会他。”
挂断电话，林渊开始准备。
他从袋子里取出黄纸、朱砂，开始画符。
这次画的不是清心符、安神符，而是更高级的——惑心符、迷魂符。
这些符箓可以影响人的心智，让人产生幻觉、动摇意志。虽然对修真者效果有限，但对付普通人，足够了。
林渊画了三张惑心符，两张迷魂符。
然后又画了几张护身符，给苏沐白和自己用。
做完这些，他取出昨晚制作的那两张雷符。
雷符是攻击性符箓，威力最大，但制作也最难。林渊现在只能制作最低级的“小雷符”，威力大概相当于一个小鞭炮，主要是惊吓作用。
但配合其他手段，应该够用了。
“下午跟我去天宇大厦。”林渊对苏沐白说。
“去签约仪式？”
“对。”林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去给周明送份‘大礼’。”
二
下午两点半，天宇大厦。
28楼会议室已经布置好了。
长条形的会议桌，两侧摆着名牌。楚氏集团这边，楚清月坐在主位，旁边是几位支持她的董事。对面是楚文博和他拉拢的股东。
还有几个空位，是留给鼎盛投资代表的。
会议室气氛凝重。
楚清月面无表情，翻阅着手中的文件。楚文博则志得意满，不时和旁边的人低声交谈，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清月，待会周总来了，你可要客气点。”楚文博假惺惺地说，“这次合作对集团很重要，周家让了这么大利润，我们是占了便宜的。”
楚清月头也不抬：“叔叔，合同我仔细看过了。周家让出10%的利润点，但要求获得地块的独家开发权，并且有权在项目进行中随时调整规划。这条款，等于把整个项目的控制权都交给了他们。”
“哎呀，人家投钱，当然要有话语权。”楚文博不以为然，“再说了，周总说了，他们请了香港的风水大师，对地块有整体规划，肯定比我们瞎搞强。”
风水大师？
楚清月心中冷笑。
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两点五十分，会议室门开了。
周明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定制的灰色西装，身材瘦高，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眼睛细长，眼神阴鸷。
跟在他身后的，正是昨天在地块出现的道士和巫婆。
道士五六十岁，穿着青色道袍，手持罗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巫婆四十多岁，穿着花花绿绿的民族服装，脖子上挂着一串骨制项链，手腕上戴着很多银镯子，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楚总，楚先生，各位董事，抱歉来晚了。”周明微笑，笑容却没什么温度。
“周总客气了，请坐。”楚文博热情地招呼。
三人落座。
周明的目光落在楚清月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不是对美色的贪婪，而是对某种“东西”的渴望。
他感觉到了。
这个女人身上，有他想要的气息。
“楚总，合同您看过了吧？”周明开口，“有什么疑问，我们可以现在讨论。”
“疑问很多。”楚清月直视他，“最大的疑问是，鼎盛投资为什么对这块地这么感兴趣？据我所知，江城有更多位置更好、开发价值更高的地块。”
周明笑了：“楚总果然是明白人。那我就直说了——这块地，对我有特殊意义。我家祖上曾在那里住过，有些家族旧事……不方便对外人说。所以，我想把那里开发成一个纪念性的项目。”
谎话说得面不改色。
楚清月自然不会信，但她没有揭穿：“即便如此，合作条件也需要调整。控制权必须掌握在楚氏集团手里，这是底线。”
“楚总，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楚文博插话，“周总诚意这么足，您怎么还……”
“楚先生别急。”周明抬手制止他，“楚总的要求，我可以考虑。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那个道士：“李道长，您给看看，楚总今天的气色如何？”
道士会意，装模作样地看了楚清月几眼，掐指一算，摇头叹息：“楚总，请恕贫道直言。您印堂发黑，气色晦暗，近日恐怕有血光之灾啊。”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楚清月脸色一沉：“周总，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关心楚总的健康。”周明微笑，“李道长是龙虎山传人，相术精湛。他说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正好，王婆婆懂些巫医之术，可以帮楚总化解化解。”
巫婆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些干枯的草药和奇怪的骨头。
“楚总，这是‘安神草’和‘护身骨’，您贴身佩戴，可以避灾免祸。”她走向楚清月，伸手就要把东西塞过去。
楚清月后退一步：“不必了。”
“楚总，这可是王婆婆的一片心意。”周明声音转冷，“您要是不收，就是不给我们面子了。”
气氛顿时紧张。
支持楚清月的董事们怒目而视，支持楚文博的则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又开了。
林渊和苏沐白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林渊微笑着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周明眼神一凝——他感觉到，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虽然气息很弱，但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楚文博皱眉：“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我是楚总聘请的特别顾问。”林渊从容地走到楚清月身边，“负责评估这次合作的风险。”
“特别顾问？”楚文博看向楚清月，“清月，有这回事？”
“有。”楚清月点头，“林先生是我专门请来的，他对风水、相术都有研究，正好可以和李道长、王婆婆交流交流。”
这话一出，会议室安静了。
周明盯着林渊，缓缓开口：“这位林先生，看着很年轻啊。不知师承何处？”
“自学成才。”林渊笑了笑，“比不上李道长这样的名门正派。”
他特意加重了“名门正派”四个字，带着明显的讽刺。
道士脸色一沉：“年轻人，说话注意分寸。”
“抱歉，我这人直来直去。”林渊转向巫婆，“王婆婆是吧？您手里那‘安神草’，我看看行吗？”
巫婆警惕地看着他：“这是秘传之物，外人不能碰。”
“巧了，我对草药也有些研究。”林渊伸手，“就看一下，不碰。”
巫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布包递过去。
林渊接过来，凑到鼻尖闻了闻，然后笑了。
“安神草？王婆婆，您这玩笑开大了。”他捏起一根“草药”，“这分明是‘迷魂藤’，晒干研磨后掺了香料。长期佩戴，会让人精神恍惚，产生依赖。”
他又拿起那块“护身骨”：“至于这个……如果我没看错，是猫骨。用特殊手法炮制后，可以吸收佩戴者的精气，反哺给施术者。王婆婆，您这是要害楚总啊。”
“你胡说！”巫婆脸色大变，“这是祖传的护身符！”
“是吗？”林渊把东西扔回桌上，“那您自己戴上试试？看看会不会精神恍惚，会不会觉得身体发虚？”
巫婆不敢接话。
周明脸色阴沉：“林先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王婆婆是我请来的高人，您这样污蔑，不太合适吧？”
“是不是污蔑，一试便知。”林渊看向道士，“李道长，您不是会看相吗？来，给我看看，我今天气色如何？”
道士冷哼一声：“年轻人，你印堂发黑，今日必有灾厄！”
“哦？什么灾厄？”林渊饶有兴趣。
“轻则破财，重则……”道士话音未落，突然脸色一变。
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了自己。
那是林渊释放的神念压迫。
虽然不强，但道士修为有限，只是勉强踏入炼气期，哪里扛得住林渊渡劫期灵魂的威压？
“重则什么？李道长怎么不说了？”林渊微笑。
道士额头冒出冷汗，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会议室里的人不明所以，只看到道士突然脸色发白，像见了鬼一样。
周明眼神一厉。
他知道，遇到对手了。
这个林渊，绝对是修士，而且修为不低！
“林先生，好手段。”周明缓缓站起，“不过，今天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斗法的。楚总，合同您签还是不签，给个准话。”
楚清月正要说话，林渊抢先开口：
“签可以，但要改条件。”
“怎么改？”
“第一，楚氏集团必须占股51%，拥有绝对控制权。”
“第二，开发规划必须由楚氏集团主导，鼎盛投资只有建议权。”
“第三，”林渊盯着周明，“地块的勘探、挖掘工作，必须由楚氏集团指定的团队负责。鼎盛投资……不得擅自进入。”
这三条，条条针对周明的计划。
周明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林先生，您这条件，未免太苛刻了。”
“苛刻吗？”林渊笑了，“周总，您要的是纪念家族历史，我们要的是商业利益。各取所需，有什么问题？”
两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股无形的压力，呼吸都变得困难。
楚文博想打圆场：“这个……可以再商量……”
“没得商量。”林渊和周明同时开口。
然后，两人都愣了一下。
周明冷笑：“林先生，您这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
“不敢。”林渊平静地说，“只是为我的雇主争取合理权益。”
“好，很好。”周明点头，“那今天这合同，不谈也罢。楚总，您请了这么‘厉害’的顾问，想必不需要我们鼎盛投资了。告辞！”
他转身要走。
“周总留步。”林渊突然说。
周明回头：“还有事？”
“有件事想请教。”林渊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城东别墅里的箱子……打开了吗？里面的东西，满意吗？”
周明瞳孔骤然收缩！
他怎么知道箱子的事？！
“你……”
“我只是好奇。”林渊微笑，“有些东西，看着是宝贝，其实是祸害。周总，小心引火烧身啊。”
周明盯着林渊，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但他忍住了。
这里是楚氏集团，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动手。
“多谢提醒。”他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带着道士和巫婆，摔门而去。
楚文博急了：“周总！周总您别走啊！合同可以再谈！”
他追了出去，但周明头也不回。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支持楚文博的股东面面相觑，支持楚清月的则松了口气。
“散会。”楚清月说。
股东们陆续离开。
最后，只剩下楚清月、林渊和苏沐白。
“刚才……谢谢你。”楚清月看着林渊，“不过，合同黄了，周明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林渊说，“但他暂时不会动你。他现在更想对付的，是我。”
“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他脸色那么难看。”
“一点小秘密。”林渊没有多说，“楚总，这几天你注意安全。周明可能还会耍手段，但不敢明着来。另外，地块那边加强安保，我怀疑他今晚就会有所行动。”
“好。”
林渊和苏沐白离开天宇大厦。
车上，苏沐白忍不住问：“林先生，您刚才说的箱子……”
“周明从地块挖出来的东西。”林渊说，“我猜，那可能是个诱饵。”
“诱饵？”
“嗯。”林渊点头，“地下真正的宝物，应该还没被挖出来。周明得到的东西，要么是假的，要么是外围的陪葬品。所以他才急着签约，想名正言顺地继续挖。”
“那我们……”
“今晚拍卖会照常。”林渊说，“周明现在应该没心思管拍卖会的事，正好让我们捡漏。”
苏沐白点头，又问：“那个道士和巫婆，看起来不简单。”
“两个半吊子。”林渊评价，“道士勉强炼气一层，巫婆连炼气都没入，只是会些旁门左道。不足为惧。”
真正的威胁，是周明。
还有昨晚那个邪修。
林渊有种预感，今晚的鬼市，不会太平。
三
晚上七点，荣宝斋拍卖会。
拍卖厅里座无虚席。江城乃至周边城市的藏家、古董商、企业家都来了，足有两三百人。
林渊和苏沐白坐在后排不起眼的位置。
赵成海也来了，坐在前排，不时回头给林渊使眼色。
拍卖开始。
前几十件都是普通拍品，成交价在几万到几十万之间。林渊关注的那四件东西，都在后半场。
一件又一件拍品成交，气氛逐渐热烈。
“接下来是第87号拍品，战国谷纹玉璧。”拍卖师介绍，“青玉质，直径15.2厘米，有褐色沁斑。起拍价三十万，每次加价不低于一万。”
林渊给苏沐白使了个眼色。
苏沐白举牌：“三十一万。”
“三十二万。”
“三十三万。”
“三十五万。”
有几个藏家对这块玉璧感兴趣，价格慢慢攀升。
苏沐白按照林渊的指示，不紧不慢地加价，每次只加一万。
价格到四十五万时，竞争者只剩下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
“四十六万。”苏沐白举牌。
“四十七万。”秃顶男人不甘示弱。
“四十八万。”
“四十九万！”
秃顶男人咬了咬牙，显然快到心理底线了。
苏沐白看向林渊。
林渊微微点头。
“五十万。”苏沐白再次举牌。
秃顶男人犹豫了，最终摇头放弃。
“五十万一次，五十万两次，五十万三次！成交！”
战国玉璧到手。
接下来的汉代龙形玉佩，起拍价二十万，最终以三十五万成交。唐代玉带板起拍价四十万，以五十五万成交。
开元通宝一组最便宜，起拍价八千，苏沐白加了一次价，九千拿下。
四件拍品，总价一百四十一万。
林渊很满意。
这些钱，赵成海给的五十万加上他自己的积蓄，勉强够付。拍完就得想办法赚钱了，不然别墅的装修款都成问题。
拍卖会进行到尾声时，一件意外的拍品出现了。
“第122号拍品，宋代青铜八卦镜。”拍卖师展示，“直径18厘米，背面有八卦纹饰，正面光滑。起拍价十万。”
林渊本来没在意，但当他看到那面铜镜时，心中一震。
八卦镜本身很普通，但镜面……有古怪。
林渊开启“开眼符”（一次性），视力瞬间增强数倍。
他看清了。
镜面上，有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痕。裂痕中，隐约有金光流动。
那是……封印？
“这面镜子，我要了。”林渊低声对苏沐白说。
“可是林先生，我们的钱……”
“钱我来想办法，你只管举牌。”
苏沐白点头。
八卦镜的竞拍不激烈。这种铜镜存世量很大，除非有特殊铭文或者出自名家，否则价值不高。
价格到十五万时，只剩下两个人：苏沐白，还有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神秘人。
“十六万。”神秘人举牌，声音嘶哑。
“十七万。”苏沐白跟上。
“十八万。”
“十九万。”
价格到二十五万时，神秘人犹豫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苏沐白，眼神阴冷。
林渊也看向那个人。
虽然对方遮掩得很严实，但林渊能感觉到，那是个修士——炼气二层左右，气息阴邪，和昨晚袭击别墅的邪修很像。
是同一个人！
他也看上了这面镜子。
“二十六万。”神秘人再次举牌，这是他的底线了。
“二十七万。”苏沐白毫不犹豫。
神秘人盯着苏沐白看了几秒，最终放弃。
“二十七万一次，两次，三次！成交！”
八卦镜到手。
拍卖会结束。
林渊去办理交割手续。一百六十八万，他手上的钱不够，还差七十万。
“林大师，钱不够？”赵成海凑过来，“我先帮您垫上？”
“不用。”林渊说，“赵老板，我卖您几张符，您看如何？”
“符？”
林渊取出五张清心符，五张安神符。
“这些符，是我亲手制作。清心符可以宁神静气，助眠安神；安神符可以驱散噩梦，化解惊悸。您试用一下，如果有效，一张五万。”
十张符，五十万。
赵成海眼睛一亮：“林大师的符，肯定有效！我全要了！另外，我再订二十张，送给朋友！”
这就是一百万了。
林渊又拿出两张护身符：“这两张护身符，可以抵挡一次灾厄。每张十万。”
赵成海毫不犹豫：“我要！”
最终，林渊用符箓换来一百二十万，不仅付清了拍卖款，还有结余。
交割完毕，林渊拿到了所有拍品。
他第一时间检查那面八卦镜。
入手沉重，镜面冰寒。林渊将一丝灵力注入镜中，镜面微微一震，裂痕中的金光更明显了。
“果然是封印。”林渊心中激动，“这里面封着东西。等回去再研究。”
他把东西收好，对赵成海说：“赵老板，鬼市那边……”
“我已经安排好了。”赵成海说，“我那个朋友在门口等您。不过林大师，鬼市真的危险，您一定要小心。”
“放心。”
四
凌晨十二点，江城老城区。
一条僻静的小巷深处，有一扇不起眼的铁门。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眼神警惕。
赵成海的朋友是个五十多岁的瘦小男人，姓吴，大家都叫他老吴。
“林先生，就是这里了。”老吴低声说，“进去后，少说话，多看。遇到喜欢的东西，可以问价，但不要还价太狠。还有……不要碰那些‘活物’。”
“活物？”
“有些卖家，会卖一些……活着的东西。”老吴神色严肃，“虫子、蛇、甚至是……婴孩。那些东西碰不得，沾上了就甩不掉。”
林渊点头：“明白了。”
老吴上前，和守门的说了几句，又递过去一个信封。守门人打开看了看，点点头，打开铁门。
里面是一条向下的楼梯，灯光昏暗。
林渊和苏沐白跟着老吴走下去。
楼梯很长，大概下了三层楼的高度，才到达一个地下室。
不，这不是地下室，而是一个巨大的防空洞改造的空间。
鬼市。
林渊第一眼看到时，心中震撼。
这是一个足有足球场大小的空间，头顶是裸露的混凝土拱顶，挂着一盏盏昏黄的电灯。地面上摆着一个个摊位，有的铺着布，有的干脆就放在地上。
摊主们大多戴着面具、帽子，遮掩面容。买家也是如此，很少有人露脸。
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香烛、草药、霉味、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摊位上卖的东西更是千奇百怪：
有古旧的铜钱、玉佩、佛像；
有风干的草药、动物骨骼、奇怪的矿石；
有泛黄的书籍、卷轴、符纸；
还有一些瓶瓶罐罐，里面泡着不知名的东西。
甚至，真的有几个摊位在卖“活物”。
一个摊位前摆着几个笼子，里面关着黑色的蜘蛛、红色的蜈蚣、青色的蛇。那些虫子看起来就不正常，眼睛发着幽光。
另一个摊位更恐怖——几个玻璃罐里，泡着婴儿大小的东西，蜷缩着，看不清面目。
苏沐白脸色发白，强忍着不适。
林渊倒是很平静。前世修真界，比这更诡异、更恐怖的东西他都见过。
“分开看吧。”林渊对老吴说，“一个小时后，门口集合。”
“好，林先生您小心。”
三人分开。
林渊带着苏沐白，开始逛摊。
他开启“开眼符”的剩余效果（还能持续半小时），双眼如炬，扫过一个个摊位。
大部分东西都是假的，或者没价值的。偶尔有几件真品，但灵气微弱，不值得买。
走到一个角落的摊位时，林渊停下了。
摊主是个驼背老头，戴着一顶破草帽，看不清脸。摊子上摆着几块石头，黑乎乎的，毫不起眼。
但林渊能感觉到，那些石头散发着微弱的“土”属性灵气。
“老板，这石头怎么卖？”林渊问。
老头抬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浑浊：“五百一块。”
“全要了。”
一共七块石头，三千五百块。林渊付了钱，把石头收进背包。
这些是“土灵石”的碎屑，虽然灵气稀薄，但可以用来布置土行阵法，或者炼制土属性符箓。
继续往前走。
又买了些东西：一捆老桃木枝、几枚五铢钱、一块残破的玉琮。
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都蕴含微弱的灵气，对现在的林渊来说，很有用。
走到鬼市中央时，林渊看到了一个人。
是那个神秘人——拍卖会上竞拍八卦镜的那个邪修。
他正站在一个摊位前，和摊主讨价还价。摊主是个胖女人，面前摆着几个陶罐。
林渊悄悄靠近，装作看旁边摊位的东西，耳朵却竖了起来。
“……这罐‘阴煞泥’，我要了。三万。”神秘人说。
“五万，少一分不卖。”胖女人坚持。
“四万。”
“成交。”
神秘人付了钱，拿起一个黑色陶罐，转身离开。
林渊跟了上去。
神秘人显然没发现被跟踪，他在鬼市里转了几圈，又买了些东西：一瓶“尸油”、一包“骨粉”、几张黑色符纸。
都是邪修用的材料。
最后，神秘人走向鬼市深处的一个小门。
林渊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
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走了十几米，又是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点着蜡烛，光线昏暗。有几个修士模样的人，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
林渊躲在阴影里，收敛气息，仔细听。
“周家那小子，挖到东西了？”一个沙哑的声音问——正是昨晚袭击别墅的那个邪修。
“挖到了，但不是什么好东西。”神秘人回答，“一个陪葬的青铜箱子，里面就几件普通玉器。”
“那地下的主墓室，找到了吗？”
“还没。周明请的那个道士，水平有限，定位不准。不过他们应该快找到了。”
“我们要加快速度。”另一个声音说，“那地下埋的，可能是‘阴冥珠’。如果能得到，我的‘百鬼幡’就能炼成了。”
“阴冥珠？”林渊心中一震。
那可是好东西！
阴冥珠是极阴之地孕育的宝物，可以汇聚阴气，辅助修炼阴属性功法。对邪修来说，更是至宝。
难怪周明这么上心，难怪这些邪修也盯上了。
“不过，有个麻烦。”神秘人说，“楚氏集团那个女总裁，请了个高手。今天在签约仪式上，我遇到了。”
“高手？什么来路？”
“不清楚，但修为不低。我试探了一下，至少炼气三层以上。”
“炼气三层？”沙哑声音冷笑，“那又如何？我们三个联手，还怕他一个？”
“小心点好。”神秘人说，“另外，周明那边也要防着。那小子心狠手辣，说不定会黑吃黑。”
“那就让他们先斗。”第三个声音说，“我们坐收渔利。”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决定明晚动手——趁周明再次进入地块时，尾随其后，等他们找到主墓室，再出手抢夺。
林渊悄悄退了出来。
回到鬼市主厅，他找到苏沐白和老吴。
“走，回去。”
五
凌晨三点，碧水苑。
林渊将今晚的收获一一摆开。
七块土灵石碎屑、一捆老桃木枝、五枚五铢钱、残破玉琮、还有最重要的——宋代八卦镜。
他先研究八卦镜。
灵力注入，镜面裂痕中的金光越来越亮。林渊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镜面上。
血液渗入裂痕，金光大盛！
咔——
一声轻响，镜面裂痕扩大，一道金光从中射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个古老的文字。
那是……一篇功法？
林渊凝神细看。
《太阴炼形篇》——专修阴属性灵力的功法，适合玄阴之体、九阴之体等特殊体质修炼。共分九层，可修炼至金丹期。
“竟然是完整的金丹期功法！”林渊惊喜。
虽然他自己用不上（他是五行灵根，需要更全面的功法），但对楚清月来说，简直是量身定做！
比玉佩中的《玄冰剑诀》更完整，更系统。
“太好了。”林渊将功法记下。
金光文字持续了十分钟，然后消散。八卦镜恢复原状，但镜面彻底裂开，变成了一面普通铜镜。
林渊不觉得可惜。功法已经得到，镜子本身的价值就不大了。
接下来，他开始处理其他东西。
土灵石碎屑，磨成粉末，可以掺入朱砂，制作土属性符箓。
老桃木枝，削成木剑、木牌，可以制作辟邪法器。
五铢钱是汉代钱币，沾染了时代气息，可以用来布置“五帝钱阵”，镇宅辟邪。
残破玉琮，虽然灵气微弱，但玉琮本身是古代礼器，有沟通天地的象征意义。可以打磨成玉符，制作高级符箓。
林渊一直忙到天亮。
制作了十张“土牢符”（困敌用）、三把桃木剑、五枚五铢钱护身符、还有一枚玉琮符（试验品，效果未知）。
做完这些，他累得够呛。
但收获巨大。
“该准备今晚的行动了。”林渊自语。
根据鬼市听到的信息，周明和邪修们都会在今晚进入城西地块。到时候，三方混战，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但前提是，他得有足够的实力。
林渊盘膝坐下，取出一颗培元丹（昨晚用买来的药材炼制的，凡品），吞服下去。
丹药入腹，化作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林渊运转《基础炼气诀》，引导药力，冲击炼气二层。
炼气期每提升一层，灵力增加一倍，实力大幅提升。如果能突破到炼气二层，今晚的行动就更有把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太阳升起，阳光照进地下室。
林渊浑身一震，气息暴涨！
【叮！突破成功！】
【境界提升：炼气期一层→炼气期二层】
【灵力总量提升100%，法术威力提升50%】
成了！
林渊睁开眼睛，眼中精光内敛，气息沉稳。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现在的他，可以连续施展五次引火术，或者三次凝水术。虽然还是很弱，但比昨天强了一倍。
“该布置了。”林渊走出地下室。
上午九点，苏沐白来了。
“林先生，周明那边有动静了。”他报告，“他调集了十几个人，都是专业的挖掘工人，还租了几台小型挖掘机。看样子，今晚要大干一场。”
“邪修那边呢？”
“我朋友看到，那三个人在城西地块附近踩点，应该是在制定计划。”
林渊点头：“很好。苏沐白，你帮我做几件事。”
“您说。”
“第一，去买几套黑色夜行衣，要透气、吸汗、不起静电的。”
“第二，准备一些工具：登山绳、强光手电、对讲机、还有……防毒面具。”
“第三，”林渊递给他一张清单，“按照这个，买些材料。下午三点前，送到这里。”
清单上是制作“迷魂烟”和“闪光符”的材料。
迷魂烟可以让人昏迷，闪光符可以制造强光，致盲敌人。都是适合混战的东西。
“明白！”苏沐白接过清单，“林先生，今晚……我也去吗？”
林渊看了他一眼：“你想去？”
“想！”苏沐白坚定地说，“我想帮您，也想……见识一下真正的修真界。”
“会有危险。”
“我不怕！”
林渊沉默片刻，点头：“好，那你也准备一下。记住，一切听我指挥，不许擅自行动。”
“是！”
苏沐白兴奋地离开。
林渊继续准备。
他画了十张迷魂符、五张闪光符、三张土牢符、两张雷符。
又用桃木制作了三枚“护身牌”，可以抵挡一次炼气期法术攻击。
下午，苏沐白把材料买回来了。
林渊开始制作迷魂烟——将几种草药研磨混合，加入特制的粉末，装在竹筒里。使用时点燃，可以释放无色无味的烟雾，让人在几分钟内昏迷。
闪光符更简单，就是在符纸中封入强光粉末，激活时爆炸，释放刺眼的光芒。
一切准备就绪。
傍晚六点，楚清月打来电话。
“林先生，我叔叔刚才又去找周明了。”她说，“他们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我叔叔回来时，脸色很不好看，但嘴上说着‘这次一定能成’。”
“知道了。”林渊说，“楚总，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家。如果听到城西那边有什么动静，也不要去看。”
“你要行动了？”
“嗯。”
“小心。”
挂断电话，林渊看向窗外。
天色渐暗，夜幕降临。
今晚，将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真正战斗。
对手：周明（炼气三层左右），三个邪修（两个炼气二层，一个炼气三层），可能还有其他帮手。
实力对比悬殊。
但林渊不惧。
前世三百年修真，他经历的生死搏杀不计其数。越级战斗、以弱胜强，几乎是家常便饭。
这一世，也不会例外。
“该出发了。”
林渊换上夜行衣，将符箓、法器装进背包。
苏沐白也换好了衣服，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林先生，我们怎么进去？地块有围墙，还有保安。”
“走地下。”林渊说。
他早就想好了。
城西地块旁边，有一条废弃的下水道，可以直通地块内部。这是前世他在江城混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晚上八点，两人出发。
夜色深沉，星光暗淡。
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而林渊的目标，不止是浑水摸鱼。
他要的，是所有的宝物。
和……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