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江驰的头顶，突然出现一个鲜红的72小时倒计时。
我以为他要死了。
我哭着对他百般讨好，满足他所有「临终」愿望。
为了不让他留下任何遗憾，
我给他买绝版球鞋，带他吃天价餐厅，甚至跪下求他父母原谅他。
他却说最大的遗憾是娶了我。
倒计时还剩最后一分钟。
他手机屏幕亮了，是备注为「许经理」的人发来的：
「你老婆怎么还不走？我们的飞机要赶不上了。」
1
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周三清晨，我给江驰递上温水时，看见了他头顶上的红色数字。
【71:59:59】
数字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我吓得松开了手，玻璃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怎么了，岑月？」
江驰皱眉，语气不耐。
我指着他的头顶，手指都在抖。
「你......你头上......」
他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头发。
「有什么？头皮屑？」
他什么也看不见。
我冲上去，试图触碰那串数字，手指却直接穿了过去。
我疯了似的上网搜索「人头顶出现倒计时」。
跳出来的结果让我浑身冰冷。
「绝症患者最后的生命倒计时。」
「看见倒计时的人，是被选中的送葬者。」
我的世界崩塌在一瞬间。
我看着江驰，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就要死了。
而我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
我不能让他知道。
不能让他最后的72小时在恐慌中度过。
我捡起地上的碎片，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手指，血珠冒了出来。
江驰看到血，终于有点紧张。
「你小心点！」
他拉过我的手，放在水流下冲洗。
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他愣住了。
「岑月，你到底怎么了？不就划破个口子吗？」
我扑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他。
「江驰，我们请假吧，这三天，我们哪儿也别去，好不好？」
他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我的背。
「好端端的请什么假？我月底有个项目要评优，很关键。」
评优？
命都要没了，还要什么评优！
我哭着给他公司的总监打电话，歇斯底里的说家里出了急事。
总监大概是被我吓到了，立刻准了假。
江驰看着我，眼神复杂。
「岑月，你非要这样吗？」
我抹掉眼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就是想你了，想跟你好好待几天。」
2
江驰最终还是留在了家里。
他或许觉得我情绪不稳，需要陪伴。
他头顶的倒计时，一秒一秒地跳动着。
【65:48:21】
我开始疯狂地想要满足他的一切。
「老公，你之前不是说，一直很想要那双限量版的AJ球鞋吗？」
他正靠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言头也不抬。
「早断货了，而且价格炒到了六位数，算了吧。」
我立刻打开电脑，找到一个球鞋贩子，二话不说，直接转了十五万过去。
「两个小时内，送到我家，我加钱。」
江驰听到我的通话内容，终于从手机上抬起眼。
「岑月，你疯了？十五万买双鞋？」
我看着他，眼圈又红了。
「我就是想给你买。」
只要你开心就好。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没再阻止。
鞋子送到时，江驰很惊喜。
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眼里的喜爱藏不住。
我看着他满足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涩。
他忽然抬头问我。
「我们晚上去云端吃吧？」
「云端」是本市最顶级的餐厅，人均五位数，还要提前一个月预约。
我们曾路过一次，我说等我们中了彩票就去吃。
现在，我只想让他吃上。
我立刻给餐厅经理打电话，动用了所有能用的人脉关系，硬是插了一个位置进去。
江驰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你......怎么做到的？」
我笑了笑。
「只要你想，我就能做到。」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继续看他的新鞋。
「谢谢你，老婆。」
这声「老婆」，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了。
我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晚上，我们坐在「云端」餐厅靠窗的位置，脚下是城市的璀璨灯火。
江驰穿着我给他新买的高定西装，英俊挺拔。
他举起酒杯。
「为我们。」
我含泪和他碰杯。
为我们所剩无几的时光。
他聊起他工作上的趣事，聊起他那个重要的项目。
「等这个项目评优结束，我就升总监了，到时候我们换个大点的房子。」
「我们还可以去冰岛看极光，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他规划着我们的未来，那么清晰而美好。
而我只能点头，眼泪一颗一颗掉进昂贵的汤里。
他终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今天一直哭。」
我摇摇头。
「我高兴。」
我只是太舍不得你了。
3
倒计时还剩30个小时。
江驰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
他不再总是抱着手机，开始主动跟我说话。
「我妈昨天又打电话催我们生孩子了。」
他语气平淡，我却心里一痛。
我们结婚五年，他父母一直不喜欢我，觉得我出身普通，配不上他。
江驰虽然护着我，但夹在中间，也让他和父母的关系变得紧张。
我不想让他带着遗憾离开。
「我们......我们去看看爸妈吧。」我主动提议。
江驰很意外。
「你确定？你不是最烦听她念叨吗？」
我摇摇头。
「我想通了，他们是你爸妈，我不该那么任性。」
我立刻买了许多贵重的补品，拉着江驰回了他父母家。
婆婆开门看到我，脸瞬间拉了下来。
「哟，什么风把我们家的大忙人吹来了？」
我没像以前一样转身就走，反而挤出笑脸，把礼物递上去。
「妈，这是我给您和爸买的，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婆婆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态度。
江驰也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打着圆场。
「妈，岑月就是工作忙，您别跟她计较。」
公公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也不好看。
饭桌上，婆婆又开始了她的老调重弹。
「岑月啊，你跟江驰结婚都五年了，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江家可就他这一个独苗。」
「你要是生不了，就早点说，别耽误我们家江驰。」
换做以前，我早就摔筷子了。
但今天，我看着江驰头顶不断减少的数字，只觉得心如刀割。
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江驰立刻过来扶我。
「岑月！你干什么！」
我抓住他的手，眼泪婆娑地看着他父母。
「爸，妈，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懂事，惹你们生气了。」
「求求你们，原谅江驰吧，他一直很爱你们，他压力很大。」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们，我会努力......努力给江驰生个孩子......」
婆婆和公公面面相觑，被我这阵仗吓得不知所措。
江驰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把我从地上强行拽起来，声音里压着怒火。
「够了！岑月，你闹够了没有！」
他把我拖出了家门。
「谁让你这么做的？谁让你下跪的？」他冲我低吼。
我看着他愤怒的脸，只觉得委屈又心痛。
「我只是不想你留下遗憾......」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的遗憾就是娶了你！」
他吼完，自己也愣住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他头顶的倒İ计时，只剩下最后24小时。
他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得太重，缓和了语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打断他。
「我知道，你压力太大了。」
我替他找好了借口。
他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开着车。
4
回到家，气氛降到冰点。
江驰把自己关在书房，我一个人坐在客厅。
我最好的闺蜜黎筝给我打来电话。
「月月，你声音怎么了？哭了？」
我再也忍不住，把江驰头顶出现倒计时的事情告诉了她。
黎筝沉默了很久。
「月月，这......这是不是你看错了？或者是什么新型的AR眼镜之类的投影？」
「没看错，」「我试过了，摸不到。而且只有我能看见。」
黎筝在那头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我只想让他最后的时间过得开心一点，可我好像把他惹生气了。」
黎筝在那头气得跳脚。
「他都要死了，还跟你发脾气？他有什么脸生气？你为他下跪，他倒好，还吼你！这个渣男！」
「黎筝，你别这么说他......」
「我就要说！岑月，你就是太爱他了，把自己放得太低了！」
黎筝的话把我骂醒了。
是啊，我好像总是把自己放得很低。
挂了电话，我做了个决定。
我走进书房。
江驰正对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
「江驰，」我深吸一口气，「我们离婚吧。」
他猛地回头，脸上全是震惊。
「你说什么？」
我平静地看着他。
「我说，我们离婚。这样，你爸妈就不会再逼你，你也不用再为了我跟他们吵架。等你......」
等你走了，我就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江驰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愤怒，又从愤怒变成了某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岑月，你就是这么爱我的？」
他的声音很冷。
「在我最关键的时候，你要跟我离婚？」
我愣住了。
最关键的时候？
是指他要死了吗？
「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我没用了，是吗？」他打断我，眼底一片冰凉，「我这个项目要是拿不下来，升职就泡汤了，你就想立刻跟我撇清关系，对不对？」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
「江驰，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嫌贫爱富的女人吗？」
他不说话，但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为他担惊受怕，为他卑躬屈膝，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猜忌。
我转身就走。
他却从身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不同意离婚。」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
「现在不行。」
5
倒计时只剩下最后10个小时。
我们之间的气氛依旧僵硬。
江驰不再提离婚的事，但也不怎么理我。
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手机不离手，像是有处理不完的公事。
他头顶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刺目的红色。
【09:57:43】
我的心每分每秒都在被凌迟。
我给他炖了汤，端进书房。
他正戴着耳机打电话，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嗯，都安排好了。」
「别担心，我这边没问题。」
「很快了，再等等。」
看到我进来，他立刻收起了那种温柔，皱了皱眉，匆匆挂了电话。
「进来怎么不敲门？」
我把汤放在他桌上。
「你在跟谁打电话？」
「客户。」他回答得很快，眼神却有些闪躲。
我没有追问。
他都要走了，我何必再计较这些。
我只想再看看他。
「江驰，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他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
「大学图书馆。」
「那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他想了想，笑了。
「同学，你这本书能借我看看吗？」
我也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
那时候的他，穿着白衬衫，干净又耀眼，是我整个青春的梦。
「江驰，你爱过我吗？」我轻声问。
他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他头顶的数字在无情地跳动。
【08:33:12】
终于，他开口了。
「岑月，别问了。」
我的心沉入谷底。
原来，连一句「爱过」都这么奢侈。
他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一条消息弹出来。
备注是「许经理」。
【机票已经订好，明天早上九点。】
明天早上九点。
倒计时结束的时间。
原来，他不是见客户。
是在安排自己的「后事」。
他怕自己死在家里，给我添麻烦吗？
所以他要坐飞机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安静地离开？
我的心疼得快要碎了。
这个傻瓜。
他怎么这么傻。
我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江驰，不管你去哪，我都陪着你。」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
「你......什么意思？」
「我都知道了。」我把脸埋在他的背上，声音哽咽，「你不用瞒着我，我什么都知道了。」
他沉默了更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
他轻轻叹了口气。
「岑月，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彻底捅穿了我的心脏。
他承认了。
他承认他要死了。
6
最后一晚。
我们谁都没有睡。
我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每一次跳动，都像是为他生命的倒数。
「江驰，你会怕吗？」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没什么好怕的。」
我把脸埋得更深。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完成。」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的心愿，就是你好好的。」
我的眼泪打湿了他的睡衣。
「我会的。」
我会带着你的期望，好好活下去。
天快亮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
还是那个「许经理」。
他走出去接，声音压得很低。
我听不清内容，只能看到他头顶的倒计时。
【00:59:58】
只剩下最后一小时了。
我开始浑身发冷，控制不住地颤抖。
江驰打完电话回来，看到我的样子，皱起了眉。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很温暖。
「我冷。」
他把我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我。
「别怕，我在这。」
我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最后的热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00:10:00】
【00:05:00】
【00:01:00】
最后一分钟。
我死死地盯着他头顶的数字，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我准备好了。
准备好看着他消失，或者倒下。
我抱着他，想给他最后的安慰。
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发送人，还是那个「许经理」。
内容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
「你老婆怎么还不走？我们的飞机要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