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拒绝,女儿又从身后拽住我。
“沈阿姨的身体弱,需要又大又舒服的床,妈妈你每天无所事事,为什么要跟沈阿姨抢位置?”
我顿觉整个心口爬满了蚂蚁。
这还是我拼了半条命,冒着大出血风险生下的女儿吗?
她无视我掌心渗血的伤口,满心满眼都是这个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甚至为了逼我给沈晓霜让位,将我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做早餐,送她上学,接她放学,辅导功课,操持家务的付出,全都轻飘飘归咎成“无所事事”。
既如此,“好啊,那从明天开始,就让沈阿姨来接替我,你们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我统统都交给她,保证以后绝不插手。”
说完,我头也没回进了次卧。
当天晚上,贺庭琛就踹开我房门。
“孩子不懂事说的话,你也当真?”
“晓霜刚到家,换了新环境睡不着,现在肚子饿了,你去给她做碗面,记得多放葱花少放盐,碗筷也一定要消好毒。”
他语气里满是理所应当,笃定了这三年来的百依百顺捂热了我的心,我会为他退让一次,就会退让第二次。
可惜,“我做不了!”
贺庭琛却不依不饶,“你把晓霜送进监狱她都不计较,她想吃碗面,你就推三阻四,幼安,我们能不能别这么计较?”
我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腰间旧疾发作,却被他硬生生按在厨房里。
强忍着钝痛把面递给沈晓霜,可她刚吃一口,就捂着肚子哀嚎。
“我知道我不该回来,可你也不能下毒害我,李幼安,到底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贺庭琛彻底被点燃,他不再像从前听我解释,而是想都没想就把我推倒,然后抱着李晓霜就往门外跑。
临走前只留下一句,“你最好祈祷晓霜没事,否则,我要你陪葬!”
我后腰磕在桌角,浑身冒冷汗。
女儿又挥舞着拳头往我身上砸。
“我让你打我沈妈妈!我打死你!打死你!”
记得沈晓霜初来乍到,将咖啡撒在我新买的连衣裙上。
四岁的女儿双手叉腰挡在我面前,奶声奶气的指责她。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弄湿我妈妈的衣服?你道歉!”
小小的身躯灌满了纯粹的保护欲。
可如今,她跟在贺庭琛身后,一心只护着沈晓霜。
仓皇逃窜的车身写满了我七年的狼狈与不勘。
将行李打包好邮回沪上老家,顶着疼痛来到医院。
病房外,熟悉的欢声笑语钻进我耳朵。
“沈妈妈,你会给我生弟弟吗?我妈妈就不会,奶奶说她肚子里除了坏水就是算计,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留着也没用!”

“不像你,一回来就带着小宝宝。”
她亲昵的钻进沈晓霜怀里。
沈晓霜立刻伸手搂住她,指尖扫过她头发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那等弟弟出生,我们再让爸爸以夏令营为由,带你回大别墅好不好?”
“沈妈妈带你采桑葚,摘野果,想吃什么吃什么?”
女儿立马乐的合不拢嘴。
贺庭琛张开双臂,将俩人一同搂进怀里,三人紧紧依偎,俨然一副其乐融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