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比平时要漫长得多。每走几步,我就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总觉得那个红色的身影还在身后不远处跟着。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在水泥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我紧紧攥着书包带子,手心全是冷汗。虽然那个红衣女人没有再出现,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就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始终黏在我的后背上,冰冷而执着。
“明天我还能回到教室,回到苏晚晴身边。”我反复在心里默念这句话,像是护身符一样给自己打气。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我家那栋老旧的居民楼出现在视野里。三楼窗户亮着灯,那是厨房的位置,妈妈应该在准备晚饭。看到那盏温暖的灯光,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爬上楼梯,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妈妈系着围裙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担忧。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第一天转学就遇到什么事了吗?”她伸手想接过我的书包,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没、没事,就是和新同学多聊了会儿。”我挤出一个笑容,侧身钻进屋里。
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也不抬地说:“新学校还适应吗?没惹什么事吧?”
“挺好的,老师和同学都挺友善。”我含糊地回答,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洗手吃饭了!”妈妈在身后喊道。
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房间很小,但这是我唯一的避风港。书桌、床、衣柜,每样东西都摆在熟悉的位置,让我感到一丝安全感。
脱下校服时,我注意到右边袖口有一小块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我的心猛地一跳,仔细检查手臂,却没有任何伤口。这污渍是哪来的?难道是那个红衣女人...
我不敢再想下去,赶紧把校服塞进洗衣篮,换上了家居服。
饭桌上的气氛一如既往地沉闷。爸爸埋头吃饭,妈妈时不时问几句学校的情况,我都用最简短的回答应付过去。他们不知道我转学的真正原因,只以为我在原来的学校被同学欺负。如果告诉他们真相,他们大概会认为我精神出了问题,就像之前那个学校的老师一样。
“对了,你张阿姨说,临江三中那块地以前不太干净。”妈妈突然说道,我夹菜的筷子顿在了半空。
“胡说八道什么!”爸爸皱起眉头,“都什么年代了,还传播这些迷信思想。”
妈妈不服气地反驳:“老一辈人都这么说!那里曾经是乱葬岗,后来平整土地建的学校。好多人都说在那附近看到过不干净的东西...”
我的手开始发抖,筷子碰到碗边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同时看向我。
“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妈妈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有点累。”我放下碗筷,“我吃饱了,先回房间写作业了。”
逃离饭桌,我锁上房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乱葬岗...原来如此。难怪那个红衣女人会出现在学校里。她不是跟着我来的,而是本来就属于那个地方。
这个认知让我既恐惧又有一丝诡异的安慰。至少,她不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实,梦里全是那个红色的身影。她不再远远地站着,而是不断逼近,黑色的指甲几乎要碰到我的脸。我惊醒了好几次,每次打开台灯,确认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勉强继续入睡。
第二天早晨,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我用冷水冲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看着我担忧地说:“要是实在不适应新学校,咱们再想办法...”
“不用,我真的挺好的。”我打断她,往嘴里塞着面包。
出门时,我特意检查了校服袖口,那块暗红色的污渍已经洗掉了,但在我眼中,那里似乎依然残留着不祥的痕迹。
清晨的阳光很好,街上都是上班上学的人流。这种平常的景象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也许妈妈说的那些只是传说,也许昨天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毕竟,我太渴望过一个正常初中生的生活了,以至于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我疑神疑鬼。
走进校门时,我刻意避开了主教学楼侧面那条小路——昨天红衣女人出现的地方。操场上已经有早到的学生在打篮球,欢声笑语回荡在晨光中。我看着他们,心里涌起一股羡慕。这种普通的校园生活,对我来说却像隔着玻璃观看的展览品,可望而不可即。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我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而苏晚晴的座位在我前面。我进门时,她正和几个女生说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看到我进来,她转过头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早啊,陈墨!”
简单的一个招呼,却让我的心跳莫名加速。我低声回了句“早”,快速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你看起来没睡好啊。”苏晚晴转过身来,手肘撑在我的桌面上,“是不是刚转学不适应?”
她的靠近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像是茉莉花的气息。奇怪的是,当她离我这么近时,昨天那种被窥视的压迫感竟然消失了。
“还、还好。”我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
“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问我。”她笑着说,“我是学习委员,帮助新同学是应该的嘛。”
这时,一个身影蹦蹦跳跳地来到我们桌前。是周启明,昨天课间主动找我说话的男生。他个子不高,但精力充沛,像只停不下来的麻雀。
“嘿!转校生!”他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怎么样,第二天了,适应没?”
我勉强笑了笑:“正在努力。”
“我跟你说,咱们三中可有意思了!”周启明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空座位上,“特别是那些老建筑,都有故事!你知道咱们学校的历史吗?”
苏晚晴皱起眉头:“周启明,你又想讲那些吓人的故事了是不是?”
“这怎么是吓人呢!这是校园文化!”周启明不服气地反驳,然后神秘地压低声音,“听说咱们学校这块地,以前是乱葬岗哦!”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又是这个说法。
苏晚晴翻了个白眼:“你都跟多少个新同学讲过这个了?能不能有点新意?”
“这次是真的!”周启明凑近我,“我爷爷说的,他年轻时亲眼见过!建校的时候,挖出好多白骨呢!所以咱们学校才老是发生怪事...”
“什么怪事?”我忍不住问。
周启明来劲了,眼睛发亮:“比如晚上自习室会听到哭声啊,音乐室的钢琴自己响啊,还有最著名的——女厕所的幽灵!”
苏晚晴伸手打了周启明一下:“你别吓唬陈墨了!哪有什么幽灵,都是你们男生编出来吓女生的!”
我却没有把她的话当玩笑。女厕所的幽灵...昨天我确实在教学楼里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是真的!”周启明揉着被苏启明打痛的手臂,“好多人都说在二楼的女厕所看到过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红衣女人。我的心沉了下去。
“周启明!”苏晚晴真的生气了,“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告诉李老师去!”
“别别别,我闭嘴还不行吗?”周启明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冲我挤挤眼睛,用口型无声地说:“回头再告诉你。”
上课铃响了,周启明溜回了自己的座位。苏晚晴转过身来,歉然地对我说:“别听他瞎说,他就爱编这些故事吓唬人。”
我点点头,心里却波涛汹涌。周启明说的红衣女人,和我昨天看到的是同一个吗?如果很多人都看到过,那就不是我的幻觉了。
第一节课是语文,老师讲的是什么我完全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那个红色的身影和周启明的话。如果那个红衣女人是学校里的“常驻幽灵”,那她为什么会盯上我?难道她感知到了我的特殊体质?
课间休息时,我借口去厕所,独自来到了二楼。白天的教学楼和傍晚完全不同,到处都是学生的喧闹声,阳光充足,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我站在昨天看到红衣女人的地方,仔细打量着周围。普通的走廊,普通的教室门,普通的窗户。没有任何异常的痕迹。
男厕所在一楼,但我故意走到了二楼的女厕所附近。当然,我不敢进去,只是在门口徘徊。几个女生奇怪地看我一眼,快步走进厕所。
看起来一切正常。也许周启明真的只是在编故事,也许昨天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陈墨?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转过身发现苏晚晴站在身后,一脸疑惑。
“我、我找周启明,他说在二楼等我。”我编了个蹩脚的借口。
苏晚晴怀疑地看着我:“周启明刚才在操场上打篮球呢。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
她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还在想周启明说的那些话?别放在心上,他就是爱胡说八道。”
“没有,我就是随便转转。”我低声说。
苏晚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以为她知道了什么。但看她的表情,只是普通的关心。
“没有,真的没有。”我强迫自己微笑,“回去吧,快上课了。”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和我一起走回教室。
整个上午我都心神不宁。每次教室门被推开,我都会紧张地抬头,生怕看到那个红色的身影。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正常得让人不安。
中午放学铃声一响,学生们像出笼的小鸟一样涌向食堂。我故意磨蹭到最后,等教室里几乎没人了才起身。
“你不去吃饭吗?”苏晚晴站在教室门口问我。她总是那么细心,注意到每个人的情况。
“我带了便当。”我拍拍书包,“想在教室里吃。”
其实我根本没有便当,只是不想去拥挤的食堂。在那里,我必须和很多人挤在一起,而人多的环境总是让我更容易“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苏晚晴犹豫了一下:“那...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回答得太快,显得有些失礼,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管我,快去吃饭吧。”
她点点头,但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丝担忧:“那好吧,下午见。”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在这个新环境里,竟然有人会关心我这样一个阴郁的转校生。
等确认她走远了,我才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面包,这就是我的午餐。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我小口吃着面包,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从三楼教室看下去,操场上有不少学生在活动。有的在打球,有的坐在树荫下聊天,一切都充满了青春的气息。而我,像是一个局外人,透过玻璃观察着这个正常的世界。
吃完面包,我感到有些口渴。水杯已经空了,不得不去接水。教学楼每层都有饮水机,但最近的在二楼楼梯口。
我拿起水杯,深吸一口气,走向教室门口。走廊上空无一人,大部分学生都在食堂或者操场上。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饮水机就在二楼楼梯口旁边。我接水时,不自觉地瞥向昨天看到红衣女人的那个角落。白天的阳光充足,那个角落看起来毫无异常。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水流声。不是来自饮水机,而是从旁边的男厕所里传出来的。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厕所里应该没有人才对,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学生都不会来教学楼。
水流声持续着,像是有人故意开着水龙头。我站在原地,进退两难。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多事,直接离开就好。但某种不祥的预感让我无法挪动脚步。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我轻轻推开男厕所的门,探头进去。
厕所里空无一人。但最里面的那个水龙头确实开着,水流哗哗地流向下水道。白色的陶瓷水盆里,水花四溅。
我松了口气。大概是哪个粗心的学生用完忘记关了吧。我走过去,伸手想要关上水龙头。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碰到开关时,水龙头突然自己关上了。不是缓缓关闭,而是“啪”的一声,像是有人用力拧紧了一样。
我僵在原地,手还悬在半空中。厕所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
然后,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旁边的另一个水龙头突然自己打开了,水流猛地喷涌而出。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第二个水龙头也“啪”的一声自己关上了,紧接着第三个水龙头打开...
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依次开关这些水龙头。
我全身的血液都凉了。这种熟悉的恐怖感,和我以前经历过的灵异事件如出一辙。那个红衣女人,她就在这里,在玩这种可怕的游戏。
水龙头的开关速度越来越快,现在不止是最里面的那几个,连靠近门口的也开始自动开关。整个厕所里回荡着水流声和开关的“啪嗒”声,像是某种诡异的交响乐。
我想逃跑,但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身体,让我无法动弹。
最恐怖的是,我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牢牢地盯着我。虽然看不见任何人,但我知道,她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和我共处一室。
水龙头全部同时打开了,水流汹涌而出,水花溅得到处都是。厕所的地面很快积起了一层水,向我脚边蔓延。
然后,就像开始时那样突然,所有的水龙头同时关闭了。寂静降临,只有水滴从水龙头滴落的声音,在空旷的厕所里回响。
积水在地面上微微晃动,倒映着天花板上的灯光。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它们。
在积水的地面上,开始出现脚印。不是鞋印,而是赤裸的脚留下的水痕,小巧纤细,像是女人的脚。这些脚印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从最里面的隔间门口开始,缓缓向我的方向延伸。
每一步都带着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脚印越来越近,我能看到脚趾的轮廓,甚至能想象出那双脚踩在地面上的冰冷触感。
我死死地盯着那些脚印,心脏狂跳不止。它们停在了离我只有两步远的地方,仿佛那个看不见的人就站在我面前,静静地注视着我。
空气变得冰冷,我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她就在那里,近在咫尺。
“陈墨?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几乎跳起来。我猛地转头,看到苏晚晴站在厕所门口,一脸困惑地看着我。
就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厕所里的诡异气氛瞬间消散了。温度恢复正常,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也消失了。地上的积水还在,但那些脚印已经不再增加。
“我...我来接水。”我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颤抖得厉害。
苏晚晴走进来,皱眉看着满地积水:“这是怎么回事?水管爆了吗?”
“不知道...”我无力地解释,眼睛还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那个看不见的东西突然发难。
她走到水龙头前,检查了一下:“奇怪,都关得好好的啊。怎么会有这么多水?”
我注意到,地上的那些脚印正在慢慢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但在我眼中,它们依然清晰可见,每一个细节都刻在我的记忆里。
“你脸色好白,没事吧?”苏晚晴关切地走到我面前,伸手想摸我的额头。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她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对不起,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反应。难道要告诉她,我刚才在和一个看不见的幽灵对峙吗?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的担忧,“从早上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奇怪的是,当她站在我身边时,刚才那种刺骨的恐惧感真的减轻了不少。就像有一股温暖的力量,驱散了周围的寒意。
“我没事,可能就是有点低血糖。”我勉强笑了笑,“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食堂了吗?”
“我忘记带钱包了。”她晃了晃手中的粉色钱包,“回来取一下。然后听到厕所有水声,就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如果不是她忘记带钱包,如果不是她恰好经过...我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谢谢。”我轻声说。
她歪着头,不解地问:“谢我什么?”
谢你救了我。这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谢谢你关心我。”我改口道。
苏晚晴笑了,眼睛弯成月牙:“这有什么好谢的!同学之间互相关心是应该的嘛。走吧,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我连忙拒绝。去医务室意味着要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而我根本没法解释。
她怀疑地看着我,但最终没有坚持:“那好吧。不过如果你真的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哦。”
我们一起走出厕所。离开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地面已经基本干了,那些脚印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幻觉。
走在走廊上,苏晚晴絮絮叨叨地说着班上的趣事,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我感激她的体贴,但心思依然停留在刚才的恐怖经历上。
那个红衣女人,她确实存在于这个学校里。而且,她似乎对我特别感兴趣。为什么?是因为我的特殊体质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更让我困惑的是苏晚晴的出现带来的变化。为什么她一出现,灵异现象就停止了?难道她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能够驱散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你说好不好笑?”苏晚晴说完一个笑话,期待地看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没听她在说什么,只好尴尬地点头:“嗯,好笑。”
她叹了口气:“你根本就没在听。算了,不说这个了。下午有体育课,你要参加吗?”
体育课意味着要和其他同学一起活动,这让我有些紧张。但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后,阳光下的操场似乎比空荡荡的教学楼要安全得多。
“参加。”我点点头。
“太好了!”她开心地说,“我们可以一起打羽毛球,我技术可好了!”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我的心情也不自觉地轻松了一些。也许周启明说得对,这个学校确实有古怪。但至少,我遇到了苏晚晴,这个能让我感到平静的女孩。
走到教室门口时,周启明突然从里面冲出来,差点撞到我们。
“哎呀!对不起!”他稳住身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们,“你们俩怎么在一起?有情况?”
苏晚晴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陈墨不舒服,我关心一下同学而已。”
周启明凑近我,压低声音:“是不是被我说的话吓到了?我就说咱们学校有古怪吧!”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如果告诉他我刚才的经历,他大概会兴奋得跳起来,然后到处传播。而我需要的是低调,是尽可能融入这个新环境,不被当成怪胎。
“你别再吓唬陈墨了!”苏晚晴伸手打了周启明一下,“快去食堂吧,再晚就没饭了!”
周启明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跑开了。苏晚晴转向我,认真地说:“别把周启明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爱夸张。咱们学校很正常的,我都在这读了一年多了,从没遇到过什么怪事。”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也许不是没有怪事,只是她看不见而已。就像大多数人一样,他们对这个世界另一面的存在浑然不觉。
下午的课程相对平静。我努力集中注意力听讲,但思绪总是飘向那个厕所,那些自动开关的水龙头,还有地面上诡异的脚印。
体育课时,我按照约定和苏晚晴打了羽毛球。她确实技术很好,而我则显得有些笨拙。但她很有耐心,不停地鼓励我。
“手腕要这样发力,看我的动作。”她示范着,阳光照在她身上,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我学着她的动作,偶尔能打出一两个好球,她就会开心地鼓掌。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中,我几乎忘记了上午的恐怖经历。
几乎,但不是完全。
在操场上活动时,我总是不自觉地瞥向教学楼的方向。尤其是二楼的那个窗户——厕所的窗户。虽然距离很远,但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那里注视着操场,注视着我。
放学铃声响起时,我竟然有些舍不得。在苏晚晴身边的时间过得特别快,而且那种安心感让我沉迷。
“明天见!”她收拾好书包,冲我挥手告别。
“明天见。”我轻声回应。
周启明凑过来,搂住我的肩膀:“怎么样,转校生,第二天感觉如何?”
“还不错。”我说的是实话。尽管有恐怖的经历,但至少我交到了朋友,感受到了久违的正常生活。

“那就好!”他用力拍我的背,“慢慢你就习惯了。对了,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学校后门那边有家奶茶店,味道绝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该怎么安全地度过今晚。昨天的经历告诉我,那个红衣女人不会轻易放过我。
走出校门时,我回头望了一眼教学楼。夕阳下的建筑物安静地矗立着,窗户反射着金色的光芒。看起来宁静而普通。
但我知道,在那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我已经被卷入其中,无法逃脱。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什么苏晚晴的出现能让灵异现象停止?这仅仅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这个疑问像一颗种子,在我心中生根发芽。也许,在苏晚晴阳光开朗的外表下,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可能和我的命运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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