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老大！我求你放过她！我求你！”
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和他脸上的泥混在一起。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笑了。
“求我？”
“光用嘴求，多没诚意啊。”
看着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陆峰，我的思绪飘回了一年前。
那天的天也是这样，灰蒙蒙的，空气里全是血和腐肉的腥臭味。
我们的车被丧尸围了，陆峰是队长，他开车。
他说：“白卉，掩护我们冲出去，你枪法好。”
我说：“好。”
然后，就在车头冲开尸群的一瞬间，后车门开了。
陆峰一脚踹在我的背上。
“你断后，我欠你的，下辈子还你！”
我整个人飞了出去，掉进丧尸堆里。
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安琪从副驾驶回头，缩在陆峰怀里，对我比了个中指。
车，一溜烟的跑了。
一只丧尸咬住了我的小腿。
我没多想，抽出别在腰后的消防斧，对着自己的小腿，狠狠砍了下去。
骨头断裂的声音，我自己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没喊，疼也得忍着。
我拖着一条断腿，爬进了一个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
在里面，我靠吃老鼠和喝污水活了下来。
伤口感染了，高烧不退，烧得我迷迷糊糊。
我就用捡来的碎玻璃片，自己划开腐烂的皮肉，把里面的脓挤出来。
有一次，一只变异的乌鸦把我当成了尸体，飞下来想啄我的眼睛。
它啄瞎了我的左眼。
我在剧痛中醒来，反手抓住了它，拧断了它的脖子。
那是我那一个星期里，唯一吃到的“肉”。
后来，我在一个被废弃的防空洞里，遇到了同样快死了的赵莽。
他被同伴出卖，身中两刀，丢在那里等死。
我分了他半只烤老鼠。
他就跟我了。
我们从两个人开始，像野狗一样，一点点抢地盘，收拢人手。
死了很多人，也杀过很多人。
最后，我们占了这座废弃的食品加工厂，建起了“阎王殿”。
我的思绪被一声尖叫拉了回来。
安琪看着为她磕头的陆峰，非但没有半点感激，反而破口大骂。
“陆峰你这个废物！你除了会下跪还会干什么！没用的东西！”
陆峰磕头的动作停住了。
他抬起头，满脸是血，难以置信的看着安琪。
这还是那个在他怀里柔情蜜意，说没他活不下去的女人吗？
我看着这出好戏，觉得有点意思。
我冲赵莽抬了抬下巴。
“去，拿两罐午餐肉来。”
“给咱们的‘英雄’和‘美人’压压惊。”
赵莽很快拿来了两罐午餐肉，这是末世前最好的牌子。
他把罐头“哐当”一声丢在陆峰和安琪中间的地上。
我用手里的短刀刀尖，在两个罐头上分别敲了敲。
“这里有两罐肉。”
“一罐是满的，另一罐……我刚喂了狗，还剩点渣。”
我看着他们两个，笑得更开心了。
“你们俩，谁先抢到，谁吃。”
“输的那个，就吃狗食吧。”
安琪的眼睛瞬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