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没有半点歉意,反而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我胸口那股被压抑的火,瞬间烧上了头顶。

下一秒,我已经冲过去,一把揪住了她崭新的白大褂衣领。
“你再说一遍。”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杨绵绵被我眼里的寒意吓了一跳,随即尖叫起来:“你干什么!杀人啦!林晚疯了!”
“住手!林晚,你太放肆了!”
张主任闻声赶来,一把将我拽开,像护着珍宝一样把杨绵绵护在身后。
他瞪着我,满脸的失望和怒气:“你还有没有一点医生的样子!在医院里动手,成何体统!”
我瞥了一眼他身后藏不住得意的杨绵绵,忽然笑了。
原来在这里,体统比真相重要,人心一文不值。
看着他那张义正词严的脸,我忽然想起了三年前。
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我母亲重病,全城的医院都没有床位。
是我眼前的这位恩师,张主任,半夜打了三十多个电话,动用了所有关系,硬是给我母亲抢下了一个ICU床位。
他还帮我弄到了当时千金难求的特效药,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林,别怕,有老师在。”
那时候的他,是我眼里最值得尊敬的人,是我愿意追随一生的光。
可现在,这道光,亲手熄灭了。
他为了一个医疗器械商的女儿,为了他那可笑的权威和面子,把我这个他曾最看好的学生,弃如敝履。
我看着他护着杨绵绵的手,再看看自己手里被毁掉的遗物,心里最后一点温情也凉透了。
“主任,”我收回目光,语气淡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医院的医生了。”
言下之意,你管不着我。
张主任被我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杨绵绵在他身后狐假虎威:“听见没!你已经被开除了!一个被开除的实习生,
还敢在老师面前嚣张?你以为没了你,首富公子的手术就做不了了?”
她得意地看向张主任:“老师,那个二次手术,让我来做吧!不就是个小小的修复手术吗?您在一旁指导,正好让全院的人都看看,没了某些自以为是的工贼,我们科室照样行!”
这番话正中张主任下怀。
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摆出专家的派头:“说得没错。一个常规修复手术,绵绵现在的水平足够了。我亲自给她压阵,万无一失。”
他甚至已经开始畅想:“到时候,把院里的宣传科叫上,就报道我们心外科大胆启用新人,成功完成高难度手术。绵绵,这也是你打响名声的好机会。”
杨绵绵激动得脸都红了:“谢谢老师!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把一场生死攸关的手术当成了自己镀金的工具,只觉得可笑。
我站起身,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微笑。
“好啊。”
“那我就提前预祝二位,手术顺利,名扬海内外。”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铁青的脸色,转身就走。
身后,是杨绵绵不屑地嗤笑。

